这时,虚空中的碎裂声虽然消散,可自虚空中山崩一般坠落而来的轰隆声却越来越清晰。
就在赵芙双以为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那掌事如看蝼蚁一般看她一眼后离去。
她知道,她如今连被这些强者捏死的资格都没有!
轰隆声持续作响,缝隙之中凭空坠落乱石,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如雨点般坠落,期间夹杂着花花绿绿的神石和罕见的参天神药,绿精灵四处飞舞。
有的奴隶头也不回的逃跑,有的则耐不住心里的贪念回头取宝物,最后被坠石砸中殒身于虚空之中。
期间夹着几声叫喊声:
“神山坠落的宝物皆归寻山派所有,私藏者将被碎尸万段!”
“从神山坠落的石头都含着道韵,岂是尔等可以徒手接的,还不迅速避入遮天伞下!”
眼见的坠石的范围越来越大,又向这堆胡乱堆积的新入者方向砸来,赵芙双头也不回的跑起来。
这里新来的上万人虽然意识恢复了,但修为都还被封着,哪里能逃过乱石坠落的速度,只怕乱石真坠到眼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赵芙双考虑要不要回到蜉蝣山上保命的时候,混乱中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弗为,你当真看到双儿了吗?”
赵芙双愣住。
是白幻衡的声音!
只是相比当年的意气风发,这声音添了太多的沧桑。
又有声音迟疑道:“人太多,我没能看清楚。”
是白弗为的声音!
“那快些找,新入者修为被封着,万一真是你妹妹,只怕逃不过这乱石。”
“爹,妹妹不是在下界便已经出事,又怎会出现在这上界,兴许是孩儿看错了,爹你先躲入遮天伞下,我去找双儿。”
白幻衡颤抖着声音自我呢喃,“不,她那般离经叛道,别人说她死了,爹却从来不信,她一定还活着,爹知道她还活着。”
重逢的太过突然,赵芙双愣神一瞬,又因实力相差,待到她要开口时,他们人早已远去。
“父亲!”
“兄长!”
乱石和混乱的逃跑中,赵芙双放声大喊,可她的声音皆淹没在了逃跑声和凄惨的喊叫声中。
轰隆隆的山石坠落之声不断传来,赵芙双收了回蜉蝣山的心思,四下奔走寻人。
终于,在一块碎石和她的头颅擦肩而过的时候,老黑在蜉蝣山上骂她:“你是傻子吗?还不进来!”
“我要寻人!”
老黑咬牙切齿:“我们是死了还是修为废了,这屁大的地方还找不到俩活人了?!”
赵芙双愣一下,倒是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回到蜉蝣山少了坠石的威胁,寻人有何难的。
她这才闪身进蜉蝣山。她从不是没有退路,事实上,除非遇到超级强者,否则这仙界也没有几人能真的困住她,蜉蝣山是她永远的退路。
乱石持续坠落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停歇。
以防自己消失被发现,赵芙双选择在坠石停歇前出现,后迅速奔向白弗为和白幻衡躲避的遮天伞下。
显然,坠石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这里随处可见遮天伞来供人躲避坠石。
而白幻衡和白弗为之所以躲在伞下,是因为在寻找她的过程中,白幻衡被坠石砸中手臂,血流不止,白弗为才无奈带人来伞下疗伤。
静静的看着白幻衡黑白参杂的花白头发和脸上多出的沧桑褶子,赵芙双心口像是被塞满了什么,憋的她透不上气。
她仰头逼回眼里的湿意,走进遮天伞下,正待开口时,突闻白弗为问:“爹,您待双儿和越儿不同,是因为您一直都知道双儿只是借娘的胎重生,而并非您的女儿吗?”
赵芙双浑身一僵。
他们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原来,当年便只有她不知自己的来路吗?
听闻白弗为的话,白幻衡也是一惊,沉声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白弗为沉默一下道:“我曾无意偷听到您和母亲的谈话。”
白幻衡从吃惊中回神,憔悴的容颜在纷乱的坠石衬托下越见苍老。
长久的沉默后才双目失神的低沉开口:“弗为,连你也看不上为父吧?”
白弗为摇头:“父亲,您可愿与孩儿说说?”
赵芙双终是驻了足,沉默的听着。
有些话她从未听过,她也想知道当年的种种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良久,白幻衡才又低沉开口:“为父一直都知道你娘怀的是单胎,双儿是在越儿四个月的时候突然闯进你娘胎中的,起初,你娘瞒着为父,试图独自孕育两个生命。”
“可是,自从双儿出现,便开始强势的争夺胎中养分,越儿因为养分不足而变得越来越虚弱,双儿成长太快,你娘胎中养分不足以供给后她竟演变为吸食越儿的生命力,几次险些要了越儿的命,你娘这才不得不告知为父实情。”
“为父确实几次三番想将她除去,是你娘执意要留下她,你娘说她既然认她为母,便是缘分,甚至不惜让她吞噬越儿的生命力,而你娘自己却在深夜偷偷渡自己的生命力给越儿。”
“到后来,双儿她甚至开始吸食你娘的生命力,导致你娘和越儿双双濒临死亡,为父曾那般痛恨她的存在,甚至一度当她是个怪物。”
“好在临产在即,双儿和越儿一前一后出世,你娘也终于得以解脱。”
“两个孩子一个一出生便是满身道韵照亮卧榻,漂亮的不似凡胎,一个却在娘胎里受尽凌虐,连呼吸都牵强。”
终归是他的骨肉,白芙越游离着呼吸也还是在向他笑的画面成了他的心魔一样!
为了一个不知福祸的入侵者,他竟放任他的女儿和妻子被欺凌至此!
这便是后来他明知白芙越善妒,小性子多,也不够明媚,却无法不将她捧在掌心的原因,他亏欠白芙越太多!
白弗为道:“爹,越儿或许无辜,但双儿也不是怪物,她本性良善,至少她从懂事起便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对越儿也从来都是忍让退避。”
白幻衡一手遮住眼眸低沉低喃:“她不是怪物,怎么会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