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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大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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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朱祁钰:张大真人可为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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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之和孙悟空一起落进大真人府中,青璃、炳灵公、张元吉等人都来见过。 猴子将葫芦往张元吉手里一塞,也不说话,面红耳赤地往后院去了。 “悟空大师今天怎么了?”青璃好奇道。 “无事,只是六根不净,同我玩笑时被揭了短儿罢了。” 张牧之笑着拿过葫芦轻轻一倒,一个三寸高的小道士出现在手中,然后缓缓没入掌心去了。 自此张牧之便以混沌钟为躯壳,将肉身本体隐藏在混沌钟内,不再算暴露在外的破绽。 “师父!徒儿见礼!”炳灵公上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在他的感应中,如今张牧之的法力比天齐大帝还要强大,好似一道气机就能将他压垮,真个是如渊如海,不可估量。 张牧之又将葫芦放入张元吉怀里,对炳灵公道: “先前应对普渡慈航,你以身涉险变作我的模样,骗过了前来杀我的大黑天明王分神,倒也算大功一件。” “此番活佛来京作乱,我又蒙你父天齐大帝相助良多。” “未来几年京城不会再有什么振荡,我当传你火雷之道,你要好生修持,不可懈怠。” 炳灵公连忙跪地拜谢。 张牧之点了点头,又道:“你去郕王府上传信,明日让朱祁钰来,我有事情交代。” 炳灵公应过之后,张牧之拉着张元吉往厅堂里走去:“我前几天忙碌,没顾得上你,今天考教下你道经学的怎么样了。” 张元吉愁眉苦脸地答应着,跟着张牧之往室内走去,突然又开口:“那天斩邪剑突然飞走了,小青姐姐说是真武大帝借去了……” “真武大帝真身不能轻易下界,他这道分神还要对付一个魔头,手中无宝可用,剑先借他几天。” “哦!那大帝什么时候把剑还来?” “你好好读书,别操心这个!那剑现在还是我的,等我飞升后再传给你!” 次日,天光和煦,风朗气清。 暑气渐浓,但大真人府后院生有嘉木,枝叶亭亭如盖,遮得遍地荫凉。 张元吉因昨日背不出道经,今日被罚在书房里抄写,由青璃陪伴在侧耐心指点。 院中铺了竹席,张牧之和又变成和尚的孙悟空正在席上品茶,炳灵公带着朱祁钰到了后院。 “见过张大真人、悟空大师!” 朱祁钰依旧像半年前初次入府时那般温和有礼。 张牧之手持如意一点,席上又多了一个蒲团:“你且近前来坐,贫道有些东西要传授给你。” 朱祁钰顿时激动莫名,紧走两步在蒲团上坐好:“大真人要传我什么玄妙法术?” 悟空和尚放下茶杯,笑道:“他怕日后有大臣骂他是祸国妖道,岂会传你法术。” 朱祁钰觉得这话似乎隐有所指,不过也未细想,只是道:“大真人请讲,我当洗耳恭听。” 张牧之笑道:“我今日传你的并非神通法术,也非道家经意,而是一些史料罢了。” 朱祁钰连忙拱手道:“我也算是粗通史书,不过大真人乃在世真仙,讲史定然有所不同。” 张牧之点头:“我其实不是此世之人,而是五百年后一游子,于家国破碎之际被道祖接引至此。” “故而我所说的历史,于你而言却是尚未发生之事,你今日听过之后不得向别人透露,否则当受天谴。” 朱祁钰心中大震,连忙保证不会泄露一字。 于是张牧之便从朱祁镇亲政之后的历史开始讲起。 如何宠幸宦官,任凭大太监王振诬陷诸多大臣下狱,使士风败坏,贪腐成风。 