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飞兔走,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三年。
人间东胜神洲,花果山,那高耸入云的主峰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峰顶石卵炸裂,刺目至极的金光闪过,一只金毛猴子笔直冲上万丈高空,停在云层中大声尖叫。
猴子双目中射出两道金光,如两根大柱一样冲上云天。
猿啸声穿云裂石,久久不绝,震得周围千里之内的云层似海啸一样翻滚不休。
下方群山之中,虎豹豺狼,猕猴飞鸟都随似被天雷惊动,慌不择路地四处逃散,连大海上也腾起巨大的波浪。
良久之后,孙悟空双目中的金光收敛,止住长啸,感应着自己体内磅礴的法力,居然比那斗战胜佛化身未分离出去时还要强横几倍。
那五色神石是雷祖大帝开辟混沌,化阴阳两仪为四象时凝聚而成,等若是天地初开时的至宝,自然远胜后天一切天材地宝。
他得张牧之相助,以正宗道家法门将五色神石炼入己身,此时正是不死之身,不坏之体,五行之法俱不能伤。
“哈哈!痛快!痛快!如今老孙也算脱去枷锁重活了一回!”
孙悟空忍不住放声大笑,现在他身上既无僧袍,也无短衫,只有金灿灿的猴毛迎风招展。
甚至是随着斗战胜佛化身进入须弥山中清修,他现在心中连那慈悲佛法的痕迹都没有了,真正是念头通达,逍遥自在。
孙悟空大笑过后,在空中一个筋斗翻出,就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大海上,然后脚踏一朵白云四处乱飞,乱叫,好似要把压抑多年的野性都舒展开一样。
当他从天空飞过时,天际云层都被笔直切成了两半,脚下云朵后面更是被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当他在海面上方低飞时,水中都被劲风吹出了一条丈来深的沟壑。
此时三界之中,不知有多少大神通者在用圆光术正在观看这金毛猴子在天地间撒欢,想看他如何引动三界杀劫。
岂料孙悟空飞了许久,也不见别的动作,驾着云拐了个弯又返回了花果山。
“嘿嘿!现在也不知多少仙神都在看着老孙,一个个都想将俺当枪使!老孙才不上你们的当!”
孙悟空抬头望天,狡黠一笑,跳下云头进入山林里去了。
这里玩一玩,那里耍一耍,掐朵花儿插在耳朵上,摘个果子啃两口扔了,就似那寻常的猴子一样。
过了有几个时辰,他还真在山里发现了一群金毛、棕毛猕猴,大约有几百只。
孙悟空大喜,扯着嗓子吱吱叫唤几声,和几只高大的公猴子打了几架,成功被猴群接纳,算是找到了组织。
接下来的时日,孙悟空就和猴群一起四处嬉游,上树摘果,下水摸鱼,捉虱子,晒太阳,每天快活得很。
什么牵扯三界的争斗大劫,都不关他的事儿。
张牧之等一众仙神在凌霄宝殿瞧的啼笑皆非:“也罢,那宁清子在海底练法还需几年,就让这猴头再享受些清闲日子吧。”
猴群顺理成章的在一道瀑布下发现了水帘洞,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不再受风吹日晒之苦,孙悟空也被公推为猴王。
不过他可不像话本故事里那样出海求道,也不上天入地瞎折腾,更没什么七大圣聚义反天。
孙悟空只心经营猴群,将山中方圆几万里的猴群都聚拢了来,一心一袭做那美猴王。
花果山又是四季如春,瓜果常熟,孙悟空在这里同群猴厮混,真是自由自在,快活无边。
如此又过了三四年,猕猴一族倒是愈发兴盛了起来。
群猴在水帘洞附近立了营寨,整日舞枪弄棒,进山采摘鲜果都是几百只一起出动,宛若大军出征一般,
什么虎豹山洞,豺狼巢穴都被猴群荡平,山中食肉的动物都渐渐迁徙到别处过活去了。
这一日,一个金冠白袍,鹤发童颜的老仙翁带着两个大力天丁从天上下来,脚踏祥云到了水帘洞前,点名求见美猴王孙悟空。
群猴吵吵嚷嚷,吱吱怪叫,簇拥着三个仙人进了山洞。
孙悟空头戴椰子壳做的王冠,腰缠绿萝藤蔓编织的裙子,坐在大王位上阴阳怪气地笑:
“老天使何来?你家大帝莫不是要请老孙上天,让俺做那齐天大圣?”
