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七十二地煞,三姐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相拥着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犹如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大姐,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干?”
张翠翠好打,眼下正是打得手热上瘾,仰起她的大饼脸急切地问。
见她迫不及待的神情孙如如只觉好笑,心道:“这疯妮子一向喜欢打斗,这一下到让她打上瘾了,瞧她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嘻嘻…,真是好笑。”
心里暗想,嘴上却语气柔柔而坚决地说:“怎么干听二姐的,她怎么说就怎么干。”
“对,听二姐的,二姐,接着怎么干?”张翠翠又望向谢芳菲说道。
谢芳菲笑了笑说道:“三妹,你别急嘛,常言说得好,这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哟,你看咱们一路打来,打了近一天了,还没吃饭呢,难道你肚子不饿吗?”
一说起吃饭,张翠翠顿感腹内虚空,用手一按,便“咕咕叽叽”地陷了下去,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则直冲脑际。
张翠翠苦着脸捂着肚腹叫道:“大姐二姐,其实我早就饿了,又饿又渴,只不过打得兴起,一时间竟忘了饥渴,现下二姐一说,我便觉得捱不住了,不行,不吃点喝点,真打不动了。”
说着张翠翠索性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再起来了,只是皱着眉,苦着一张大饼脸口中直嚷着饿。
谢孙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面只觉好笑,忍不住竟笑出声来。
见状张翠翠翻着白眼气道:“我都快饿瘪了,又干又瘪,你俩还笑得出来,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能不能疼疼我这个小妹妹,对我好点?”
说着鼻孔一哼,仰起大饼脸向着天上,鼓起两个腮帮子,一付我生气了,别来哄我的神情。
谢孙二人连忙过来一边一个拉着她哄着说:“三妹,别气,我们怎么能让你饿着了呢?”
张翠翠咬着嘴唇,闭着眼,皱着眉头一付不听不听我不听的神情,仿佛是打定主意油盐不进。
孙如如不禁要急,谢芳菲冲她摇摇头,笑嘻嘻地说:“三妹,看,这是什么好吃的?”
“吃的?什么吃的?拿出来看看?”
一听好吃的,张翠翠便连忙睁开眼睛又看又问,一边问一边猛吞口水,一付猴急的样子,就差从喉咙里面伸出来一只爪爪了。
孙如如见了实在忍不住,笑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喊“哎哟”,一边喊一边说:“哎哟,三妹,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吗?我真受不了你哟,哎哟…”
“我就是饿了,怎么?饿有错吗?就是饿了,就是要吃,怎么了,不行吗?”张翠翠翻了翻白眼说。
“哎哟,三妹,没错,怎么不行,太行了,只不过你太夸张了,哎哟…”
孙如如一边说,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喘气。
“所以我说要歇歇气呀,你看,此乃何物?”
谢芳菲语气神秘地说着,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纸包,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别看张翠翠不会弄饭做菜,但她好吃,从小外公方天卓宠爱她,想吃什么只管说,就算是龙肝凤胆,也要想法给这个宝贝外孙女弄来尝尝鲜,所以一来二去,到把张翠翠培养成了一个老食客,堪称一个美食家,任何食物,只凭闻其气味,便已知晓个七七八八。
“五香卤牛肉?好东西,我喜欢,二姐,快拿来,我真的饿得受不了了。”张翠翠见了跳起来伸手便抓。
“别急别急,慢慢的来。”谢芳菲笑呤呤地说着,在一旁的石头上摊开油纸包,喷香浓郁的卤牛肉便露了出来,足有两拳大的一块牛腱子肉,紧实的肉间夹杂着根根牛筋,亮晶晶的,甚是勾人馋虫。
“我要吃!”张翠翠大叫一声,伸手便抓。
“啪!”谢芳菲把她手一拍嗔道:“还没切呢,这样子怎么吃?抱着啃吗?真是的,慌什么,还有酒呢,别急嘛。”
“什么?还有酒?在哪里,拿出来我要喝。”
这张翠翠跟她娘方玉儿一样极好饮酒,两娘母常常一起喝得薰薰然倒头酣睡,方天卓和李月红也禁止不住,只得由她。
这下听说有酒,便连饿都搞忘了,一心的想喝几口解解馋。
张翠翠着急去拉谢芳菲,谢芳菲连忙说道:“别弄我,没见我在切肉吗?当心我切到手叫你赔,嘻嘻。”
张翠翠收手跺脚急道:“二姐,酒呢?”
