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于归有了留下了的正当理由。
他非常殷勤地帮鹿梨把水加满，说：“那我等你喝完再走吧。”
鹿梨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拿起杯子，抿了很小一口，随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忽略了，这水壶明明可以留下，沈于归自己回家。
就算是陈瑛女士，也不会说沈于归什么的，反而知道之后可能会再送来一壶热水，毕竟他家还有第二个热水壶。
沈于归：“。”
气氛莫名再次尴尬起来。
沈于归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最后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上次给你看的那些名单我都问完了，她们没有写小说的。”
上次给鹿梨看名单的时候他还特别狂妄，心里存着点儿好胜心，一定要让鹿梨知道他有很多人追。
但这会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名单到底是怎么来的。
莫名烫嘴。
鹿梨没有多言，只轻轻点头：“好，谢谢啊，辛苦你了。”
她又觉得口头上的感谢太过苍白，于是加了一句：“下次我请你吃烤肉。”
沈于归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好！”
很奇怪。
有些时候异样的情绪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毫无由头，琢磨不清，可就是不一样了。
沈于归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不想错过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真要说起来，他俩每天晚上都能单独相处，而且时间不短，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如此。
刚开始总觉得这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真是够够的了。
但现在却有种嫌时间太短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沈于归却不想再管了。
鹿梨被他这迅速的反应惊讶到，微微错愕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反而内心有些紧张。
明明小腹还隐隐作痛，她却已经有闲工夫去想，下次请沈于归吃烤肉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
不要再穿校服了。
校服太丑。
奇怪……
客厅内两人安静到紧张，各自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因为楼层过高，耳边甚至听不到楼下车辆呼啸的声音。
实在是太静了。
可宁静总是要被打破的。
莫名其妙的，鹿梨拿在手里的水杯掉了。
陶瓷的杯子砰一声落在地上，碎了，满地都是滚烫的红糖水，还在冒着热气。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鹿梨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整只手都透明了。
水杯大概就是因为她手指透明，没有力气再支撑，受到重力的作用落下来的。
她下意识把手缩进校服袖子内，沈于归这个时候从沙发另一侧走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没事儿吧？”
鹿梨下意识摇头：“没、没事。”
她甚至不敢看沈于归的眼睛。
沈于归却因为她的话狠狠松了一口气，低头查看，发现热水确实没有溅到鹿梨身上，他这才抬手拍了拍鹿梨的肩，安慰道：“没事，我来收拾，你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鹿梨因为担心自己手的事情被发现，便也没有反驳，只乖乖让沈于归扶着自己坐到了他刚刚坐的位置。
沈于归去拿了扫帚畚斗和拖把。
鹿梨家的扫帚他并不陌生。
看着手里绿色系的扫帚与畚斗，沈于归想起来两个人在走廊那事儿。
他甚至拿着鹿梨家的扫帚和畚斗下楼逛了一圈。
那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而不是鹿梨入班介绍时他在后排远远看过的那一眼。
说实话这回忆并不美好，反而充斥着数不清的尴尬。
但此刻回忆起来，沈于归却轻轻一笑。
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了鹿梨当时的表情。
怪可爱的。
停下回忆，沈于归把茶几拉开了一些，随后一点一点清扫着水杯的残片。
陶瓷碎片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鹿梨眼睫轻颤，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指尖轻轻探出袖口，还是透明的。
鹿梨瞬间把手指缩回去，慌乱地看向前方正在拖地的沈于归。
“我、我……”半天想不到一个好借口，最后她口不择言道，“我瞌睡了。”
沈于归震惊地抬头。
刚刚还说要请他吃烧烤的鹿梨，这会儿甚至不愿意让他这个帮忙清扫地面的人在这里留一会儿。
他地面还没清扫好呢！
但对上鹿梨的目光，他瞬间败下阵来，只好妥协，有些失落地说：“好，那我快点儿弄完，尽量不打扰你休息。”
他垂下眼，闷头继续拖地，沙发下方也滚了不少水流，不太好拖，他费了点儿力气才清扫好。
鹿梨却读出了他的目光。
她瞬间有些心慌。
自己这话确实够伤人。
这不是在赶客么。
对方今晚帮了自己这么多，到头来却换来她一句“我瞌睡了”，实在是不值得。
尽管她不是故意的。
可负罪感一旦出现，就不会再消失。
她不敢再看沈于归，大脑飞速运转，妄图相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办法还真给她想出来了。
她忽地起身，感受到沈于归看过来的目光，她面色微红，小声解释说：“我、我先回房间睡觉了，你慢慢弄，走的时候别忘记锁门。”
说完，她又觉得这话不像是在找补，倒像是在火上浇油。
于是她又添了一句：“不、不走的话也别忘了锁门，玄关的柜子里有被子。”
这话说完，她早已面红耳赤，不再给沈于归说话的机会，哒哒哒落荒而逃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
沈于归却因为她的话实打实地愣在了原地。
这话不太好消化。
花了好久，他才总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