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鞋柜上挂着的一块小牌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旷世集团创立三十周年的纪念章？况太太，你家有人是在旷世集团工作的？”
那枚纪念章，是为了庆祝旷世集团创立三十周年特制的，眼前挂着的这块很精致，应该是只有高层才有的。
凌婉婉对那枚纪念章没什么概念，含糊地点了点头。
“我对我家那位的工作不是很了解。”
何路定定地又看了看凌婉婉，又在屋内扫视了一番，似乎恍然大悟：“哦，了解了，了解了！”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名片盒，摸了一张名片出来。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用得到的，不管公事私事，尽管说话！”
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叔见凌婉婉没有伸手去接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名片。
何路又看了宋叔一眼，很有深意地摆了摆手指，带着尼莫母子俩离开了。
乐乐很不舍得尼莫，见尼莫被带走，有些负气地跑回了自己的玩具室。
陈姐立刻追了上去。
而这边的凌婉婉却有些愣神。
“宋叔，那男的最后那个猥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什么人养在外面的小三？”
宋叔有些尴尬地搓搓手，没有回答。
是，以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理解力来看，何路最后的确是那么个意思。
凌婉婉快要气炸了。
“这什么狗东西！自己是个垃圾，就觉得全世界都是垃圾！到处都是垃圾！”
宋叔瞪大了眼睛看着发飙的凌婉婉。
这位大少奶奶从嫁进况家到现在，可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竟然是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凌婉婉还在气头上，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宋叔的表情，絮絮叨叨地骂着：“他以为他家孩子见不得光，别人的孩子也都见不得光？他以为他对孩子不负责任，其他人对孩子就都不负责任？他以为他是只蟑螂全世界就都是个蟑螂窝？！”
她从宋叔的手里抢过了何路留下的名片。
上面写着何路是——导演，制片人？
啥？！
哦！
凌婉婉终于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觉得何路眼熟了。
以她十级脸盲的水平，能让她记住却不太熟悉的人，那可太少见了。
但有一种人除外——在屏幕上的男女明星。
很意外地，她对出现在屏幕上的人都能记得很清楚，清楚到很多年之后她还能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在邻居家看过的电视剧里，男女主演都长了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哪段剧情里做的什么表情。
而这个何路，她应该是在娱乐新闻里看到过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他昨天要避免和正房太太正面交锋，毕竟娱乐圈也算是公众人物了，一旦引发网络舆情，作品要是不能上映，那可是涉及到切切实实的经济利益的。
这种人必然是不在乎脸面的。
凌婉婉用两只手指的指尖捏着名片，似乎有些嫌弃上面是不是带着病毒。
想了想，又拿起门口的酒精喷壶，扛哧扛哧地喷了一通，甩甩干，这才又交给了宋叔。
宋叔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凌婉婉会直接撕了这张名片。
“先留着，就算是个人渣，也没准儿能用得上呢。”
宋叔向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大少奶奶，你已经开始有范儿了！”
凌婉婉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不是真的在想留一条人脉，主要是刚刚有件事情让她觉得诧异。
颜红姣。
她所见到的颜红姣，一直都穿着长衣长裤或者是长袖长裙，刚刚她挽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无意间下滑的袖口露出了胳膊的皮肤——好大，好长的几条血痕。
按理说在小三的身上看到血痕，大概率应该是被正房给挠的吧？
但看到尼莫对何路的态度，再联想起乐乐曾经说过，尼莫说他的爸爸对妈妈不好，妈妈会“偷偷地躲起来哭”，而且这个何路看起来又猥琐和暴躁得那么肆无忌惮……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找了张沙发坐下，她打开平板开始搜索何路。
翻了半天，全是没什么营养的通稿。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评分两点五。
一共三部电影作品，三部的评分加起来都没到两位数。
烂片界的奇才。
这么个玩意儿竟然还有钱在外彩旗飘飘？
真是没有天理了。
被陌生人的劣迹行为气了个饱，她忍不住开始给徐倩发微信吐槽。
徐倩最近和她联系很多，基本都是在老母亲一样地叨叨叨：
“不要为色所迷！”
“不要同意给任何公司当法定代表人！”
“不要随随便便签字！”
“不要占用首套房名额！”
“上床可以，注重防护！不要交心！”
凌婉婉被她清醒冷静的大女主头脑所折服，在最后反问了一句：“你家方炎彬最近怎么样了？”
那边立刻哑火。
徐倩和方炎彬这对欢喜冤家，从高中开始打打闹闹一直到现在。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方炎彬喜欢徐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
徐倩并不讨厌方炎彬，但她对方炎彬到底是“兄弟”感情还是暧昧情愫，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凌婉婉曾经受方炎彬之托打探过好多次情报，得到的结果都是徒劳。
徐倩是真的不知道。
所谓“能医不自医”，她自己说别人的时候叭叭叭地很厉害，到了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初有人追凌婉婉，她说：“那大兄弟看起来挺真心的，条件也不错，要不你试试？”
凌婉婉：“那你怎么不和方炎彬试试？”
她也是瞬间哑火。
当然不能试，试了之后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徐倩有一次喝醉了酒向凌婉婉哭，觉得自己本质上就和她那个绝情的爹和滥情的妈一样，不配享有爱情。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融合了两个人的负面属性，本身就是个渣中之渣，所以还是单身的好，不用去祸祸任何人。
凌婉婉后来把这段醉酒视频给方炎彬看了。
几天之后，方炎彬交了一个女朋友。
徐倩没有表现出任何失落，反而在那女孩子的面前给足了方炎彬的面子，几人聚餐的时候保持了绝佳的距离，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完美得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但她回去之后又醉了一次，醉了之后自己给自己唱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单身情歌》，唱得鬼哭狼嚎。
凌婉婉被震得耳根子疼，威胁她再闹邻居就要报警了。
报警，方炎彬就有可能会知道了。
她在迷迷瞪瞪之中用一息尚存的理智控制住了声带，转头钻进了被子呜呜呜地小声哭到睡着。
方炎彬不知道的是，当年上高中的时候，他的父亲曾经找过徐倩，并且十分严厉地痛斥她一个小女孩子不懂得“自尊自爱”，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她“勾引男孩子，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