“三妹,你找错人了,酒在我这里,看,此乃何物?”孙如如也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来一个洒壶,举在面前晃了晃。
“好啊,大姐,原来是你藏奸呢,哼,你俩一个藏肉,一个藏酒,就瞒着我一个,真不地道,不跟你们玩了。”说着绷着大饼脸把头转到了一边。
“别介,三妹,肉切好了,来,咱们三姐妹好酒好肉干一场,席上无短手,我先吃为敬哈。”
谢芳菲说着伸手抓起一块卤牛肉吃下,一边吃一边回味无穷地说:“嗯,真香,好肉。”
孙如如也举壶一倒,一线酒水冲入口中,然后她抹抹嘴道:“好酒,好酒。”
这下张翠翠绷不住了,她大叫一声,转过脸一把抓起卤牛肉塞入口中狂吃,一只手抢过孙如如手里的酒壶,一边吃肉一边喝酒,还不忘来一番点评:“这肉,还行,腱子肉,有筋爽囗,好吃,嗯…卤入味了的,可以可以,火候不错,嗯…就是八角放多了点,有点抢味道…这个酒好,醇香不刺喉,比白云边还好喝,大姐,什么酒?嗯…哪里买的?咱们回去再买十几坛运回武当山慢慢吃。”
“小祖宗,别噎着了,慢着点吃。”孙如如笑着嗔道。
三姐妹大战一场,确也饿了,孙如如又从包裹中拿出了几枚千层面饼,三人一顿狼吞虎咽,大饼牛肉就着老酒吃了个不亦乐乎。
就在三姐妹正在吃喝之际,地灵堂门主“玉面阎罗”谭真真己接到残兵败将的报告,知道了三姐妹大败七十二地煞,这消息令谭真真顿感心如火燎,如坐针毡。
若依得她“玉面阎罗”的脾气,早就亲自出马与来敌大干一场了,堂堂地灵堂门主,威震江湖十数年,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光是凭她那一手“千变万化指”便已令江湖上无数好汉尽拆腰,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百折裙下,而今天却被人欺上门来,她谭真真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但眼下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啊,为了修炼“毒龙诀”,她进入了特殊闭关期,在此期间,她功力尽失,除了一点点基本的自保能力,几乎形同废人,面对来者这般高手,她根本无法抵挡,若勉强出手,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若不出手,以眼下的情形,地灵堂已再无高手可用,而以对手功夫之高,一般喽啰上去只是送死,人再多也没有用,但若任对方杀进总坛,地灵堂倾刻之间便要被覆灭,两代人数十年创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怎么办?
谭真真瘫坐在高椅上,木讷着脸,一双美目无神地望着天上,真是倒霉啊,虽然她也知道地灵堂仇家不少,但放在以往,凭地灵堂诸多高手护法的实力,甚至用不着她这位门主出手,已足以挫败一般来犯之敌,但眼下情形大大的不同了,地灵堂高手接连挫败,对方都要杀上门了,自已却又是这么个情形,如今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应对之策,但若就此放弃败走,俯首称臣,她又实不心甘。
怎么办?难道是天要亡我地灵堂么?
