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看见夏洛蒂的同时，夏洛蒂也看见了他。
“是你？”
夏洛蒂一眼就认出了谢林，这不就是她在炼狱书屋前遇见的那个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再多想的时间，只是下意识地看向背后。
三只吸血鬼的已经重新化作了人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当然，只是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得意而已。
在夏洛蒂的眼中，这三只吸血鬼笑得很恶心，简直要把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的那种恶心，比较起来，在炼狱书屋遇到的这位绅士反而更像是个人。
“简直就跟开放世界里的主角一样，看似很自由，但能够触发的任务都是被提前设计好了的……”谢林感叹了一句。
他有种强烈的“被安排”的感觉。
怎么回事呢？
谢林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一点了，在上一个维度世界之中他就时不时地有类似的感受，最后塞西尔也证明了这并非他的错觉。
这个世界也是同样的机制么？
“你逃不掉的……”不知道是哪只吸血鬼又说出了一句廉价而俗套的台词，“那边的倒霉蛋也一起干掉！”
砰！
谢林懒得和这些连公爵都不是的吸血鬼废话，直接给他们仨都当成血烟花放了。
“这位同学，大晚上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比较好啊。”他看向面前的少女，“不然就会遇到这种不怀好意的大叔，很可怕的。”
即使是夏洛蒂，听到谢林的话也忍不住语塞。
“呃……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她舒了一口气，“你也是为了这本书而来的吗？我很想把书给你作为答谢，可是……”
“那本破书对我没用，不过，拿着这本书的你可能还挺有趣的，有观察的价值。”谢林摸了摸下巴，“要不你来给我当助手，如何？前三个月实习期，薪资根据每次合约的报酬来，我九你一，有兴趣吗？主要工作就是帮我处理杂事，在旁边随时记录我的想法，还有帮我应付一些可能的麻烦，很简单的。”
夏洛蒂脑袋直接转冒烟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哪有上一秒还在经历生死危机，下一秒就直接开始谈工作报酬的啊！
思路未免也太跳跃了吧！
“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先生。”夏洛蒂只能尝试把话题拉回正轨，“我叫夏洛蒂·福尔摩斯，你可以叫我夏洛蒂。”
“哦，你管我叫谢林就行了，顺带一提，我和三年前死掉的那个哲学教授没有任何关系。”谢林耸耸肩，“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
“嗯……确实算认识了。”
夏洛蒂僵硬地点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所以，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谢林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对了，你住在什么地方？离贝克街远吗？”
“远倒是不远，就算远也没事，毕竟可以走地下网络过来……”夏洛蒂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我还没答应要当你的助手呢！”
“你的意思是……”谢林看了一眼她凌乱的头发，“不接受？”
“我……”夏洛蒂犹豫了一下，“总得考虑一下嘛。”
“那就先考虑，这个问题以后再说。”谢林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才是关键问题，你从这本书上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命运……”夏洛蒂顿了一下，然后苦恼地抓了一下头发，让本就一团糟的刘海更加毛糙了，“虽然想这么说，但上面其实没有什么命运。”
“没有？”谢林眨了眨眼睛，“那上面有什么？”
“准确来说就是，我不知道。”夏洛蒂翻开书，“现在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之前有？”谢林问。
“嗯。”夏洛蒂承认了这一点，“我从迷宫把这本书拿出来之后，那三只吸血鬼就已经堵在迷宫门口了。在被他们发现之前，我偷听了一阵他们的对话，似乎现在的吸血鬼亲王需要这本书来完成一个什么仪式，但是他们又进不去迷宫，只能派人在迷宫门口守株待兔，准备在这里待上个十年二十年……”
“结果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书从迷宫里带了出来？”谢林笑了，“我猜你从迷宫里出来的时候一定吓了他们一跳。”
“这不是重点。”夏洛蒂叹了口气，“重点是，我没有想到这本书还会和我绑定……”
“绑定？”谢林又看了一眼书，“什么意思？这就是为什么这本书你没办法给别人？”
“对！”夏洛蒂狠狠地点头，“我能够感受得到，这本书已经和我产生了某种神秘学上的联系，即使我把这本书给丢掉，它也会自己回到我的身边。”
“有这么玄乎？”谢林问。
夏洛蒂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指了指地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的血迹。
“我不觉得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对神秘学一无所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谢林摆出一张很认真的脸，“但我确实对神秘学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你身上缺少了一部分，然后这缺少的一部分可以给予你力量，这应该就是你所用的能力的来源。”
夏洛蒂瞪大了眼睛。
“你都能知道献祭仪式的工作原理了，还说你不懂神秘学？”
她完全搞不明白谢林到底是哪里来的人了。
总不能是像三流骑士小说里写的那样，本来是普普通通一人，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某个神秘学世家大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云云……
——那也太曲折离奇了。
虽然夏洛蒂觉得现实很不讲道理，但真要是这样，那还是有点骇人的。
“我确实不懂神秘学。”谢林很诚实地回答，“这只是我从你身上看出来的力量流动过程而已。”
夏洛蒂彻底傻眼了。
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轻描淡写地看出自己体内以太的流动过程？
贤者之石的化身吗？
还是帕拉塞尔苏斯转世重生了？
这不对啊……
她忽然觉得，成为这家伙的助手似乎也不是不行。
就是工资一点也不稳定……
忽然，夏洛蒂发现《诸世纪》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行字。
「1849年7月27日晚3点35分，独自一人回宿舍的夏洛蒂·福尔摩斯在校园遇见了一位全身笼罩在红袍之下，双手握住一把铲子，戴着笑容面具的怪人，被其干脆利落地斩断脖子，当场毙命。」
这他妈为什么是自己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