如何好大喜功,御驾亲征,又因指挥失当令五十万大军覆灭,使大明对外征战从此转为守势。 皇帝被俘,郕王监国,兵部尚书于谦力阻南迁,统领燕京保卫战。 郕王继位,燕京之战获胜,朱祁镇被放回。 景泰年间种种大事以及夺门之变。 当朱祁钰听到“代宗驾崩”时,嘴巴张了张,欲要开口询问。 然而张牧之却未停下,继续讲朱祁镇复辟改元后的历史故事。 而后便是大明历代皇帝,其中有英明之主,亦有道士皇帝,木匠皇帝等种种荒唐。 朱祁镇听到崇祯帝自缢煤山,脸上顿时煞白一片,却也顾不得再问什么了。 张牧之对南明小朝廷并未细说,继续讲满清扣关,入主中原之事。 满清入关后,中原百姓剃发易服,连文人也断了脊梁。 朝中百官以成为皇室的“奴才”为荣,对百姓则称“老爷”,又收百姓做奴才。 此风蔓延至整个天下,自此满清一朝奴风大盛。 直至历经十二帝,西洋夷人,东洋倭寇入中原为祸,皇室又成了洋人的奴才。 满清过后再无皇帝,但有军阀混战,硝烟四起,百姓颠沛流离,众生苦不堪言。 外敌灭尽又有内战,终有赤帝起于微末,得诸将星辅佐,众生拥戴,大有涤荡乾坤之势。 然而朱祁镇并未听到山河再次安定的消息,张牧之谈到自己被接引后便不再讲,只是道: “以我如今的道行,虽也能根据我来时的经历继续往后推演,但终非亲眼所见,再讲已经意义不大了。” 悟空和尚早知张牧之来自末法时代,但这样完完整整地聆听“未来大势”还是首次。 “道兄来时已是末法劫难,不知赤帝定鼎天下后,距离天地崩灭还有多少年岁?” 张牧之闭目演算片刻,开口道:“赤帝定鼎之后再过五百年,便是天地崩溃之时,就不知道元始天王再以什么手段重开天地了。” 朱祁钰沉默良久,只感觉历史似一辆沉重的大车从眼前驶过。 这大车载着天地山河,载着芸芸众生徐徐而行,最终驶入一片昏暗的尘埃里去。 “若大真人再往下推演,那赤帝重整山河之后,我中原百姓过的如何?” “正如乱世出忠臣名将一般,天地崩灭前,这众生反而得了几百年的安乐。” “赤帝定鼎约百年之后,百姓不再有衣食之忧,可称我华夏历朝历代,几千年来最富足的盛世。” “然而就像人身死前有回光返照一样,天地崩坏后众生灭尽,这盛世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朱祁钰也是极聪慧之人,听完张牧之解说“历史”,又怎会猜不到张牧之要让自己做什么? 有朱祁镇在,那九五至尊,真龙天子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位子。 “张大真人是要扶我登位?那不知皇兄……” 张牧之手持如意,语气波澜不惊:“你命中也有天子气数,但运势不如你兄长,才使子嗣不能长成。” “文武群臣也是务实之人,到后来你身子也不成了,他们自然要另择一位君主,所以才有夺门之变。” 朱祁钰又问:“大真人欲拯救末法劫数,想必胸中已有对策?” 张牧之点头:“也是天意使然,你皇兄接二连三被妖僧所惑,被他们当做手中刀剑来害我。” “我秉持鼎革三界之天命,气运坚如磐石,纵使天子气数也比不得,他来害我便是以卵击石,终被轩辕剑斩杀了气运。” “他已活不到亲政之时了,你得了他的气运,登临九五之期不远。” “只是你的气运依旧不旺,我会施法替你弥补,你只要勤于政事,善待黎民百姓,子嗣、寿元都可无碍。” 朱祁钰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恐慌,又有些微不可查的欣喜,良久之后在蒲团上躬身拜道:“小王登位后必当尊大真人为国师,奉道教为国教。” 张牧之先让朱祁钰起身,然后才道:“无需如此,我不是让你做傀儡皇帝,只是从史料中见你有明君风范,才愿意扶持与你。” “不过我所指的历史,在当下却未必会成为事实,你登位后依旧需戒之慎之,要选用贤臣,广施仁政,否则也坐不稳皇位。” 朱祁钰连忙答应,又听张牧之道:“至于奉道教为国教就更不必了。” “道家黄老之学在汉时倒也勉强能治政,但自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道家之人便转向修真参玄,叩问长生了。” “你若遵道教为国教,那君臣百姓定然效仿,自此中原之地修玄之风大起,于国于民都无益处。” 