正愁眉苦脸,长吁短叹间,一阵鬼笑声中一条人影电射而入,来者身法快如闪电,在她面前一晃,以谭真真的眼力居然都没看清,来人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但如此,这厮还大刺刺地将两条腿搭在椅旁的茶几上,慢悠悠地抖着两条短腿,睁着一对熊猫眼放肆地盯着谭真真,咧着嘴“嗬嗬嗬”地一顿怪笑,一边笑,一边端起茶“嗗嘟”喝了一口,咂咂嘴说了声:“嗯,好茶。”
“太上门主,怎么是你?难道是丶是神功大成,你出关了?”谭真真大叫站起,心里顿感惊喜莫名。
来人正是地灵堂太上门主熊猫眼小铃铛。
这小铃铛二十年前开始闭关苦修,一心一意练他从鬼门老龙王端木错那里学来的鬼门秘功“修罗七煞功”,这一练便是二十年之久,从此他百事不管,将地灵堂扔给了谭真真,现下他大功告成,修罗七煞功已达十层之境,眼下这位熊猫眼呆萌小弟弟神功加身,武功己达玄化之境,出手可击水成冰,捏石成粉,当世之间,能挡他一击者最多不出五人,端的是厉害之极。
听了谭真真之言,小铃铛先是眯缝着熊猫眼傲然一哼,继而猛地一睁,抬起右手对着五丈之外的一张石桌隔空一掌击出,但见白光一闪,“轰”的一声,那张硕大的青石桌连同四只圆鼓石橙已被他一掌击得轰然炸开,四分五裂地崩得老远,化成一阵石雨,“噼噼啪啪”地落得到处都是。
相隔五丈,仅凭一掌之气便可如此,这般功力,谭真真自问也不可能,当下心内不觉惊叹不已。
“好!太上门主果然神功大成,此真吾门之大幸也,我地灵堂这下有救了!”谭真真由衷地赞了一声。
“怎么?遇到麻烦了?”
小铃铛斜了斜他的熊猫眼,嘴角一撇面露不屑地问。
“不瞒太上门主,确实有些扎手,来人很强,已连败我门内高手,不巧我又为修炼毒龙诀正在散功期不能动手,眼见高手用尽,门内无人,万幸您老功成出关,这也是我地灵堂命不该绝,请老门主出手退敌,以保我地灵堂基业续存。”
谭真真说着躬身三拜,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小铃铛,美目之中,隐隐泪光。
“是什么人,竟如此嚣张,是欺我地灵堂无人吗?小谭,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慌,受不了女人哭,那些人在哪里,带我去会会。”
“就在总坛门口,想必已杀将过来。”谭真真说着用手朝门外一指。
熊猫眼小铃铛见不得女人哭,况且地灵堂还是他一手建立的,如今有人要杀上门来,他怎会不管?
谭真真话音方落,小铃铛已飞身而起,身影一晃,已闪出门外不见了踪影。
“好快的身法!”
谭真真惊喜地一赞,连忙带着一帮手下跟上,这一战事关地灵堂生死存亡,她要亲临督战,同时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此战胜,则地灵堂基业可保,她也自可不动如山,此战若败,则往西南逃蹿,到重庆府去投奔渝州王明玉珍,明玉珍与白姑是多年故交,而谭真真是白姑的亲侄女,以前也随白姑到重庆拜会过明玉珍,明玉珍对她的武功赞不绝口,惊为天人,曾数次密函邀她到重庆府担任要职,如今明玉珍建立了大夏国,成了一国之君,若地灵堂不保,到大夏国助明玉珍,再利用其权势重振地灵堂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谭真真不愧是心思慎密,善使计谋之人,如此可进可退,能曲能伸,自是一番良策好计。
但她还不放心,她要亲眼看着小铃铛打败来犯强敌才能心安。
谭真真功夫虽减,但她那仅留的一二成功力也远超常人,她双脚一点,飞身跃出,一班手下众人见了连忙跟上,一行人出了总坛大门,迎着三姐妹来的方向而去。
风吹松啸,山雨欲来。
一片乌云如絮重重的压在峰顶之上,空气异常沉闷,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