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谢林的目光放在了杰瑞的身上，这让后者有了一丝压力。
“咳咳……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蘑菇王的孢子，只要注射了我的疫苗，就无法对你们造成什么伤害。”杰瑞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在沼泽里横着走了。”
你对局势的判断是不是太乐观了？
“先进沼泽吧。”谢林做出了决定，“这片沼泽有多大？”
“很大，最起码也要走半天才能走出去。”杰瑞回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林问，“说话不要说一半。”
“另一边的出口被白雾笼罩，说是……被神明诅咒了。”杰瑞说起这些话，也有些不安，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满是落叶的地面，“我去看过，那边的确全是雾，只要进入雾气之中，就会完全迷失方向，稍不注意就会被大雾吞没。”
“被诅咒了？”
可能是真的被诅咒了，也可能只是编出来吓唬人的借口。
“至少传说中是这么说的。”杰瑞如此回答。
传说？
如果自己将这片森林总共也只有三个多月的历史的真相告诉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谢林不由得如此想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座森林的存在时间也才不到四个月。”
说完，他就开始观察杰瑞的表情。
令人意外的是，杰瑞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点了点头。
“对啊，确实如此。”
“你不觉得这点时间……太短了吗？”
谢林有些意外。
杰瑞不以为意。
“对于智人来说，四个月的时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蘑菇人来说，四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已经长到连一开始的蘑菇王到底叫什么名字都已经记不清了。”
“蘑菇人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他忍不住问道。
“五天。”杰瑞说出了一个数字，“我已经活了三天了，也就是说，换算成你们智人的年纪，我大概三四十岁？”
“蘑菇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短暂？”谢林觉得不可思议，“很难想象生命如此短暂的物种还能拥有智慧。”
“是啊，为什么呢？”杰瑞显然也疑惑不解，不过，他也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有一点您倒是说错了，其他蘑菇人显然没有我聪明，甚至谈不上什么智慧不智慧，它们只是根据本能来行动罢了，能够说一两句话的都可以算是天才。”
“这么说，执法队的人都是由你们一族的‘天才"组成的？”谢林想起了先前两个执法队的蘑菇人，“他们信仰的神明……是什么？”
“法亚拉。”杰瑞说出了神明的名讳，“他们信仰法亚拉。至于理由？我想不出来。”
该说是不出所料呢，还是阴魂不散呢……
又是法亚拉。
“他们献祭之后召唤的虚影就是法亚拉么？”谢林有些好奇。
“我觉得不是。”杰瑞摇摇头，“要是连那个虚影也能被称为神明的话，神明这个词也未免太廉价了。”
谢林一行人边前进边闲聊，一直走到了沼泽的深处。
这里没有参天的树木，但仍旧看不到晴朗的天空，抬头看去，头顶仿佛有一层灰绿色的幕布遮住了顶上的太阳，只留下灯泡似的昏黄的、没有生机的、阴惨惨的光。
周围都是些腐烂的巨木，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看上去毫无规律，这些木头是空心的，内部渗出油绿色的液体，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汽车尾气的刺鼻气味。
这里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
“其他蘑菇人呢？”谢林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安静？”
“是啊……”杰瑞也很困惑，“这里是我们的生活区，至少应该有三队执法者巡逻才对，怎么一个蘑菇人都没看见？”
啪！
什么声音？
谢林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在腐烂的巨木林之间，还有一只长得和杰瑞差不多的蘑菇人呆呆地向前迈进，每走一步，支撑它庞大身躯的脚就会深深陷入沼泽之中，溅起一滩烂泥。
杰瑞擦掉了脸上腥臭的淡绿色泥土。
“亚伯，你要去哪？”
他朝着那只蘑菇人大喊。
“你认识他？”谢林问。
“亚伯，其他人都打过我，但他没有，平时还会和我说两句话。”杰瑞简单解释了一下，“亚伯！你要去哪？”
“神明……在……召唤！”亚伯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杰瑞的问题，“族群……迁徙……”
“神明在召唤？所以整个族群都开始迁徙了？”
杰瑞试着将亚伯断断续续说出的词语补成完整的话。
亚伯没有回应，仍旧向着前方踏步走去。
“什么情况？”
杰瑞一脸迷惑。
“之前你们蘑菇人一族有过类似的行为吗？”
谢林摸了摸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杰瑞立刻摇头，“至少我不知道。”
“跟上去。”谢林说，“反正这个方向和我们的预定路线一致。”
“真奇怪……”杰瑞还在念叨，“西边不是一直被视作禁地吗？”
“为什么你没有收到召唤？”谢林看向杰瑞，“因为你是‘渎神者"吗？”
“在我被判定为‘渎神者"的一瞬间，我就已经被整个蘑菇人群体排斥，不被视作蘑菇人了。”杰瑞苦笑了一下，“集群意识不承认我的存在，所以，这一次迁徙我没有收到消息是理所当然的。”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连上了网，但杰瑞被挡在了防火墙外边。
行吧……
直觉告诉他，对他而言，这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沼泽实在太大了，即使谢林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也抓不住蘑菇人的迁徙大部队，只是看到了一些被甩下的蘑菇人尸体。
谢林检查了其中两具，结果显示，这些蘑菇人都是寿终正寝的。
换句话说，蘑菇人一族的确是举族都在迁徙，哪怕是即将抵达生命尽头的老人也不例外。
神明的召唤有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