朱祁钰点头:“大真人明见万里,小王受教了。” 张牧之抬起如意朝朱祁钰心口点了点:“君王施政用人,不必在意什么教派身份,只需秉持一颗仁心便可。” “这仁心并非是对文武百官宽宏放纵,而是要针对最下层的黎民百姓,我中原之民最是纯善,只要碗里有饭吃,身上有衣穿便不会造反。” “你看历朝历代所谓的乱党,逆贼,都是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 朱祁钰将张牧之所言牢牢记在心里。 张牧之又嘱咐道:“大明朝仍要和草原蛮夷争斗一场,才能彻底稳定人道气运。” “我道家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其中囊括了数万里疆域和近百万黎民。” “你若能做明君,我便令那些仙人打开洞天世界,将那万里疆域归入大明治下,如此你不费一兵一卒,便有开疆拓土之功。” 朱祁钰又在蒲团上拜倒:“小王受张大真人如此大恩,不知如何回报?” 张牧之笑道:“我也不说你善待百姓就是回报我的空话,你方才既然谈及道教,我便为道家气数考量一二。” “张大真人请说,小王登位之后必当奉行。” 张牧之脸上神情转为严肃:“我挽过人道气数,开放洞天世界之后,这人间修仙问道之风必然大张。” “家业大了便生不肖子孙,修仙之人多了亦是如此,你登基后要下令严禁僧道私自建设道观、庙宇。” “然后重申太祖皇帝当年制定的僧道度牒旨意,每年严格限定僧牒、道牒的颁发数量,以免修行之人良莠不齐,坏了人间法度。” “你也不要怕朝廷压不下身怀术法的修行之人,必要时我会派神兵天将助你行事。” 朱祁钰心中对张牧之的倾佩之情大增,不禁赞道:“虽然太祖罢黜了天师之称,但在小王看来,张大真人不愧为‘合乎天道之师"!” 张牧之哈哈大笑,随后道:“日子还长,今天就先说这么多,你去和他们玩吧。” 朱祁钰哪还有心思玩耍,自席上站起来,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对了,你今日先不必回去了,晚上我还有事儿寻你。” 朱祁钰躬身应过,然后随炳灵公出了后院。 悟空和尚又变成了猴子,把念珠随手扔在茶盘上:“你开口担保朱祁钰子嗣之事,那自他之后的历代皇帝都换了人做了。” “正是如此,日后想必不会再出现什么木匠皇帝的荒唐事儿了。”张牧之放下手中如意,拿起茶杯品茶。 孙悟空眼睛转了两转:“那你又怎能保证朱祁钰的后代都是英明之主呢?若再上来几个昏聩的,你岂不是做了无用功夫?” 张牧之放下茶杯:“汉时祖天师立正一盟威之道,我如今法力修为也不下于祖天师当年,又持都功印在手,自然能修正,甚至是重订人神盟约。” “只要给真龙天子拴上笼头,让以后的君王都能垂拱而治,把权利下放至贤臣名将手中,任他朱家子孙传个千秋万代也不妨事。” 孙悟空提醒道:“若是再订盟约,须得把握好尺度,不能让人间百姓失了自主,沦为神明的磕头虫。” 张牧之点头:“自当如此,盟约不仅要约束君王大臣,亦要约束上界仙神,我还未考虑周祥,且待日后再说吧。” 至夜间,一轮明月高悬,大真人府中后院灯火通明。 除了张元吉外,府中所有人、神都已到场。 当初张牧之在秦淮河上捉拿的旱魃方国珍身着大明正一品官服站在正中,头上贴了一张黄符。 张牧之将一柄描绘了符文的桃木剑递给朱祁钰: “这旱魃是元末时的草莽蛟龙,身上怀有人道龙气。” “他也是太祖皇帝在南京种下的生桩,满清入关后南明小朝廷正是凭借他的气运才支撑了许久。” “你去将他杀了,便可得了他的气运,以弥补自家天子之气。” 朱祁钰性子柔顺,手持木剑,看着前方宛若生人的官员,心中有些踌躇。 悟空和尚手捻佛珠轻喝一声:“若连这分果敢都没有,日后怎能做一代明君?” 朱祁钰双目一定,只觉得悟空和尚这一句话好似洪钟大吕,将他心中所有的犹疑都震成了粉末。 “好!杀!”朱祁钰一步迈出,抬手将桃木剑朝旱魃脖子上斩去。 旱魃肉身坚如钢铁,但在桃木剑下却似纸糊的一样,头颅一下就被斩落下来,西瓜似的咕噜噜满地滚。 “噗通!”