“大帝这几年对这猴子着实宽纵了些,却将他养桀骜了,需好好敲打敲打才能用……”
太白金星满面春风地拱了拱手:“启禀大王,这齐天大圣的封号确实是有的,只是上天与否,全凭大王您自家心意!”
“哦!?他不是让我去做打手?”孙悟空满脸不敢置信,突然眼睛转了几转,又嘿嘿笑了起来:
“老孙在人间时就同你家大帝相交,深知他向来面厚心黑!这欲擒故纵的手段对俺老孙可不管用!”
太白金星摆摆手:“大王却是想岔了,我天庭兵强马壮,大神通者不计其数,大王虽有神通,实力在我天庭之中也只能算中流罢了。”
“雷祖大帝是何等身份?岂会对大王使什么计谋?若真要让大王做什么事儿,直接降下旨意来,大王敢不尊么?”
孙悟空倚靠在王位上,翘起二郎腿晃呀晃,混不在意露出了红屁股:“这倒也是!那老倌来此作甚?且只说了就是。”
“大帝也是念及同美猴王当年的情分,见您日子过得清苦,特地让老朽送了披挂、兵器来。”
太白金星说着招了招手,身后两个大力天丁将如意金箍棒,凤翅鎏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放在猴子王座前的石阶上。
“这些都是大帝亲手炼制,即使在天界也是最上层的神兵、宝甲了,美猴王莫要辜负了大帝的心意。”
孙悟空一看这些物事,脸色顿时大变,刚欲仔细询问,却见太白金星已经转过身去,带着两个天丁头也不回地出了出洞去了。
“祸事了!祸事了!如今那道士法力广大,道行高深,推演天机之术冠绝三界,他必然是推演到什么事儿才让那人送兵器来!”
“老孙方才确实孟浪了些,得罪了那老倌,没来得及仔细问一问……”
“俺老孙在此安身,什么佛家道家的纷争都不理会,莫非谁还能打上门来不成?”
孙悟空跳下大王位,抓耳挠腮一阵,结果自然是无计可施,想追上天去又抹不开面子,更是急躁的屁股着火一样。
“老孙如今乃不死之身,什么都不惧,只恐牵连孩儿们……”
洞中群猴第一次见自家大王这般模样,个个都被吓呆了,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老孙更愿相信手中的棒子!”猴王一弯腰从地上拿起金箍棒,舞了个棒花,赞道:
“果然是神兵,比那大禹炼制的定海神针铁强多了!老孙以山根辛苦炼制的棒子更是比不了!”
却说太白金星带着两个大力天丁出了水帘洞,到了那高空云层上。
那云中早有十几万天兵神将排成了军阵,装备齐整,旌旗招展,杀气腾腾直冲霄汉。
老仙翁身上金光一闪,变成了一个身披金甲,满脸英气的年轻神将,身后两个天丁也变成了副将模样。
“走!回天庭!这猴子的祸事就由他自己料理吧!”星君冷哼一声,传下军令。
身后一个副将忍不住开口:“星君,咱们不是要在这里助猴王抵御那魔头吗?”
那金甲神将不答,两个副将不敢再问,众天兵也就班师会朝。
太白星者,西方金之精,斗主变革、征伐、兵戈诸事,其星君本就是大将军像,至于白发老仙翁的模样,其实是属于凡人臆测了。
斗姆曾言:“日、月、五星,俱牵牛出”,五星中的金星便是指太白,这样算来,这太白金星其实是张牧之在斗部之中的直系下属。
简而言之,太白星君并非往来传递消息的仆役之流,而是斗部九曜之一,赫赫有名的征战大神。
《汉书·天文志》:“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太白金星本有主变革之意,张牧之又是鼎革三界的倡导者,故而这位星君对张牧之极为心折。
这几年雷祖大帝十分在意下方这猴子,甚至放言要封他为“齐天大圣”,叫他带兵征讨叛逆,此事天庭众神个个皆知。
故而大帝要遣人下来送兵器、披挂时,太白星君主动领命,就是要来见一见这个传闻能战天斗地的“齐天大圣”。
大帝深明天机,来送兵器,肯定就是有大乱将至的意思。
太白星君还想着带些天兵天将过来,本意是待那魔头进犯花果山时帮衬一二,这样提前和孙悟空结过交情,日后也好共事。
岂料一见之下大失所望,什么齐天大圣?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毛猴子!
