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火神雷!”
看到李景轩手上那个拳头大小的黝黑陶罐,陆博惊呼出口,随即又立刻眯起双眼:“为何多了一根棉线?”
李景轩嘴角一撇:“你偷那两个是尚未完工的半成品,朕手里这个才是正经货,东方白既然也在船上,这伏火神雷的威力,你应该非常清楚吧?”
陆博稍稍皱了皱眉头。
然后就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此物威力巨大,一旦引发,三丈之内难有活物,陛下若是在这里引发,岂非自己也要殒命?”
李景轩也笑道:“还会引发大火,所以只要朕点燃引线,这艘船上的人便一个也别想活!”
“哈哈哈,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岂会与我等换……”
最后一个“命”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李景轩便将那没伏火神雷的引线往烛火之上一凑,引线瞬间便被点燃。
看着那棉线刺啦刺啦的冒起了火光,陆博只是微微一愣便立刻惊呼出口:“韵儿,快走!”
话音未落,人已破窗而出,哗啦一声投入紫云湖中。
那白衣剑士也只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一掌印在安阳靖曦背后,也借着反震之力从另外一侧的窗户跳进了紫云湖里。
紧接着耳边就不停的响起噗通噗通的落水之声,却是藏在船舱后部的东方白、杨友昌等人也纷纷跳下船去。
与此同时,安阳靖曦直接合身扑向李景轩,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枚伏火神雷,又弯腰以身体将其死死捂住:“陛下快走!”
李景轩却是一动也没动,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她。
安阳靖曦急了:“快走啊,要爆了!”
李景轩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爆早爆了,泡了水的伏火神雷爆不了。”
安阳靖曦先是一愣,然后便怒火中烧
。
君臣之礼,尊卑之别就被抛到了脑后,直起身子冲着李景轩就开嚷:“你就不能知会我一声么?你可知差点儿吓死我?”
李景轩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就喜欢看你为我拼命的样子,当真是又美又飒,迷死人了!”
安阳靖曦又是一愣。
还没等她完全醒过味儿来,李景轩又朝舱外走去:“若是不想伏火神雷的秘密就此泄露出去,便赶紧出去帮阿凉阿冰她们抓鱼!”
…………
……
紫云湖很大,在这里抓鱼是个技术活儿。
但若是鱼儿们在水里呆不久,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眼看着东方白、杨友昌等一个个跳湖之人都被捞了上来,但李景轩的眉头却始终没能展开。
化名“安平”那家伙还没捞到。
想到那白衣剑士先前展现出的超高水性,李景轩不由得开始担心。
不会真被他借水遁跑了吧?
念头刚刚生出,阿凉便进舱回报:“陛下,贼首抓到了!”
李景轩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在哪儿?”
“不在湖里,藏在了咱们征用的一艘货船上,幸亏阿冰之前见过他的真容,不然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听阿凉这么一说,李景轩立刻就明白了:“果然是他……那个穿白衣服的剑士呢?”
阿凉摇了摇头:“尚未找到,不过将军正带着人亲自搜捕,将军说了,就算那人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把人找出来杀掉,至少得把眼珠子挖了。”
李景轩便是眼角一抽:“将贼首带来,朕现在就审……把阿紫也叫到船上来。”
片刻之后,陆博便被五花大绑着带进了船舱。
李景轩先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就开始眯起眼睛笑,笑得一阵,突然就问道:“先
生可还服气?”
事到如今,陆博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先前的推测全是错的,宁皇李景轩根本就没有被安阳靖曦挟持,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和安阳靖曦一起做下的。
而李景轩突然对已经被他放任了三年之久的林甫国下手,就是因为阿史那都要乐平公主前往漠北和亲。
宁皇很看重自己这个妹妹!
但自己却是被他所骗,做出了完全错误的判断。
如若一直将乐平公主抓在手里,眼下绝不会这样的局面。
深山苦修二十余年,却是被一个毛头小子骗得团团转,懊恼悔恨之余,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他想不明白伏火神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露了行踪,被李景轩在这紫云湖上堵了个正着。
而对他来说,“想不明白”四个字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反正多半是活不成了……
陆博突然就昂起了脖子:“既然落到了陛下手里,在下自知必死,只求能死个明白,还望宁皇陛下成全。”
李景轩往前倾了倾身子,左肘顶住膝盖,手掌托住下巴:“朕为什么要成全你?”
