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看着地上的断矛，成廉伤心欲绝。
不是因为兵器毁掉，而是事实摆在面前，吕布还这么相信陈宫。
“行了！”
吕布面色阴沉：“郝萌虽然假借公台的名义，但能得到那么多人支持，你自身也难辞其咎，局势稳定再惩罚你！”
“曹性，健儿也！”
他感慨一句，转身看向陈宫：“曹性忠厚老实，可堪大用。”
“我想他和宋宪一起，统领东缗城撤出的两千兵马，帮公台从繁忙军务中解脱出来，没问题吧？”
“主公说得甚是！”
陈宫满脸欣喜：“宫本就不善操练兵马，有宋宪和曹性承担，正可抽出空闲，帮主公筹谋，如何对付曹贼。”
“公台辛苦！”
“宫该做的！”
……
去往定陶的路上，吕布和陈宫频频互动，主打一个其乐融融。
宋宪和曹性去统领东缗城的军队了。
成廉抱着断矛，跟并州铁骑缀在后面，脸色阴沉，看样子对吕布很不满。
最靠近吕布、陈宫二人的，只有济阴太守吴资了。
听着他们‘君臣相得"，吴资突然打个冷战，看着越来越近的定陶城，喃喃自语：“天愈发凉了！”
……
定陶距成武城不远，他们午时就到了。
“主公！”
吴资面有难色，向吕布解释：“城内无法容纳这么多人，您看……”
“哦，明白了！”
吕布点点头：“东湣城的士兵只进去一千，和定陶城的调换。四千兵马轮流值守，他们就不会有怨言了。”
“这个……”
吴资犹豫半响道：“我担心士兵扰民！”
他意有所指。
吴资本意是要东湣城归来的士兵都在城外安营，这样定陶城能完全掌控在吴家手中。
吕布如此安排，他自然要找借口反对。
“吴太守担心得理所当然！”
吕布点头赞成，接下来喊了三人的名字：“曹性、宋宪、成廉！”
“到！”
三人齐声回应。
“吴太守担心你们统领的士兵会违背军纪。”
他扫视三人，突然提高了声调：“你们可有信心？”
“有！”
成廉手持断矛，第一个回应：“并州铁骑若违背军纪，我用此矛刺死自己！”
“宪亦如是！”
“性亦如是！”
宋宪、曹性见状，有学有样。
此时三人稍稍犹豫，打的就是吕布的脸。
无法保证士兵遵守军纪，也没资格领兵。
“吴太守！”
吕布笑着看向吴资：“满意吧？”
“满意！满意！”
吴资讪笑着回应。
宋宪和曹性还好，面色沉静。
成廉手里拎着两截断矛，瞅着吴资，似乎在比划如何下手。
脖颈一凉，吴资记起刚刚从粱丘城撤离，曾和成廉起过冲突。
再想想定陶城当前的处境，他只能吃个哑巴亏，任一千东湣城士兵与吴家子弟兵替换。
“你跟随主公！”
宋宪叮嘱曹性，嗓门还特别大：“定陶城距句阳、乘氏、巨野较近，小心曹军潜入探子。”
“明白！”
曹性握了握腰间环首刀：“我会拱卫主公，与成将军轮班值守。”
“好！”
宋宪立即点出一千东湣城士兵和一千定陶城士兵，去城外安营扎寨。
陈宫比吴资熟悉情况，也就看得更明白。
只是路上短短两个多时辰，宋宪摸清哪些东湣城士兵与家族走得近，这些人此刻全都留在城外。
跟着曹性进城那些，相比而言家中穷苦，而且看吕布眼神里透着崇敬。
呵！
吴资啊吴资！
饶是你年过不惑，还是上了主公的当！
现在非但有忠心吕布的士兵进入定陶，连带着城外安营的吴家所属士兵也要遭到分化。
主公手段高明。
陈宫感叹的同时，也觉头痛。
这样厉害的吕布，看不出他跟郝萌合谋吗？
唉！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郝萌不靠谱，就不该鼓动他夺成廉的兵权。
陈宫十分懊恼。
但做过就是做过，他性格刚硬，不可能向吕布认错，就此装糊涂吧。
反正只要别让衮州落入曹操手中，就算是胜利，毕竟吕布没有亲族，身边也无颍川派系的人掌握要职，还是要依赖他们这些衮州当地豪族。
想着心思，他跟着吕布、吴资进了城守府。
本来吴资要摆宴席的，是吕布制止了：“曹操虎视眈眈，黎民仍在水深火热中，我们一切从简，还是别太奢侈了。”
他说到做到，特地去城中军营，与士兵一同进餐。
除了多碗肉羹，胡饼吃的是普通士兵两倍，吕布再无其他特殊。
反而是吴资和陈宫，养尊处优惯了，勉强跟着做做样子，离开军营就去补餐。
其实谁真谁假，士兵很容易分辨出来，他们对两人颇不屑。
吕布也不点破，径直休息。
“主公！”
坐在胡床上，昏沉大概一个时辰，外面传来曹性的声音：“城外有个自称满宠的家伙，说带来曹军的诚意。”
满宠？
吕布霍然清醒，急忙站起：“穿甲备马！”
几个亲随进屋，帮他穿甲，吕布骑上赤兔马，去往西城门。
“主公！”
来到城头，早就等候的陈宫点指城外：“满宠带了上百士兵，还拉着马车。”
吕布顺势看去，果然如陈宫所说。
满宠骑着马，在队伍前方。
他身后有大概十几辆马车，四周有士兵守护，里面似乎有重物，车辙压得很深。
曹操的诚意？
吕布陷入沉思，猜测车中装了何物。
粮食或者甲胄？
这些都用不着遮掩吧？
莫非……
吕布眼睛一亮的同时，城下营帐内奔出数十骑，为首者正是宋宪。
“满宠？”
宋宪大大咧咧走近，虎视眈眈盯住马车：“里面不会埋伏了士兵吧？”
“宋将军尽可查探虚实。”
满宠微微一笑，搭个‘请"的姿势。
“哼！”
宋宪明白不能退缩，纵马来到第一辆马车，掀开帘子，就往里看去。
“啊，魏……”
他惊叫一声，躬身施礼，接着闭上嘴巴。
放下布帘，宋宪低语几句，依次查看其它马车，完毕之后来到西城门下。
“主公！”
他向城头的吕布拱手：“马车可以进城。”
“开城门！”
吕布发出命令。
“这个……”
把守城门的是吴资亲随，硬着头皮道：“吴太守他……”
噗嗤！
长矛刺入胸膛，成廉又拔了出来，义正辞严道：“衮州牧的命令都不听，此子定然是敌方奸细。”
听闻满宠到来的吴资，刚刚登上城头，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成廉故意找茬儿，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