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皱眉看着鱼无服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根比拇指稍微粗些的铁棍，铁棍后面还连着铁块。
“这是……”
萧衍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向了盒子里面的物体。
东西看起来不大，但至少有十斤重，除了铁块两侧加了木板，铁棍也是中空的。
鱼无服从盒子里拿出几颗锥形物体，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萧衍身旁。
“启禀陛下。”
“此物名叫火枪，是侯爷近些时日搞出的新玩意儿。”
“侯爷让奴才给您演示一遍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鱼无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萧衍的脸色，见萧衍没有发怒，这才接过了萧衍我在手里的火枪，随后转动火枪上的弹膛，把一颗圆锥形的物体放了进去，随后对准了一侧的房梁。
“砰！”
一声刺耳的巨响之后，火枪枪口闪出一道刺眼的火光，随后便是刺鼻的火药味。
萧衍使劲挥舞衣袖，拍散眼前黑雾，一脸不耐烦道，“不就是个响一点的炮仗吗？”
“拿这种道家骗人的东西来忽悠朕……”
话音未落，萧衍耳边便响起了鱼无服的声音。
“陛下请看。”
萧衍皱了皱们，顺着鱼无服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约莫二十步外的顶梁柱上，出现了个洞穿梁柱的窟窿。
窟窿并不显眼，不足手指大小。
可这个窟窿一旦落在人的喉咙或者肺腑心肝等重要位置，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萧衍不敢相信。
细密的汗珠不觉间从萧衍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萧衍庆幸又欣慰的看着把火枪重新递到自己面前的鱼无服，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除了那一声巨响和那道火花，他没有注意到其他任何动作。
如果鱼无服刚才对准的是他这个皇帝，那他现在已经丧命在此了。
他连忙把鱼无服递来的枪抢了过来，准备研究之际，耳边又传来了鱼无服的声音。
“此物打造极难。”
“按照侯爷所言，一般的生铁需要经过千锤万击才能成为精铁，打造出来的精铁再加入一些其他辅助裁量，在经过数百道工艺才能打造成钢，侯爷称之为百炼钢。”
“只有百炼钢这样的极品材料，才能做为此物的制造材料。”
“此物相比大型连弩和功臣器械，威力自然不如，但要是单打独斗……”
“呼吸之间，此物便可跨越一百五十步距离，杀人于无形之间。”
萧衍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里的铁器，突然抢过鱼无服手里的锥形物体，眨眼间完成上膛。
“砰！！”
刺耳的声音传出的同时，宫殿门外，一名正拿着圆珠笔做笔录的侍卫轰然倒地。
萧衍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的侍卫，又抢过一颗锥形物体，对准侍卫的喉咙射了过去。
“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监视朕，朕给你们脸了！”
“查！”
“天黑之前，朕要知道此人的祖宗十八代和此生接触过的所有人的信息。”
目视着侍卫统领带人来把尸体拖下去，萧衍才一脸不悦的回过头来，审视着低头不语的鱼无服。
“方家次子是个在乎利益的人，出席一场元宵灯会，不可能让他主动呈上如此神兵利器。”
“说吧。”
“方家次子还提了什么条件？”
鱼无服声音颤抖道，“侯爷说……”
“侯爷说，封王，或者把公主还给方家。”
鱼无服说着，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恳请陛下，饶恕老奴逾越之罪。”
“这些话都是侯爷说的，崔家对奴才有恩，侯爷承诺过奴才，给崔家留下几条延续后代的血脉，奴才……”
“行了。”
萧衍打断鱼无服的话道，“你那点儿心思，朕知道。”
“你告诉他，这两样东西，朕都给不了。”
“徐凤先造反之事，必定会让皇室所有成员警惕，群臣和百姓短时间内也不想看到第二个异姓王出现。”
“至于公主……”
“公主的联姻，涉及到整个儒家，涉及到朝廷根基和思想传承，是大隋开国之初就和儒家达成的约定。”
“除非他能拿出让文曲侯一脉或者整个儒家都俯首的能力，否则，一切都等徐凤先造反之事解决以后再谈。”
萧衍看着手里的火枪，脸色为难的叹了口气。
如果说自己之前的雄心壮志都是空想，那么这东西的出现，便是把他的理想变成了现实。
他太需要这个叫火枪的东西了。
“在皇城外发布皇榜。”
“就说朕会亲自坐镇京城的元宵灯会，并且会对元宵灯会中才能卓越者进行赐爵。”
“另！”
“昭告天下！”
“元宵灯会最后，朕会亲自为富贵侯方永，举行封侯大典！”
“是。”鱼无服恭敬的应了声，随后借着起身的机会，偷偷看了一眼萧衍的脸色，这才匆匆离开了大殿。
半个时辰后……
京城食为天，天字一号房内。
方永嘴里叼着笔杆子坐在书桌旁，桌上摆满了字迹满满的考卷。
“所以说，他是什么都不想给了？”
鱼无服冷汗岑岑的点了点头。
“咱家估摸着也是这个意思。”
“但以目前的天下大势来看，不管是给侯爷您封王还是把公主赐婚与您，都是不可能的事，反倒是因为您让交过去的火枪……”
鱼无服顿了顿，凑到方永耳边，压低声音道，“咱家仔细观察过陛下的脸色变化。”
“陛下对侯爷打造出的那件叫做火枪的火器，很忌惮。”
“封侯大典，昭告天下，在世人看来是一种恩宠，但对侯爷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方永冷冷一笑，嘴里的笔杆顺势掉在了桌上。
“不过是想要把所有人和物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罢了。”
“驾驭所有人，才是帝王的极乐之乐。”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也知道这东西自己叫人研究出来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与其等着被逼迫上交，不如顺势而为，从中博取一线生机。
“鱼公公，你可曾记得，定彦平被世人称为什么？”
“伯乐。”鱼无服谦卑道。
“不错，而我，会成为这世上的第二个伯乐。”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鱼无服皱眉道。
方永审视着故作无知的鱼无服，嘴角又是一声冷笑。
鱼无服能在宦海逍遥那么多年，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效忠皇室。
所表现出的一切，也不过是有自知之明，主动奉承罢了。
而他需要的，恰恰是这么一个能帮自己给萧衍传话的工具。
“段家的段然老了。”
“这朝廷工部尚书的位置，也该退位让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