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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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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渡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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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从她说出那句话开始,他就想杀死燃雪。在眉山时,他一面听他们谈笑风生,一面筹谋着如何抹杀剑灵的意识。 她的每一步,都在帮他杀死燃雪。 谢拂池怔怔后退一步,恍惚间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 “呜——” 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人在耳边沉沉击着鼓,亦或是呼啸过山谷的狂风,旋即是海水咆哮。 喧嚣声骤然终止,谢拂池茫然抬头,只见无妄海上绚烂的霞光像是被一只巨手撕开了一条缝隙,猛然落下的耀目闪光让她不由自主地遮了一下眼。 在这一瞬间,猛地有一只手将她推开。 手掌擦过尖锐的沙石,一阵灼痛,当谢拂池意识慢慢回笼时,发觉她原来的位置,被天雷劈的一片焦黑。 陆临伏在不远处,剧烈喘息着,半天才撑着膝盖站起来。猝然出手,让剑刃更深地厮磨着肩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抬手拔出焚妄剑握在手里,看也未看谢拂池一眼,摇摇晃晃地向山顶那个巨大的炼炉走去。 血滴了一路。 雷云为之一顿,似乎天道也不明白为何会被躲开,但很快,雷劫滚滚而下,闪电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来,直抵山腰。 海水翻涌,风云色变。 谢拂池生生受了第二道雷劫,一下子扑倒在地,衣襟中滚出一面虚华镜,紫发镜灵急急拽着她的袖子,“快!锦华夜伞!” 她喘了一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锦华夜伞。 柔煦羽光铺开,分散了不少雷电之势,但仍是让人觉得窒息,山石崩倾,俱化为灰烬。 姮媞冒着雷击之危,吃力地拖过定玄剑放在她手中,剑一入手,天雷之势竟是又缓了一缓。 在一重重更加猛烈的天雷之势下,谢拂池却一手撑伞,一手拄剑,缓缓站起来。 浴火雷光,她竟举起剑,猛地一剑劈向劫云。 劫云只是微微一晃,旋即更加凶猛地砸过来,谢拂池眸若寒潭,以剑迎之,双手被震的发麻,定玄险些脱手。 她五指并拢,再度握紧。 天是么?你这样昏聩无能的天道,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想让我顺你心意,你要我罚我便罚我,要让我成神便成神。渊何分天,方有天道,而你却想我任你摆布。 偏不! 绝不! 永不! 无上的这一瞬息,无数喜怒哀乐,千年时光经历的爱憎怨恨,俱化作手中的剑,携摧枯拉朽,无可阻挡之势,斩向天道! 随着越来越强盛的剑意,天道被彻底激怒,一道紫雷压的谢拂池深深弯下了背脊。 她牙关紧咬,甚至咬出血来,关节被震的咔咔作响,却仍是死死抵御着所谓的天劫。 受亦是痛,争亦是痛,那她何必跪乞着这个神位! “我不服。”她道:“从前不服,现在还是不服。” 紫雷狠狠劈在她身上,似在警告她必须收敛自己的不甘。 天道不会错。 谢拂池—— 认错! 天雷破开她的防御,劈在谢拂池的膝盖上,断筋裂骨之痛让谢拂池难以支撑,她向前踉跄一步半跪在地,五脏如焚,十指蜷曲。 “谢拂池——” 鲜血顺着眉骨处的伤痕,混合着冷汗滚落,模糊了视线,剧痛之下,连心也开始陷入一团迷雾中。 她只是一把剑的灵,甚至连人也算不上,那她这一生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呢? 她自认这一生她仰不愧天,俯不愧人,误杀一人而致她仙心崩溃,可现在回头看—— 她护不住亲人,目睹姬荀自伤不醒,她护不住师父,见他惨死天命之下,她亦护不住朋友,让晏画沦落敌营。 她连身边之人都愧对,又有何资格成为所谓的神? ——谢拂池,你生存的意义在哪里? 不若归于定玄,成就定玄,渊何出世,荡平诸恶,也好过你碌碌一生。 又一道触目惊心的紫雷滚落,足有三丈之围,蓄积万钧,海山摇地动。整片毫无声息的海域都在这惊雷之下,寂静无声。 天怒威压磅礴压来,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天劫,定玄锵然落地,她终于开始向命运屈服。 陆临站在山顶之上,见那潮水般的雷云宛若一条狰狞的雷龙,张开巨口将青衣少女一口吞进去,用力咀嚼几下,骨骼碎裂的声音听的心惊胆战。 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天劫,不是渡劫,而是简直破碎天地,要将渡劫的仙人扼杀在雷劫之中。 可是这样的劫,只能由谢拂池自己来受。 陆临脸色青白,唇上毫无血色,不知道是因为肩膀的伤口急遽流失的血液,还是因为那个被吞噬的剑仙。 他不禁上前一步。 “呼!” 寂静海面来吹来狂风,险些将他吹翻在地。雷云散去,紫龙吐出了那个血淋淋的少女。 她散着发,闭着眼,一动不动,汩汩流出的血浸的身下土壤已辨不清颜色。 陆临踉跄一下,遏制不住地朝她走过去。坠落。 在黑暗中不断坠落,浑身的疼痛都消失了,谢拂池只想永无止境地坠落下去。没有争斗,野心,贪欲的世界里,唯有柔煦的风从指尖穿过。 手腕的血漫过虚华镜,空无的镜面上,一道涟漪徐徐荡开,柔和的光晕聚拢成漫天的雪。 盈盈素白中,殿的纱帘被掀开,里面伸出一只惨白羸弱的手。 国师紧紧握住那只手,“陛下。” 女帝侧卧在云衾之间,墨发松散,金簪半绾,容色惊艳不可直视。 刚刚生产完,她却要来看雪,雪夜里,属于姬烨的命星划过夜空。 偏殿中接生嬷嬷抱着女婴跑出来,焦急道:“陛下,帝姬她自出生后一直不哭,这可如何是好?” 女帝呆怔的目光缓缓移过去,女婴肤色莹白,眸若点漆,玉雪可爱中,竟透露着丝丝清冷,没有丝毫伤感。 国师见状,细细掐算说:“帝姬这一生,注定为情义拖累,恐是难以活的长久。” 素白的雪,素色的天,女帝头重脚轻地踩在雪地里,自嘲地笑了笑,“寡情方能长久,那就叫她拂池。” “——谢拂池,不要学你的父亲。” 姮媞一阵绝望,还不如让她跟着魔尊回到魔界,受尽栖弋的蹂躏,也好过在这里守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 即使给她看见心底伤疤另一种景象,也只是让她略动了动手指。 极度的疼痛让她陷入最深沉的黑暗里,什么也无法唤醒她的意识。 姮媞急的发疯,只能大声吼道:“你自己想死就算了!你知不知道魔尊给你种了同生咒?你死了,他也会跟着一起死的!” “所以谢拂池,还请你对世间再多一分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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