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话语间充满了疑惑、不确定。
路明非望去,女孩白净的脸上挂着三分好奇两分笑意,还有几分不知名的意味。
那是,陈雯雯?!
路明非看着自己预想中的救援对象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时间大脑有点宕机。
这是什么情况?
路鸣泽不是说那个女孩要死了吗?
难道说自己领会错意思了?
可是……如果不是陈雯雯的话,表弟干嘛那么高深莫测地在那说谜语啊!
还说什么“那个女孩要死了”……可是在这群人里面,他唯一关注的女孩,也只有陈雯雯了。
还是说,其实另有其人?
“那个,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你的衣服全湿了”,陈雯雯好心提醒道,“还有你胸前怎么别了一根光秃秃的枝干?”
等等等等,怎么会是树枝呢?
路明非低头一看,果然,玫瑰花朵除了花之外其他都有了——确实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枝干,估计是刚刚大雨将花朵全部冲刷走了。
他赶忙将树枝拿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这个,这个是路上……对,路上一只小猫掉在马路边,我觉得好玩就拿着了。”
“小猫?路上的小猫会掉枝干吗?”
“啊对对对,一只奇怪的小猫,它还会冲我扮鬼脸呢。”
“扮鬼脸?”
陈雯雯越来越疑惑了,她觉得今天的路明非有点奇怪,和文学社里的其他人一样,她说道:“怎么你们今天说的话我都有点听不懂……”
“你们?”,这下轮到路明非有点懵了。
陈雯雯皱了皱眉,回道:“是啊,不仅仅是你,今天连赵孟华他们也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其他人也是,我问他们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他们都支支吾吾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路明非问道:“对了,你知道赵孟华他们去哪了吗?刚刚和他们一块过来的时候,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们让我在这里避雨,等下开车过来接我。”
“你在这等了很久?”
“对啊。”
路明非不由得心里一紧,“那你有看到一个怪物吗?浑身长满鳞甲的怪物,两个眼睛和车灯一样亮,走起路来就是……就是……”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怪物的姿势,于是在那里手脚并用地比划着。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奇怪的姿势噗嗤一笑:“我没看到啦,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响就好奇过来看看。”
“不过你这样好像一个被雨淋湿的小猴子。”
“噗哈哈哈哈。”
路明非摸了摸后脑勺。
他是第一次被人叫作小猴子,虽然感觉这不是什么正面的比喻,但是至少陈雯雯笑了。
他和陈雯雯在一个班级里待了三年,都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得烽火戏诸侯,他路明非只是往那一站,陈雯雯就笑了。
四舍五入,他路明非比周幽王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路明非也跟着笑起来。
刚刚紧绷的内心完全放松下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好几个死侍正朝着他俩缓缓走来。
这几个死侍身上鳞甲开合间,喷发出大量的热气,将周身的雨水全部汽化。
它们在楼与楼之间跳跃,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炽烈的黄金瞳死死盯着路明非。
“咚。”
“咚。”
“咚!”
这是死侍们移动时产生的异响,但是被雷声所掩盖了。
雨夜不仅仅为癞蛤蟆和白天鹅创造了独处的机会,也为死侍们创造了绝佳的潜伏时机!
此刻,陈雯雯和路明非慢慢聊开了,有说有笑,时不时路明非还能抖个机灵逗陈雯雯一笑,搞得路明非春心萌动,差点想当场跪地求婚了。
虽然其实路明非也不知道他应该聊啥,但是陈雯雯总是能找到话题。
就好像在文学社里,大家都不知道看什么书,陈雯雯就会笑着说:“不如看《瓦尔登湖》?”
马上就会有人应和着说好啊好啊。
然后其他人都会跟着附和。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瓦尔登湖》是什么书,但是这重要吗?
反正跟着喊对就完事了。
毕竟大家加入文学社也不是为了文学,这个道理通俗得就好像买老婆饼并不是为了老婆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路明非都会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看着大家表演,顺便在心里鄙夷大家怎么没一点文学素养。
好歹加入文学社之前做一点准备啊,比如说了解一下现在比较流行的书籍有哪些、比较有哲理的书籍有哪些。
最不济也得把四大名著挨个看遍吧。
所以有备而来的路明非完全和他们不一样。
——他会站起来一边举双手表示同意,一边说好啊好啊。
像极了战败后举双手投降,每次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人嘲笑:“就路明非这怂样,给他机会也吃不着天鹅肉。”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以前大伙儿都把他当笑料,可曾想到有一天癞蛤蟆真的全副武装地去见白天鹅了?
现在,属于他的机会来了。
他和陈雯雯单独待在一个屋檐下,虽然旁边一个大洞非常煞风景,但是并无大碍,反而为两人增加了一点可怜的话题。
微风吹来,吹动少女的碎花白裙,显露出她傲人的曲线。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被风吹乱的头发丝,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如果他多读点书就好了,至少现在他可以夸上两句。
而不是在脑子里搜刮半天,最后只知道“美女”两个字。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美女行天下。
路明非现在终于开始理解老师当时上课说的,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求知识,当然不仅仅是夸陈雯雯漂亮,更重要的是可以多找点话题。
陈雯雯不是经常在文学社里面让大家看《瓦尔登湖》吗?
倘若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他一定要把《瓦尔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