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斑数量没有减少，依旧遍布各个器官。
对此他早有准备，这两人本身就已油尽灯枯，昨日的药喝与不喝都是一样结果。
那几个刚刚得病之人，才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
可惜的是，他们也只是坚持了三天，便又恢复原状，病情甚至恶化的更加厉害。
“看来这一次是失败了啊！”方源看着用药记录，越发感觉这病棘手。
那些黑斑像是活物一般，吞噬了一切药力，进入体内的药物不起作用，就算是谁来也不好使。
鉴于这种情况，他将其命名为黑斑病。
好在严玖那边也研制出了新药方，方源准备拿来试试。
“切记，要把服药后的所有反应和症状都记录下来。”严玖拿出药方时，特意叮嘱道。
带着药方回到小院后，方源仔细揣摩了好几遍。
这药方和自己之前拿出的药方效果类似，都是提升机体免疫力，从而达到祛除病灶的效果，只是这个药方的细微之处比自己处理的更好，效果也相对有所提升。
别看只是微不起眼的变化，有些时候，一丁点变化就足以引起质变。
黑斑病还在持续，外城死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堆成小山的尸体往外运送，就连运尸人都人手不够，各大帮派只能派出专人，在城内回收尸体。
更重要的是，城内棺材铺里的棺材早就售罄，就连草席，也被抢的一干二净，许多尸体只能用各种破布匆匆一裹，或直接往乱葬岗一扔完事。
当然，为了避免有新的疫病出现，还要对那些尸体进行焚烧。
只是乱葬岗臭气熏天，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根本没人愿意干这样的苦差事，往往都是随便点一把火，就算完成任务。
不单单是外城，就连与世隔绝的内城都受到严重影响。
为此，城主府还派出不少军队，对各個地方进行严防死守，禁止外城居民进入。
但这种禁令对大人物毫无作用，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内城外城，不用向任何人报道，方源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黑斑病还没有彻底波及到内城，否则，整个东宁城恐怕都得化成一片死域。
严玖的药方很有用，吃药的病人一周内都没有发生晕倒的症状，这让大家心里一松。
只要人醒着，一切都好说，怕的就是一旦晕厥过去，滴水不进，那可就糟了。
可时间来到第八天时，那些病人的情况突然恶化。
原本只是生长于内脏表面的黑斑竟然一直向外扩散，很快就遍布患病之人的整个身体，看起来恐怖异常。
就在黑斑扩散的第二天，所有病人全部死亡，无一例外。
这一状况无疑让大家刚升起的心情再次跌落谷底。
严玖与潘少莹二人更是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的研究相关病状，配置药方，就连方源都无暇顾及。
又一次从医馆离开后，方源在路边遇到一个熟人。
“现在有疫病，不要在大街上乱跑，知道吗？”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的烧饼，蹲下递给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青年。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傻子大饼。
说来也奇怪，那么厉害的疫病，别人防都防不住，他可倒好，一天到晚四处瞎逛，身体却很健康。
“或许是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练出来了吧？”最后，方源也只能想出这样一个理由。
毕竟在前世，能吃完三哥的东西后还不窜稀的都是狠人，但他们自己人吃却没事，想来是一样的道理。
大饼接过烧饼，嘿嘿直笑，随后嘴巴张到最大，狠狠扯下一大口，表情极为满足。
“有吃有穿，还不用担心那么多事，真好，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方源起身准备离去。
忽然，他脚步一顿。
黑斑是活物，既然正经的药无法祛除，那自己要是用毒药呢？
在不伤害人体的情况下，以毒攻毒，弄死那些黑斑，再服下解毒药，岂不是正好？
想到这里，方源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他越想越觉得有希望。
采用毒物入药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千金方中就有不少记载，自己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他没有犹豫，转身再次回到医馆。
“黄吉，给我取一些药材出来。”他来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又拈起毛笔，陷入思考。
“好嘞，不知师兄需要哪些？”
“嗯……乌头、鬼荆棘、田辣、毒针草……”一个个名称脱口而出。
黄吉闻言一愣，这怎么都是毒草啊，而且有些毒草医馆里根本就没有。
方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可他对毒草的认识并不深刻，虽然有药性分析，但缺乏一定基础，只能通过大量尝试，来寻找杀人与救人之间的最佳配比。
“完了，这下真成鬼医了。”方源苦笑一声，亲自动手找来一些毒草。
毒草入药本身就不常见，更何况他要调配的还是真正的毒药，可以想象，这种方法一旦流传出去，他鬼医的帽子肯定是摘不掉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日后，第一份以毒药为基础的药方制订完成，而方源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你真的决定让她第一个试药？我可不能保证服用后有什么后果。”方源望着双目通红的徐娇，耐心劝说道。
“当日得病，次日晕厥，随后便是滴水不进，我实在不想等下去，我知道舵主调配的是毒药，她要是能活下来，那是她的造化，要是活不下来，也能少受点痛苦。”徐娇紧紧握住一个小女孩的双手，声音苦涩。
那是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也就五六岁左右的样子，扎着两个马尾辫，模样很是可爱。
她是徐娇秘密收养的一个妹妹，名为徐灵，若不是得病，就连方源也不清楚她有这么一个妹妹。
“姐姐别哭，灵灵没事。”徐灵抽出一只手，小心擦去徐娇的泪水。
她也知道疫病的可怕，但她更不想看到姐姐现在的样子。
“我会尽量保住她的性命。”方源郑重说道。
毒药治病也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他并没有十分把握。
时间不等人，方源没有耽搁下去，立马开始按照药方配置毒药，许多植物本身就带毒性，因此调配过程并不困难。
不一会儿，他手中就多出一个黑色药丸，担心药丸发苦，他又往里面掺了一点蜂蜜。
“来，把这个吃下去！”
徐灵极为懂事的接过那颗黑色药丸，看了徐娇一眼后塞进嘴里：“唔唔，甜的。”
徐娇紧紧搂着她，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没过多久，似乎是药效发作，徐灵脸色惨白，整个人不停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