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安木给的大力丸,力道确实强了不少,气血翻涌也不似先前那般厉害。
但几拳下来,李景轩还是有些遭不住了。
安阳靖曦却是屁事儿没有。
这让李景轩有些沮丧,再次被反震弹开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不来了,再打下去我就把自己打死了。”
看着他那副赌气的模样儿,安阳靖曦哭笑不得,心头又是一软:“陛下不必妄自菲薄,臣这是在跟陛下硬碰硬,真到了对敌之时,不会这样的。”
见李景轩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又连忙补充道:“单论力道,陛下差不多能跟七品相提并论,旁人不知底细,若能出其不意,定可一招制敌。”
李景轩也不是真的生气,朝她招了招手:“过来陪朕坐一会儿。”
安阳靖曦楞了一下方才咬着牙走到他身边席地坐了下去,虽然还隔着一点儿距离,但已是心跳不已,有如鹿撞。
“老安,你觉得我适合用什么兵器?”
“剑乃百兵之君,陛下身为皇帝,当然应该用剑。”
“但我却觉得枪更帅。”
“呃……”
“而且一寸长,一寸强,要不你教我几式厉害的枪法?”
“陛下,其实您不用亲自上阵厮杀的,枪于您而言实用价值不大,还是剑和您的身份更配。”
“可我就是喜欢枪啊……难不成你那枪法练了之后,也会变得不男不女,不阴不阳?”
安阳靖曦连忙答道:“红云枪法乃是臣家传武学,练了绝无后患,就是累!”
李景轩嘿嘿一笑:“我又不怕累……对了,老将军为国捐躯不过七年,我登基也才短短三年而已,将军府怎么会破败至此?”
话音落下,安阳靖曦就红了脸:“父亲在
世时喜欢逛青楼进赌坊,看见漂亮姑娘便一掷千金,赌钱也从来没赢过,而且……而且……”
支支吾吾了片刻,她才狠狠的一咬牙:“在挥霍钱财这事儿上,臣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景轩当即就来了兴趣:“你都是怎么挥霍的?”
片刻之后,李景轩被彻底惊呆:“你这么胡乱花钱,你娘都不管的么?”
话已出口,才想起她娘在老将军安阳琥死后不到两个月就失踪了,至今也无人知其下落,顿时后悔不已。
果不其然,安阳靖曦低下了头去。
李景轩心头微微一痛,便下意识的攀住了安阳靖曦的肩膀:“不怕,以后我负责赚,你负责花,随便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被他这么攀着,安阳靖曦的心就跳得更快了,而且还慌得很,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李景轩又笑着说道:“等绣衣卫走上正轨,我就让阿凉派人去寻你娘,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寻,定能将人寻回来。”
安阳靖曦心头再震,然后就鬼使神差的靠上了李景轩的肩膀。
她这一靠靠得李景轩心尖儿一颤,紧接着便狂喜不已,却又有些忐忑不安。
便在此时,裴乐突然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出现在两人眼前,见此一幕,就是一愣。
下一刻,安阳靖曦蹭一声就弹了起来,然后又嗖一下没了人影儿。
裴乐回过神来,接着就朝李景轩报以万分的歉意:“陛下,对不住,臣来的真不是时候。”
“呃……确实有些不是时候!”
李景轩也站起身来:“但也无妨……你得空帮朕跟你家小姐吹吹风,就说男人在情爱这种事儿上大都肤浅得很,而且还贪心得很,但并不妨碍其呵护心爱的
女子。”
说完又强调了一句:“尤其是像朕这样的人,绝对值得托付终生。”
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裴乐直接楞在了那里。
便在此时,安阳靖曦又气势汹汹的折了回来,手里还拎着她那杆长枪。
裴乐当即被吓得不行,只当是自己坏了安阳靖曦的好事,她这就来找自己算账了。
李景轩也有些心虚,需知女人若是因爱生恨发起疯来,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眼见安阳靖曦越走越近,裴乐转身就跑:“今日天色已晚,陛下想必累了,臣明日再到立政殿向陛下详细禀明臣这几日取得的进展。”
李景轩立刻反应过来,正要也学他溜之大吉,就听安阳靖曦沉声说道:“陛下看好了,这便是红云枪法第一式,风起云涌!”
