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后,使得天气越发寒凉。
花园里种的大多是些侧柏、女贞等此类的长青树,只是一眼望去,喜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大人还未洗漱,常仵作稍等片刻。”管家看了眼喜来,随即进了书房旁边的一间屋子。
看来江兴平日应该是住在这院子里的。
四下无人之际,喜来环顾四周,眼神落在了花园中间的地方。
脑海中突然闪过在渊杭城外,第一次遇见顾景琰时的场景。
那是一桩分尸案,尸块被埋在地底下埋藏在各处。
而一眼寒翠的侧柏当中,有几颗叶片枯黄了大半。
喜来不自觉的凑近了一些,可也只能站在花园的矮墙外看着那片枯黄的侧柏。
突然察觉花园的空地缝隙当中,有一些个肉色发黑的蜗牛,干瘪着落在泥土缝隙当中。
常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蜗牛大部分喜实素实,极少数以实腐为生。肉色发黑,外壳呈现花麻黑紫色,且常出没于夏末初秋,深秋时节枯死地中……”
“喜来你在做什么?”江兴警惕的声音响起。
喜来猛的回头对上了江兴的眸子,却见他肉眼可见的紧张。
喜来立即说道:“没什么,只是在这里等大人。”
江兴狐疑的看了一眼喜来,见喜来表情并无异样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随我来。”
接着,便带着喜来进了正中间的书房。
喜来进了书房之后,便四处打量,却并没有发现异样,唯独书房两侧皆有窗户,这与寻常人家的房子,并不一样。
“听管家说,你找我有事?”江兴看着喜来,指了指对过的桌椅说道。
喜来点点头,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一脸担忧的看着江兴道:“大人,眼下顾都统要杀我,可我也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衙门那边……”
“衙门那边史仵作暂且忙的过来,眼下着急的,是我昨晚说的,该如何扳倒顾家才是长久之计。”江兴看着喜来,目标明确。
喜来微微蹙眉,看着他道:“可是……属下想了想,要查苏家的案子,还需回渊杭城才是,可这样贸然回去,只能称为刀下魂,可惜……”
“可惜什么?”江兴看着喜来疑惑道。
喜来则一脸真诚道:“大人可否还记得,前若寺的事。”
江兴点点头,不解的看着喜来。
喜来连忙说道:“之前顾景琰不知从何地做了两张人皮面具,特意给皇上和陆归远换了面容,这样以来,才骗过了德妃。否则,事情不会这般顺利,只可惜这面具难得,若我也能有一张,换上别人的面庞,顺利离开京城,回到渊杭,就能放心大胆的去查此案。”
喜来说着,眼神紧盯着江兴。
江兴微微蹙眉,似乎有所犹豫。
喜来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这样的东西,我自然是没有的。眼下只能躲在这里,寻求大人庇护。”
“常喜来!你这个贱人!你给本郡主滚出来!”玲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喜来愣了一下,随即装作惶恐的样子看着江兴。
江兴皱紧了眉头,肉眼可见的烦躁。
随即站起身来看着喜来说道:“无妨,不用怕她,我自会向她解释。”
可话音刚落,门外的管家拦不住玲珑,就见玲珑闯了进来。
不等喜来开口,二话不说直接挥手打在了喜来的脸上。
喜来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玲珑,二人眼神对视之际,只有喜来知道,玲珑的这一巴掌看似很重,实则并不疼。
“贱人,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来我状元府!”玲珑眼神阴狠,看着喜来怒斥道。
而江兴则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
喜来心里清楚,方才还信誓旦旦的江兴,眼下看着玲珑打自己,何尝不是另一种试探。
于是喜来急忙看向江兴求助道:“大人,劳烦您对夫人解释一下,属下目前的窘境。”
“呵,你少来这套!你以为你狐媚惯了,对着男人示弱就好,告诉你,今日你既然亲自送上门,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喜来捂着脸,正欲开口,一旁的江兴这才缓缓走上前来,拦在了喜来面前,表情阴鸷的看着玲珑随即压低嗓音,用克制的语气说道:“夫人,你过分了,常仵作来状元府,是我的意思。”
“夫君,你明知这个贱人是害我的始作俑者,为何还要将她带回府里,你若想要纳妾,多得是女人供你挑选,何故于看上这个贱人来轻贱与我。”玲珑转头看着江兴,有些嘶声力竭的喊道。
江兴眉头皱了皱,眼神带着些许不满。
随后伸手去按玲珑的肩膀,玲珑却下意识闪躲开来。
江兴对玲珑的小动作极为不满,眼神示意,玲珑吞了吞口水站在原地任由江兴将手重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夫人莫要动怒,常仵作和你一样,都被顾景琰所害。”江兴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对玲珑说道。
玲珑听完,诧异的看向喜来,眼神里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图。
她当然不信,顾景琰能动用暗影卫来杀喜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顾景琰看似冷漠无情,实则若是看重谁,必定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喜来捂着脸,一动不动,眼神里满是淡漠,站在江兴身后看着玲珑用及其细微的动作摇了摇头。
玲珑有些愣神,江兴这才皱眉说道:“昨夜要不是我在场,只怕常仵作早就成为了暗影卫的刀下魂,衙门里的捕快都可以作证。”
“呵,顾景琰好好的,为何要杀她!京城谁人不知,顾景琰待她不薄。”玲珑冷笑一声,看着江兴问道。
江兴面色凝重,看着玲珑道:“顾景琰远不如表面那般,至于为何要杀喜来……哎,为夫现在还不好告诉你,你只需记得,顾景琰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眼下常仵作先暂住在府上,等为夫想到如何能平安送她离开,再做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