无头尸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赤色官服在灯光下红的耀眼。 接着只听“轰隆”一声,旱魃头颅和躯干上都腾起火光,仅片刻间就将尸身烧成了灰烬。 一道凡人不可视的红光冲天而起,汇入燕京城上空那条新生的真龙体内去了。 朱祁钰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清亮的龙吟,然后感觉精神一震,连身子也爽利了几分。 “多谢张大真人再造之恩!”朱祁钰双手捧着桃木剑递还给张牧之。 张牧之接过木剑收入袖中,抬头往天上看了几眼,摇头道:“你原本命数毕竟是‘代"宗,弥补之后倒是能坐稳皇位,但仍不足以承负天地大变之格局。” 朱祁钰知晓张牧之说的是开启洞天扩充疆域之事,小声嘀咕:“莫不如寄希望于后世明君?” 张牧之轻笑:“岂可再等下一任皇帝降生?”说着上前抓住朱祁钰的胳膊:“你跟我去天寿山走一遭!” 雷光一闪,张牧之和朱祁钰都消失不见,再出现是已经到了天寿山明皇陵中。 目前皇陵中仅安葬了太宗(长陵)、仁宗(献陵)、宣宗(景陵)三位皇帝。 三陵规模皆不如南京明孝陵浩大,但拱卫的阴兵神将却比明孝陵多了数倍。 张牧之直接带着朱祁钰出现在供奉太宗皇帝的长陵主殿“棱恩殿”内,然后大袖一挥,殿中仙鹤灯架上便有火光升起,照的满殿皆明。 殿内金砖铺地,殿宇梁、柱、枋、檩、斗拱全都是金丝楠木质地,连支撑殿宇的几十根立柱都是整根的楠木,香炉、灯盏、屏风、布幔等装饰摆件比紫禁城奉天殿还要奢华。 朱祁钰想到这是太宗皇帝安寝之处,心中惶恐,不敢四处打量。 张牧之却无丝毫顾虑,朗声开口道:“护陵神将何在?去长陵、景陵请两位先帝来见我!” 殿外进来十来位金甲神将,一起跪地应命后又化阴风退了出去。 片刻后,只听两声龙吟声传来,夜空中有两条火龙自远处飞来,落地后化成两位君王,都着明黄色团龙袍,头戴黑纱翼善冠。 仁宗是个身宽体胖,满脸和煦的中年人,头发胡须俱是花白,宣宗身量挺拔,猿臂蜂腰,蓄着山羊胡子,眉宇间尽是勃勃英气。 二帝进了棱恩殿,朱祁钰只微微瞄了一眼,慌忙跪地大礼参拜,然后低着头不敢起身。 张牧之也不废话,伸手朝跪着的朱祁钰一指:“朱祁镇已失了皇帝气数,郕王贤德仁善,有明君气象,可承天子之位。” “只是他命中皇帝运数不稳,烦请二帝赐下龙气加持在他身上,助他巩固皇位。” 天寿山距离燕京不远,是以仁宗、宣宗二帝都知晓是这道士请动轩辕剑斩了朱祁镇的气数。 仁宗皇帝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理当如此!”说着抬手发出一道红光,飞往燕京城方向去了。 宣宗皇帝性情桀骜些,双眉一竖:“此子懦弱无刚,安能继承皇位?你这道人……” 朱祁镇毕竟是正统嫡脉,张牧之斩了人家亲儿子的气数,又让他为庶出之子加持气运,这事儿做的确实有些不妥。 张牧之如今哪里将这两个死去的帝王放在眼中?刚欲用强,却听殿外又有龙吟声响起,一位身形高大,须长过腹的威严帝王走了进来。 “原来是真武大帝分化神念变作太宗皇帝前来,倒是为我省了许多力气……” 仁、宣二帝见了太宗,连忙恭敬行礼:“拜见父皇(爷爷)!” 太宗抚须开口:“张大真人去除祸国妖僧,也是为了我大明国运考量,他的吩咐尔等照做就是。” 宣宗只好躬身:“爷爷说的是,孙儿孟浪了!”说着也挥手发出红光加持在燕京城上空那条真龙上。 张牧之将朱祁钰从地上拉起来,从袖子里拿出得自明孝陵的蟠龙玉佩,一把塞到朱祁钰手中: “这玉佩是太祖皇帝在梦中赐予你的,但凡皇室都认得,你得了他便等若是明太祖钦点的皇帝,正可受朱祁镇禅让。” “他做了几年皇帝,等不到亲政就要驾崩了,你继位后可给他定庙号,叫他做代宗。” 朱祁钰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张大真人不愿做国师,那我登基后当尊他为帝师,以偿他对我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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