本事或许有些,却妄自尊大,自作聪明,甘愿呆在猴子窝里称王,毫无上天为大帝效命的意思。
孙悟空不识抬举,太白星君哪里还肯让自家兵将帮他对敌?反正雷祖大帝也没有降下旨意来。
大乱一起,猴子猴孙死的再多,关太白金星何事?
接下来的几日,孙悟空提高了警惕,把天庭送的披挂穿戴整齐,每日乘筋斗云在花果山附近万里内来回巡视。
东胜神洲本是西天极乐世界中的大洲炼虚为实,亿万生灵都受佛法教化,哪有什么巨妖大魔?
过了半年也没出什么事儿,猴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又渐渐松懈了下来。
这一日,距离花果山海岸万余里的海洋中,突然出现一个占地千里的巨大漩涡。
仅旋涡中心就有百余里大小,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无穷无量的海水一边旋转,一边朝洞穴深处落去。
海面上被掀起十几丈高的浪头,浪涛声如万马奔腾,山岳崩塌。
一股森冷的灰色气体从黑漆漆的洞穴中升起,如同一根阴云聚合成的大柱,直冲到高空云层之上。
这是属于海神禺强身上的凶煞之气,冒出海面之后同天上云层交感,衍生出密密麻麻的电光和雷声。
上古天庭中的古神都不羁杀生,禺强身为其中最强悍的那一批,所杀生灵更是无可计数。
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杀孽之气,平日里都潜伏在肉身之中,是他本身法力的一部分。
禺强的尸身被九昌帝君炼成了一颗定海珠,其中的煞气也完整保留下来。
宁清子在万丈深海下潜修,欲要炼化定海珠作为第二元神,耗时七八年,今日终于到了即将圆满的时候了!
他心情激荡之下,没有完全收束住定海珠的威力、煞气,稍稍泄露了一些,就在海上、天上引起了巨大的动荡。
“幸亏这里是下界,又是僻静之处,没什么仙神、佛陀来搅局……就算有个把不开眼的修士,见了这声势也因知难而退了……”
宁清子感应了一下外面,果然没人前来降妖伏魔,于是放下心来,将所有精力、念头都沉溺入悬浮在头顶的定海珠中去了。
几个呼吸后,一道刺目的金光划破云天,宛如陀螺旋转,筋斗连翻,只一转眼就到了旋涡上方。
孙悟空头顶凤翅鎏金冠上有两根天界火凤的翎羽高高冲起,身披梭子黄金甲,背后大红披风在狂风中招展如旗。
手中金箍棒上金光流转,连脸上猴毛都是暗金色,整体一望,果真是好仪表,好霸气,不愧“美猴王,齐天圣”之号。
猴子踏云站在空中,目运两道金光往旋涡深处望去,只见黑漆漆地洞口中有层层叠叠的凶煞之气遮蔽了视线,连火眼金睛都看不穿。
森冷、凶戾、宛若太古凶魔的暴虐之气冲将上来,纵使孙悟空的不死不坏之身也觉得有些阴冷。
“乖乖!这是什么巨妖大魔将要出世?天庭干什么吃的?也不派人来管管?”
这厮这几年呆在下界,性子早油滑了,本有心退走万事不管,突然又转了念头:
“不对!那雷祖大帝特地送兵器前来,肯定是算到这海中凶魔出世后要犯我花果山!”
“与其等别人来攻,还不如来个先下手!在海上争斗也免得波及猴子猴孙!”
好猴王!一旦有了决断,出手毫不迟疑,身在空中,将金箍棒朝下探出,大叫一声:“长!!”
