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模样可怜极了。
高员外松开自己怀里的婢女，然后走到阿芙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着，淡淡道：“美人胚子怎么能留了伤口？”
“来人，把金疮药拿来，顺便给夫人擦擦脸。”
阿芙还是不敢动，也不敢看他。
高员外松开阿芙的下巴，背对着她，语气淡然：“阿芙，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应该知道老爷我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是……老爷喜欢听话的。”
阿芙心中有些不安，抓紧了自己的裙摆，总觉得高员外这是发现了什么。
旋即就见高员外点头道：“没错，你也知道老爷我就喜欢听话的，那你呢？”
阿芙咬紧了牙，心中害怕极了，她怕自己哭出来。
“阿芙，阿芙一直以老爷唯首是瞻。”
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她的回答，高员外只是摆手，让底下的人送她回后院。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高员外突然扯住那个婢女的头发，然后将她狠狠摔下堂！
“啊！”
婢女疼得凄厉惨叫，但是很快又闭上嘴，跪下不断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
婢女哭得可怜：“定是奴做错了什么。”
“不，你没错。”高员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阿芙很乖，但乖过头了，就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婢女了然，立刻哭着道：“奴明白了，奴今日起就照顾夫人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地汇报给老爷。”
高员外这才抬手让她离开。
看着那个婢女离开，家丁上前问道：“老爷怎么知道夫人是故意不让沈家帮她的？”
“女人嘛，有时候觉得自己聪明，实际上就是蠢。”
听着高员外这番话，家丁倒是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当天，红缨跟着阿芙回去，见她没有出什么事才放心离开。
她的轻功学得不错，但比起那些暗卫来说肯定是不值一提的，只是用在这些普通人身上也足以了。
她的出现并没有让高家人发现。
回了沈家后，红缨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梁以绾，后者眉头紧皱，而后看向沈无漾问：“这高家秘密不少，高夫人看着也是真的想帮我们，你觉得要如何？”
“娘子觉得呢？”沈无漾将桌上的糕点喂到梁以绾嘴里，梁以绾也不挑，咬着糕点边含糊说着话。
“我倒是觉得可以让阿芙在高家做我们的内应，虽然现在高员外已经在怀疑她了，但毕竟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实证，在没有找到实证之前，阿芙依然会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把刀。”
只是如此，便可以肯定高员外绝对不会动阿芙了。
沈无漾点点头，莞尔道：“我和娘子想的一样。”
梁以绾剔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红缨看着他们二人，有些不安道：“可是我觉得阿芙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今日看见高员外这样，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突然对人发难，要不是她捂嘴捂得快，险些就在树上喊起来了。
想到高员外当时的神情，红缨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梁以绾的眉头皱了起来，抿着下唇，而后突然开口道：“明日我们去一趟高家，总要让高夫人还有用处，只要她能引诱我们上钩，不管是否忠心，对高员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红缨了然点头，沈无漾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我听你的。”
翌日一早。
高家的门被敲响了，家丁揉着自己的眼睛，语气不善：“谁啊？！”
“沈家。”
只是短短两个字，家丁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他赶紧把门打开，看见外面的沈无漾和梁以绾，确定真不是自己眼瞎了。
他连忙笑着问：“沈秀才和沈娘子今日是……”
“我们与高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特地来拜访，可否请这位小哥进去通报一声？”
家丁想到了高员外的吩咐，他说了，但凡沈无漾和梁以绾二人来了，都必须要将这两人奉为座上宾。
但是现在直接恭敬请人进去反倒是惹人怀疑。
这么想着，家丁便开口道：“小的去请示一下老爷。”
“有劳了。”
家丁很快就来了，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们家老爷身子不适，不方便过来请二位进去，这会儿已经在厅堂侯着二位了，夫人也在。”
他还记得这二人今日是来找阿芙的。
梁以绾笑着道谢。
到了大堂，只看见座上的男人一脸阴沉，他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舒服，阴森森的，像是一双大手随时等待着把人拖下地狱。
高员外终于见到了这二人，脸上想扬起一抹友好的笑容，但是没想到这笑容却是阴恻恻的，可怖至极：“二位坐。”
“多谢高员外。”
梁以绾跟沈无漾落座，才把目光转向一边的阿芙。
阿芙一点都没有那日在大街上的嚣张跋扈，也没有在沈家的卑微可怜，只有冷漠，像是一个没有表情的玩偶，就坐在那边低着头。
“听闻沈秀才和沈娘子今日是来看阿芙的？阿芙昨天不小心撞磕到了，这会儿正委屈闹脾气呢。”
高员外“贴心”地解释说为何阿芙今日不笑。
梁以绾只觉得背后一凉，只怕不是阿芙在委屈闹脾气，而是高员外给她准备的一套说辞。
额头上的伤看着像是反复撞击才有的，因为上了药，所以不能贴上纱布，看着血肉模糊。
跟红缨昨日说的阿芙磕头倒是对上了。
梁以绾看了一眼阿芙，并没有任何关心，只是冷嗤一声：“是么？真不是报应来了？”
她这般刻薄的模样，高员外有些不解：“沈娘子这是何意？”
“高老爷难道还不知道吗？高夫人在大街上对我夫君拉拉扯扯，还一直说我夫君心仪她，怎的会有女子如此不知廉耻？！”
她表现出一派大义凛然的样子，高员外默了一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