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终结者】的效果没有被触发。
老板说的是真话。
明前看向谢林，后者微微点头。
“既然你和教团没有关系，那么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吧。”明前观察了一下老板的反应，然后才开口，“有人说你的铺子里会传出怪异的咀嚼声，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你们是为这件事来的吗？”老板耸耸肩，“抱歉，也许是因为我这人咀嚼的声音有点大，听着有点吓人吧？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完，他从吧台里拿出一包吃了一大半的薯片，仰起头，然后将剩下的薯片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嘎吱，嘎吱，嘎吱……
这个声音的确不算小，但也在“日常”的范围内，并没有什么超自然因素。
谢林见过比这家伙吃饭的动静还夸张的人，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至于传言是怎么产生的……
——多半是因为恐惧。
想象一下，一位小学生或者中学生在夜晚路过此处，听见这样的咀嚼声，又看到投射到障子门上的影子，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这里又是一间旧书店，于是“吃书妖”的传言就不胫而走了。
“明前，你到外边去，看看是不是还能听得到。”谢林说。
以防万一，还是验证一下好了。
“好的。”明前立刻转身走出了店铺，不一会，外边便传来了她的声音，“能听见，的确有点像在啃书页。”
“你看，就是这样。”老板慢条斯理地回答，“真相大多数时候都特别简单，甚至是……无趣，只不过人们宁愿相信更加刺激一点的版本。”
“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你在这么热的天还是要套上一身黑袍？”
谢林没有理会老板的感叹，而是提出了一个他更感兴趣的问题。
“当然是为了掩盖我丑陋的外表，先生。”老板在叫他“先生”的时候，特地用了英语，“我长得……比较吓人，而服务业其实十分看重外表，毕竟，外貌也是一种可供展示的商品……”
谢林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老板。
“能让我看看吗？”
老板叹了口气。
“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先生。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
一边说，他就一边将宽大的兜帽拨到脑后，露出了真面目。
“呀！”
正好走进店里的明前看到了老板的面容，忍不住惊叫出声。
老板脸上的颞区长满了鱼一样的鳞片，并且已经蔓延到了颧骨附近，额头靠近眼睛的部分也产生了同样的异变。
谢林倒是不为所动，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老板都长成这样了，幻想指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它的用途是否有局限？
老板到底是不是幻想生物呢？
谢林还是倾向于相信幻想指针的判断，既然指针没有反应，那么就说明老板并非幻想生物，而是真实存在的……
——某种生物。
“抱歉，吓到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老板一边赔礼，一边迅速穿戴好黑袍，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再度缩进了阴影之中。
“没，没什么……”明前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她看着老板，一脸怀疑，“你……还是人吗？”
面对这种唐突且失礼的问题，老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别看我这样，但我确实是人类，不是什么从书本或者动画里跑出来的怪物。”
“真的？”明前半信半疑，“你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吗？”
老板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吧台的抽屉。
明前后退了一步。
谢林倒是并不担心，因为他已经问过诺玛，确认过这里并没有什么杀伤性武器，如果硬要说的话，后厨的切肉刀或许可以算一样。
“别紧张，我又没有吃人的癖好……”老板的手在柜子里找了半天，然后拿出了一张A4纸，“这东西应该能算得上证明了吧？”
谢林把这张纸拿了过来。
“上面写了什么？”明前也有些好奇。
有谢林先生在，自己那么紧张干什么？
真是不争气！
明前如此想着，倒是更加佩服谢林了。
看见这家伙的样子，自己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但谢林先生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太勇敢了。
“一张京都综合病院的CT检查报告单，上面写的结论是‘未见明显异常"，建议患者去皮肤科诊治。”谢林说。
“还有医生的签名和印章，不像是伪造的……”明前也凑了上来。
“当然不是伪造的，”老板笑了一声，“这是我今年体检的时候拿到的报告单，喏，这里还写着日期。你只要去医院的皮肤科随便问问，那些医生全都认识我，毕竟我这个病太罕见了，说不定就得以我的名字来命名，都指望把我这个病给弄成论文发期刊呢！”
“那你过得还挺辛苦的吧？”谢林笑了笑，“被当成研究对象的感觉应该不会太好。”
“其实没那么糟，毕竟这些医生还帮我付医药费什么的，虽然说医疗保险报销了大部分，但因为我这个病要用的药不便宜，所以每次买药还是挺心疼的，他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虽然谢林看不清老板的表情，不过通过语气可以推测出他的心情应该也不错。
“为什么你会得这个病？”谢林问道，“总不能是基因突变吧？还是说福岛那件事导致的？”
“医生都搞不懂，我一个高中毕业生哪里搞得明白？”老板摇摇头，“不过啊，我猜，这病可能是遗传。”
“遗传？”这个答案倒是让谢林吃了一惊，“你的父亲也有这种症状？”
“不是我父亲，是我祖父。”老板的手指开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这事我还是听祖母说的，在我刚开始发病——也就是我初中即将毕业的时候——才开始长鱼鳞的时候，祖母恰好来京都这边看我，一见到我的样子，她就唉声叹气，说什么儿子躲过了，孙子还是没躲过。”
“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