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祈神（11）
场内倒并不如何激烈，手执无形之剑的守护者几乎是将堕落的山神压着打，却偏生不是一招致命，一剑一剑地将山神的灵体削去一部分，疼得对方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突然，似乎感应到什么，山神往后疾退，伸手一抓，不知从何处抓来一个年轻女子的魂体挡迎上无形的剑锋。姬临渊眼疾手快，连忙收剑回势。
被姬临渊这么削面团似的削了一回，容貌昳丽的山神早已没有方才的精致圣洁形象，只勉强维持着人形，手里抓着魂体的脖子，更像一个恶鬼。
剑尖朝下，姬临渊不由眉心紧皱，被当作挡箭牌的魂体他是见过的，分明就是玄璜先生在华大的那位姓姚的助教。
“你要做什么。”
“守护者——”粗噶的声音如同鬼哭，“你不该放任仪式进行，只要祈神仪式完成，这个祭品就是属于我的，无论天涯海角，都归我掌控！我要她生她便生，我要她死她就只能死！”
姬临渊皱眉，本来是考虑到不好打草惊蛇才没有阻止仪式，不曾想还有这一出。
不过——
他望向一边执伞的人，与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对上，然后抬手举剑，作势就要朝山神一剑劈过去。
山神见他似乎毫不顾忌手里的人质，顿时大喊：“守护者！这可是个人类生魂，你不怕天降罪业吗？”话喊出口，就见那若隐若现的剑锋一顿，便知果然守护者还是不敢不顾及生魂，正欲心喜，眼前却有一道黑影一晃而过，手上一空，来不及反应剑光便迎头劈下来。
堕落山神以灵力凝结的身体在承影剑白色的剑光下生出一道道裂痕，他调动灵力，想要抽取山间的生机，但似乎被切断了与庇护之地的联系，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反而头顶乌云聚集，带着阴晦的罪业化作倾盆大雨落下。
来自守护者的灵力顺着裂痕在这具身体里扩散，蔓延到每一丝缝隙，然后将其撕作碎片。
姬临渊依旧站在原地，素白的面容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青色的晦暗，大雨中承影的剑光隐约可见。
巫珩略微敛目，收拢身后的双翼，在生魂惊愕的目光中将其放到玉琅篁旁边，顺手将黑伞塞进小助教手里，然后回身，一柄样式古拙的长剑握在手中，走向兀自独立的姬临渊。
尽管大雨滂沱，但两人身上都没有落下一滴雨水，巫珩将剑交到右手中，手指略微一抵，露出寸许剑锋，手平平向前抬起。
“请。”
霎时，旁人只觉得场中剑光乍起，那两人一人手握无形之剑，一人剑半出鞘，剑锋交错腾挪闪跃间凌厉的剑风犹如实质。
那两个人打起来不管不顾，玄素与玉琅篁倒不觉得如何，甚至还有余力看这些姚思瑶的生魂，当然她有巫珩给她的伞，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只是苦了几个行动队的年轻队员，结界就这么大，离得太近，头顶又是带着罪业的雨水，只能勉强支撑。
宁安看了看两个队员，走过去向玄素叫了声“前辈”低声说了几句，玄素看了另一边的几个年轻人，略颔首。玉琅篁在一旁听了“啧”了一声，两人手势变换，将人移除结界，把场地留给巫珩姬临渊两个。
“啧啧~也不知道这些人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玉琅篁用手接了点雨水，手心里的水渍带着肉眼可见的阴晦，“罪业都实体化了，这山鬼也是厉害。”
说着看了看旁边几个小年轻，见他们都没淋到雨水，放心地点点头：“这种雨可不要沾身，谁都不是圣贤，要是被勾出点什么......不是谁都有你们姬处长那份自制力的。”
几个年轻队员不明所以，宁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结界的眼中带着些忧虑，而姚助教......
姚助教双手撑着那把出奇沉重的大黑伞，看一眼白茫茫的雨幕，又看一眼另一边的花轿，那里面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好像是自己的躯体，自己现在貌似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又看了看旁边的人，穿青色汉服的青年长身玉立，但垂在肩头的不是乌黑的发，而是绿色的竹叶；另一边和那个耳后生红叶的男子说话的人，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最后看向花轿里自己的身体，终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还在花轿里，旁边还有自称是巫老师女儿的华服美女。
刚刚......大概是梦？姚思瑶舒了口气，感觉到胸口肋骨还隐隐作痛。
“巫小姐，人怎么样了？”有人撩开帘子探头进来问，姚思瑶看到他身后毛茸茸的猫科动物尾巴晃来晃去。
“哎哎哎，别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