“轰!”空间被震得一阵颤动,狂暴的乱流似浪涛一样横冲直撞。
金箍棒猛地伸长了千万倍,前端更是膨胀的比山岳还大,轰然坠入下方那漆黑海眼之中。
孙悟空肉身不坏,神力计划无穷无尽,咬紧牙关,双手抓紧棒子的一端,一边往下乱戳,一边飞快地搅动起来。
海底宁清子正闭目端坐,拳头大小的定海珠正悬浮在头顶,发出一片靛蓝色的光明,照彻周围十丈之地,什么海水振荡都冲不进来。
泥丸宫处,真有一道青色的神光冲起,如涓涓细流一般托着定海珠不断地旋转,与此同时,周围海洋之中,真有密密麻麻的青色光点飞来,聚集在定海柱上。
定海珠一边旋转,一边将丝丝缕缕的凶煞之气收摄了进去,同时也变得更加璀璨,明亮,宁清子脸上一片冲虚平静,满是道家真仙气度。
炼成这第二元神之后,不仅法力神通直追当初的海神禺强,护身、杀敌无往不利,而且屠戮亿万,那杀孽之气也不会牵连到本命元神,其中好处简直是无穷无尽。
“轰隆!”海底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巨大的鸣响,宛若山崩地裂。
一股重大千万斤、亿万斤的力道猛然轰击在定海珠所发的宝光上,引得光芒连连颤动。
定海珠也跟着轻轻一晃,一缕黑灰色的暴虐之气溢了出来,似一道微不可查的水流,飘进宁清子泥丸宫里。
宁清子头顶大震,双眼发黑,似被人当头打了一剂闷棍,好半天才恢复了神智,额头青筋暴起,满面狰狞地大吼:“是谁!来此坏我修炼!”
距离彻底修成那第二元神只隔了一层窗户纸,似乎稍稍一通就能破开,但上方那恶客显然是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宁清子伸手一抓,将定海珠拿在手心,强行按下体内暴走的法力,心中杀念犹如洪水决堤:“且待杀了来犯之敌,再来修炼也不迟!”
念头刚落,就觉头顶一黑,那连山岳、地壳都能搅成碎片的金箍棒又压了下来。
棒子还未落下,卷动的洪流就如海啸一般四面冲撞,纵使又定海珠发出光明阻隔,宁清子头上的道冠也被冲成了碎片。
“气煞我也!!”宁清子尖声戾啸,满头黑发舞动如蛇,脸上一片疯狂,双目中冰蓝色似火焰一样喷薄而出。
将定海珠往上一丢,那颗明珠就猛地炸开,变成了一片湛蓝色的晶光,好似激荡不修的洪水一样往上冲去。
海面上空,孙悟空再次将金箍棒往下捣出,突然感到一股宏大无比的力道冲将上来,撞在棒子前端,接着就是手腕酸麻,虎口欲裂!
“好泼魔!怎如此厉害!”猴子大叫一声,一个筋斗翻出了百里开外!
“轰隆隆!”海水炸开,大浪一直冲到了云层之上。
爆炸中心有一道凝实无比的蓝光笔直冲起,所过之处虚空崩塌,乱流涌动,淹没了孙悟空刚才所在之处。
宁清子在空中现身,披头散发,状如疯魔,手持一柄白龙斩妖剑,头顶一片蓝光流转不休。
“妖魔!受死!”孙悟空在百里之外运使火眼金睛,见宁清子满脸黑气,认定了是个凶残巨魔,当即大叫一声,手中金箍棒顿时涨大了万倍,从百里之外横扫而来。
宁清子双目中也是金光爆闪,见了猴子更是将怒火直冲上九霄云外:“猢狲!要你地命!”
当即用手一指,头顶定海珠所化的靛蓝水光一下分成了七八股。
其中四五股猛地膨胀,势如四五天波涛大河一般缠绕上了扫来的金箍棒,余下的几股蓝光则如怒龙一般,咆哮着朝孙悟空本体冲去。
宁清子也看出那猴头是个专修肉身大力,擅长武艺拼斗之辈。但他将定海珠练了七七八八,已经得了海神禺强的大半本事。
除了雷祖大帝、九昌帝君那个级数的大能外,宁清子自认谁也不惧,于是也持剑跟在几道蓝光之后朝孙悟空杀来。
孙悟空一棒扫出,只感觉打进了无比粘稠的胶液之中,手上动作一下慢了几十倍,连忙将金箍棒一转。
“呼!”山岳大小的棒子前端也跟着转动,卷起狂风呼啸,几道蓝光的缠绕之力稍稍送了一松。
正在此时,又有几道蓝光从四方上下缠绕过来,其中又有刺骨寒意笼罩了虚空,冻得猴子根根猴毛都立了起来。
那魔头也持宝剑冲了过来,到了几百丈外,手中长剑一指,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剑气显化而出,箭雨飞蝗一样朝猴子打去。
孙悟空将金箍棒变化成正常大小,舞动的车轮也似,将雨点似的剑气磕飞了大半,同时又被震得手掌酥麻!