陆博眉头一皱:“陛下获此大胜,难道就不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么?”
“不想。”
李景轩答得十分干脆,陆博直接就愣住了。
就在此时,舱外响起清脆的女音:“陛下,阿紫到了。”
李景轩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进来吧,还有那群看不清形势的蠢货,也都一并带进来。”
片刻之后,船舱之内多出了近十人,除了阿紫和阿凉之外,全都被五花大绑,以杨友昌为首,在李景轩面前跪了整整一排。
宁国并不禁止官员狎妓,万花楼又是京城最大也最好
的花楼,他们都是这里的常客。
但以往来到这间舱室是欣赏歌舞,饮酒作乐,兴致到了还能携美同眠,这回却是完全不同,只要稍有不慎,那下场便是抄家灭族。
其间落差,可想而知。
又见李景轩身边站着那个砍了贺鲁德颜胳膊的小姑娘,这帮人更是心惊胆战,莫说是开口辩解,便是连气也不敢乱出。
李景轩看得好笑,抬手随便一指:“这个最难看,先杀他如何?”
被他指到的那人立时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就磕了下去:“陛下饶命!”
李景轩摇头:“不饶!”
闻听此言,阿紫立刻便走到那人身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手起刀落,直接就将那人给结果了。
人头落地的那一瞬,包括陆博在内,舱中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这就杀了?
连问都不问一句的么?
那岂不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慌了,也噗通一声重重的磕了下去:“陛下,臣冤枉啊,臣是被杨大人和吴大人裹挟……”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景轩便皱着眉头将其打断:“朕让你说话了么?阿紫,砍了!”
“好嘞!”
阿紫应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刀。
舱中便又多了一颗人头,余下几人已到了嘴边的求饶之语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瞧见猩红的液体蔓延到脚边,李景轩又很是嫌弃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就抬起双腿架到了身前的桌案上面。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这类似山林莽汉的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但身为礼部尚书,有规制君臣礼仪之责的杨友昌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眼前的宁皇杀起人来是真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啊!
在承天殿是如此。
在这间花船大舱中亦是如此!
他不敢
说话,脑袋也埋得最低,但李景轩的目光偏偏就锁定了他:“杨大人,你可以说两句。”
杨友昌身子一抖,连头也没敢抬一下。
李景轩笑了:“那日在承天殿上不是很能说么?现如今怎么不吭声了?是因为你那外族的亲爹还没兵临城下么?”
杨友昌身子再抖,头也埋得更低,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到船板上,片刻之间竟汇成了巴掌那么大一摊。
李景轩又叹了口气:“明明流着华夏一族的血,却放着好好的宁人不做,非要跪下认外人当爹,养条狗都比你强……狗都不如的东西,活着也是碍眼,杀了吧。”
话音刚落,杨友昌便猛地抬头来:“我祖上有功,你不能杀……”
最后那个字还没出口,雪白的刀锋就划过了他的喉咙,鲜血瞬间飚出,溅了阿紫一身。
但阿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很是兴奋看向李景轩:“陛下,还要杀谁?”
“你是魔鬼么?”
李景轩皱起了眉头:“杀人得选合适的方法,你这弄得到处都是血,人家万花楼今后还怎么在这船上做生意?又让朕怎么好意思来光顾?”
这般情形下,居然还在想着逛花楼的事儿,到底谁才是魔鬼?
有人实在憋不住了……
“陛下,臣知错,臣愿将功赎罪,臣知道漠北人是通过什么渠道购买的精良武备!”
“陛下,臣知道朝着那些人曾收过漠北蛮族的贿赂,臣愿全部供出!”
“陛下,漠北十分缺盐,向来都需大量购买,臣晓得是何人在与他们暗中交易,臣可以助陛下断其盐道!”
李景轩笑了:“把这几位大人带到别处去录下口供。”
说着又看向尚未开口的那几位:“你们没有可以用来换命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