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舅哥啊，你咋又来了？”
“嗯？我不能来？”
“哎，我都被这经史子集搞的焦头烂额了，没空接待你。”
“哦，竟看不出你还有这份用功的心。”
“那是，输人不输阵嘛，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嗯。对了。”赵祯捋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说道，“正好你也参加科举了，你说这考试中要是有人作弊，该如何防范？”
“我说大舅哥啊，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那是官家和主考官要考虑的事儿，我管得着吗？”
“你不如问我如何作弊？”
“说正经的。”
“好吧。”柴揆放下手里的《春秋》，背过手仰起头晃着脑袋说道，“糊名这个事情，朝廷已经做了。”
“可是我听说只有殿试糊名，这有何意义呢？他前面两轮考试要是跟各地方各考官串通一气都通过了，那不是也被选拔上来了？”
“还有我要再说一点，人家辛辛苦苦的连过州省两轮考试，到殿试居然还有可能因为皇帝老儿的个人喜好被淘汰，我觉得不妥，应该在殿试只排名不淘汰，通过省试全部录用才是正道。”
“全程糊名涉及的利益纠葛更广，需慎重。不过殿试不再淘汰贡士这一点倒是可以考虑。”赵祯点点头，示意柴揆继续说。
柴揆愣了愣，“大舅哥，你说的真真儿的，你说了能算吗？”
“这你不用管，我们今天只是开放性讨论。”
“关于防作弊这事儿嘛，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找专人把所有卷子都誊抄一遍，这样既能防止有人因为字迹的问题被淘汰或者认出，也能防止有人通过卷面上的标记什么的打暗号。当然，负责誊写的人要绝对可靠。”
“另外，誊写人员如果因为协助作弊被查实，要比作弊的人治罪更重。”
柴揆看着赵祯思索出神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小样儿，后世的科举考试都是这么搞的，这还治不住你？没见过吧，没玩儿过吧！”
只见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为了进一步做区分，我们可以用朱砂抄写试卷，把原来考生的卷子称为墨卷，红色笔迹的称为朱卷。”
说完他小声嘟囔道：“朱卷猪圈，有点怪怪的......”
“这样呢，如果朱卷上有任何黑色的墨迹，这张卷子就作废。如果有除了考卷必要文字之外的红色字迹或者标记，就把誊抄人员叫过来对质。”
“妙啊！妙哉！”赵祯听后立马拍手称快。“你这小子确实有一手！”
“那可不嘛？我是谁啊？我跟你讲啊大舅哥，我还有好几手呢！”
“还有？快快说来！”
“哎，别急嘛。这朱卷只是杜绝作弊最基础的手段，除此之外，还需要场外其他配合。”
“什么配合？”
“当然是考官啊！咱们指望考官自己的品德是指望不上的，人性最经不起考验。”
“所以如何防止考官和考生里应外合呢？”
“现在的制度不行吗？单人单间，考前搜身，考场还有巡逻。”
“表面上不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那是傻子。如果说考生提前买通考官，以之乎者也的数量和位置在试卷上打暗语，而考官则夹带小条，如数记录这些暗语应该出现的位置。”
“凭条索引，百无失一。”
“你是说，可以像捞鱼一样把这些作弊者的卷子捞上来？”
“没错，此法的确可以规避朱卷誊抄。”
柴揆语毕，让赵祯不由得惊为天人，为其精妙的逻辑而啧啧称奇。
这就是预判了你的预判，在设计一个体系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后续可能出现的情况。
别人还在第一层，他已经到了大气层！
“你是说，我们也要对考官搜身？”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