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林素质低——当然他觉得自己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而是眼前的景象和“城市”这俩字就没啥关系。
刚从东京的副本中走出来的谢林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会不会是一个类似东京的副本？
“诺玛，分析一下。”谢林在心中下了命令。
“具有和东京边缘同样的维度空间特征，有极大概率和东京一样是【不存在的空间】。”诺玛很快给出了回答。
“居然真的是副本……”谢林挠了挠头，觉得实在是奇怪，“该不会这个维度世界就是由各种副本构成的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维度就很有可能进入了凋零程序。”诺玛说道，“一个正常的维度世界会拥有相对完善的运行法则，因此可以长久存在，然而，万物皆有终亡，就连维度也不例外。当维度开始凋零，类似‘癌症"的【不存在的世界】就会开始蔓延滋生，这倒不会延缓或者加速维度的凋零速度，充其量也只是一种‘并发症"而已。”
“这样啊……”谢林陷入了沉思，“那么，这种【不存在的世界】也是属于我可以吞噬的幻想？”
“没错。”诺玛以肯定作答，“您之前是如何吞噬【黄昏车站】的，相同的流程也可以适用于其他的【不存在的世界】，当然，有一些世界的吞噬条件要稍微复杂一些，但这种世界您遇上的概率太小了。”
谢林若有所思。
直觉告诉他，【不存在的世界】没有这么简单，也许只有【维度御衡者】知晓全部的真相。
如果仅仅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并发症”的话，那个老头干嘛找上自己呢？真的只是顺手为之？
——也不一定。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层次的问题不是现在的自己应该考虑的，不如先思考一下如何对付眼前的森林。
绕过去？
右边的树墙仿佛无穷无尽，根本看不到头。
至于右边……
谢林沿着森林的边缘走了几步，不远处就是蔚蓝的大海。
诡异的是，一排高大的树木甚至从海洋当中拔地而起，粗壮的主干恐怕能占据半个足球场……
看到这幅景象，他眉头不由得一跳，然后掐灭了想要绕路的想法。
如果自己会开飞机的话……
谢林不由得如此想到。
可惜，自己并不是死神小学生，也没有在夏威夷修行的经历，并不会开飞机。
飞过这片森林是不用想了。
只能硬闯了么……
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嘿！大个子！”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谢林转过身子，看见了自称挠挠的狼狗。
这家伙还真找过来了？
闻着气味追来的么？
这地方离面馆可不算近。
谢林蹲了下来，试着用双手揉了揉它的脸颊。
可以看出它的精气神比起之前来说要好了很多，只不过身体仍然很瘦弱。
不过，这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了。
“嗯……”挠挠似乎有些享受，“好久都没有人抚摸我的脸颊了……这种感觉真好。”
“你是来帮忙的吗？”谢林问道。
“是的，你要穿过森林吗？”挠挠叫了两声，“我可以带你穿过这座森林！虽然有点可怕，但是你帮了我，所以我也会拿出全部的勇气！”
能够听懂动物的话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明明是同样的叫声，但是他就是能够理解其中隐含的含义。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估计得到某个奇幻世界之中去询问那些学者或者法师了。
“森林里面有什么？”
谢林又揉了揉它的脑袋，觉得自己和这只狼狗好像更加亲近了一些。
“可怕……可怕的黑暗！还有死人的气味，药草的气味，邪恶的气味！”挠挠说到这里，叫声相当低沉，“我带着主人进入过一次森林，但是……自从他们从森林里回来之后，很快就臭掉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的主人？”
谢林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那不是主人！”挠挠低下了头，“黑暗占据了他们的身体，这样他们不会安息的。”
“原来如此。”谢林想了想，“那你能带我找到森林里的黑暗吗？”
“我……我不知道！”挠挠甩了甩脑袋，“黑暗的气味……太难闻了。不过，我会努力的！”
“行。”谢林站起身，“你先跟着我好了。”
挠挠吐着舌头，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谢林觉得这代表挠挠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就这样，一人一狗还有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奇怪苹果走进了幽深的森林之中。
寂静的森林响起了脚步声。
高大的树木落下了无数坚硬的假根，仿佛天幕一样横亘在谢林眼前。
四面八方都是几乎同样的景色，蛛网似的假根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
最为关键的是，这样一来，其他人只要稍微往深处走几步就会不可避免地迷失方向。
除非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有诺玛帮忙记录，或者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要么就是有别的办法。
——总之，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
地上的泥土无比湿润，踩上去甚至会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地下积水还是别的什么玩意……
到处弥漫着土腥味、腐败的臭味，还有某种奇异的香气，但不太能够闻得到。
已然发黑的落叶铺满了整个地面，难以辨别哪里能踩，哪里不能踩。
如果在这种地方放一个陷阱……
谢林都无法想象，要是没有诺玛的侦测能力，他的行进速度到底会慢上多少倍。
“有肉的香味。”挠挠忽然出声，“大个子，这附近有其他的大个子。”
一时之间，谢林还真没分清楚挠挠的两个“大个子”到底是指的他，还是指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