“乖乖!人间什么时候除了这种厉害角色!怎地都没听过!?”
猴子不敢怠慢,又往后烦了一个筋斗,身形轰然炸开,千千万万个身披金甲,手持金棍的猴子现身,个个都是呼和有声,筋斗连连,朝四面八方攻去。
宁清子未料到有如此变化,不由的微微一愣,那在空中四面冲刷的蓝光顿时出现了一丝缝隙。
孙悟空真身瞬间就抓住了机会,变成一只蝇虫大小,冲出了定海珠所化水光的围剿,刚欲有所动作,就见宁清子面上厉色一闪。
“哗啦啦!”浪涛激荡之声大作,七八条长有几千丈的蓝光猛地往中央一冲,引发了空间震荡,劲风乱冲,一下就将几千万只猴子搅成了碎片。
“不得了!这厮法力太过浑厚,当以变化之术取胜!”
猴子变成的飞蝇悄然来到宁清子身后,猛地现出身形,一棒朝对方后脑勺上打去。
宁清子听到脑后恶风呼啸,间不如发之计将头一低,右手飞快抬起,长剑往脑后一探!
“当!”一声巨大的金铁撞击声响起,接着就见宁清子腰肢一旋,白龙斩妖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猴子脖颈处杀来。
森冷的杀气夹杂在剑光中扑面而来,猴子一击不中,身形瞬间后退,同时将金箍棒竖起一档。
兵器相交,又是一声明晓,猴子的毛脸雷公嘴和宁清子那疯狂的面皮打了个照面。
“泼猴!你怎奈何的了我?简直做梦!”宁清子疯狂大叫。
“怎地武艺也这般了得?好似全无破绽一般!”
孙悟空念头刚落,就听耳边“哗啦!”大响,七八条蓝光又从孙悟空身后绞杀过来。
猴子将金箍棒猛地一推,身形往后退了一步,一下不见了踪影,几条蓝光搅了个空。
法术、武艺都比不过,那便使变化之术游斗!
这些年,杨戬便靠这手段在天庭之中闯荡出了赫赫威名,许多法力数倍于他的武职神仙都不是对手。
如今孙悟空重练了肉身,手段也不输于杨戬,故而也没有了退走的心思。
于是两人大战起来,斗了几百个回合,在海面上转战了几千里,依旧是不见胜负。
孙悟空和宁清子都将十二分的主意放在对方身上,也没发现战场已经渐渐偏移到了距离花果山几千里外的海域。
宁清子一是受暴虐之气入侵元神,影响了清明,二是被猴子滑不留手的变化之术惹得火气,心中杀意越来越盛!
“今日若连着猴头都拿不下,日后怎么助师父威慑诸天!?”
宁清子满脸疯狂,心中一横,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水飞入头顶蓝光之中。
“呼啦!”几十条蓝光光明大盛,猛地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凶兽,人面鸟身,利爪如钩,正是海神禺强的模样。
宁清子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原来是不惜损伤自身,喷出本命精血,捅破了最后那层窗户纸,练成了第二元神。
禺强元神戾啸一声,张开双翅,翼展有百十里,然后连连挥动了十几下。
“轰隆隆隆!”下方的大海一起震动起来,无量海水都被狂风卷起,形成了一根根通天彻地的大柱。
天上、海上都成了海洋,狂暴的动荡掀起了海啸,几千丈高的浪头朝四面八方涌去,一直波及到了几千里之外。
“不好!花果山!!!”
孙悟空突然反应过来,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手中挥棒不停,头颅却转了方向,目运金光朝花果山的方向望去。
“哗啦!”巨大的海啸冲上了海岸,淹没了几千里的山川。
除了猴子出生的高峰还露出半个山头之外,其余那些山谷、丘壑,包括什么水帘洞天,什么猴子猴孙,哪里还见踪影?
“好魔头!你拿命来填吧!!!今日纵使杀向九重天,老孙也要和你见个生死!!”
猴子尖声大叫,心中却在一瞬间醒悟了过来:
这便是神仙杀劫!无需别人推动,就自行找上门来,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唯有杀!
杀他个天翻地覆,杀出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