…………
……
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
藏书阁中,林媚睡得正酣,李景轩这次没有让她生起床气,而是直接躺到了她身边。
他已整整两夜未睡,又练了一宿枪法,早已困得不行。
再度睁眼时,就发现林媚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两人距离很近,鼻尖贴着鼻尖,淡淡体香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钻入心脾。
仿佛鬼使神差,李景轩突然在林媚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接着便展颜一笑:“早安,女朋友。”
林媚直接就愣住了。
李景轩也猛然惊醒了过来,不会是日久生情了吧?
他连忙翻身坐起,然后又咳嗽两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阿橙在一旁答道:“启禀陛下,辰时刚过。”
早上九点?
“是时候上班了。”
李景轩嘀咕着站了起来,又看向满脸疑惑的林媚:“今天朕会很忙,晚上再过来,你好好
的想一想,届时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说完这话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藏书阁。
看着他那略显狼狈的脚步,林媚开心的笑了。
这几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且他还叫自己朋友!
李景轩出了藏书阁便直奔立政殿,这一路上他都很懊恼。
怎么能那样对林媚呢?
她可是妖妃啊!
但当裴乐将那厚厚的账簿摆到眼前,又开始一笔一笔详细说给他听的时候,懊恼和林媚就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发了啊!
这是真的发了啊!
被关在天牢里那些林甫国的心腹一个比一个阔绰。
裴乐都没怎么发力,这帮家伙就为了买命给他凑了足足九百余万两银子出来。
加上之前三大豪门和百官所捐,这就是两千六百多万两,已然稍稍超过上宁国一年的财税收入。
裴乐还从被杀了那几位的家中抄出许多财物,折算下来也有五六百万两。
若是再算上林甫国自己的家产……
李景轩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林甫国有多少家产?”
裴乐答道:“启禀陛下,林甫国家中共有黄金三万余两,白银五十余万两,宁通宝三百余万钱,这些已经归入国库。”
“另有奇珍异宝若干,臣已将其中无用的那些卖给了城中几大商行,共得白银三百二十七万两整,这笔钱也已归入国库。”
“但他在京城内的七所宅子和城外的两万三千多亩田地却是无人愿意接手,想来是觉得漠北人就要打来的缘故。”
“根据他家中搜出的地契,他在老家衢州还占了七万余亩地,暂时也难以处置。”
“故而臣特来请示,这些宅子和田地要如何处
置?”
合理!
只有傻子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买房买地。
但七所大宅和一万三千多亩田地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得想个法子利用起来才是。
李景轩思忖片刻就有了主意:“宅子拿来赏人,就赏给此战之中的杀敌最多的将士,另外再昭告全军,待得大战开启,一颗人头一亩地!”
说完之后又补充道:“林甫国那些心腹的买命钱也不要动,专门用来抚恤阵亡将士的家眷以及受伤军卒的安置。”
此言一出,裴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
李景轩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只不过李景轩比他大方了许多。
要不说人家是君,自己只能为臣呢?
第一次前来参加内阁会议的郑纶也是含笑抚须,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如今的陛下,完全值得下重注。
就在此时,同样是第一次参与内阁会议的王元昊突然开口献计:“启禀陛下,臣建议将林甫国家眷全都杀了祭旗!”
李景轩摇了摇头:“此举倒是大可不必,查清各人罪状,按罪论处……诶,不对啊,别人的财产清单中都有姬妾侍婢,为何单单这林甫国没有?”
郑纶、谢瑾、王元昊、卢廷伟、梁瑞年五位理事郎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落在了裴乐这个唯一的议事郎身上。
卢廷伟更是直接开口质问:“林甫国府上有个叫玲珑的舞姬,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京城一绝,莫非是你见色起意,将其私藏了起来?”
裴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陛下您是知道臣的,臣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李景轩还是沉下了脸来:“那你倒是跟朕说说,林甫国的姬妾侍婢,还有这位叫玲珑的舞姬被谁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