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哥，新政府里一共有143名是原来的党派人士，其中95个已经主动辞职，并且和名下的产业切割了，还剩下48个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
贺亮把一份电子文件发给了沈不欲，边打量着他的脸色，边试探着说话。
“要不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吓一吓他们？”
沈不欲正在看法蒂玛给他推荐的一本关于石油经济的书，神态略显疲惫，这本书的内容对他而言有些晦涩，但动动脑子就能懂：“你也是猎头，这种事还用问我？你自己做决定不就好了？”
贺亮自诩擅长洞察人心，但不知道从哪个时间节点开始，他就看不懂沈不欲的表情了，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什么主意。
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还记得第一次见沈不欲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但现在想来，那莽撞的样子多半是伪装出来的。
渐渐的，贺亮开始庆幸于自己的“墙头草”品行，幸好当初没有和沈不欲起什么冲突，不然现在自己恐怕和尹瑞文萧茂学一样，到地狱里麻将三缺一了。
贺亮讪笑着凑到沈不欲跟前，巴结似地捏起肩膀来：“现在整个宝岛省的赏金联盟谁不知道您才是真正管事儿的那个啊！况且我要是瞎来，万一搅乱了您的什么计划，那多不好！”
“我有什么计划？我什么计划都没有，现在主持大局的是钟涵，我才懒得掺和。”
沈不欲挥挥手让贺亮退远点，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书上的文字。
“你不用这么讨好我，以后你的命运如何，还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走上正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亮怔了怔，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正路？
什么是正路？
跟着他索命鬼干不是正路
吗？
不，不是，这索命鬼对赏金联盟里的人下手从不留情，不管跟不跟着他干。
也就是说，赏金联盟是“歪路”，那正路就是……
终王朝。
贺亮豁然开朗，立刻点点头：“明白了！等灾情这里告一段落，我就申请加入终王朝，然后和赏金联盟切断联系！”
沈不欲这才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挺上道的嘛。切断联系倒不至于，有两重身份也更好办事情……你只需要知道哪边更重要就行。”
贺亮拍着胸脯保证：“知道！我太知道了！我贺亮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知道哪边更重要！那党派的事情……？”
“找几个重要的杀了，杀鸡儆猴——就算辞职的也杀几个，杀那些看似和产业切割但实际上阳奉阴违的，再给他们三天的时间。时间一到，不听话的全宰了。”沈不欲说着，合上了书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件事你就这么办，然后……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贺亮一怔，双手抱紧肩膀，狐疑地看着沈不欲：“有……是有，你想干什么？我、我是直的！”
沈不欲差点被气笑：“我也是直的！”
贺亮缩起脖子，小声嘟囔道：“那不管是斯嘉丽、法蒂玛还是潘晓曦，你一个都看不上……呃，没事。”
沈不欲翻了个白眼：“你少管我的事……晚上陪我去一趟潘家。”
潘家？
去潘家做什么？
虽然贺亮想不明白，但没有问出口，而是果断地点点头。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
宽敞的大床上，阴五灯正和神态迷离的妩媚女人翻云覆雨，却忽然听到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他顿了顿，没有听到钟辰逸的声音。
敲门的节奏也不对，不是阴九烛。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接近这个
房间？
阴五灯不悦地皱起眉，也不管女人的感受，径直穿上衣服，闷声说道：“进。”
房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身穿白金教袍、头戴皇冠的女人。
阴五灯接着昏暗的灯光凝视片刻，忽然笑了：“赫忒·内瑟斯，没错吧？”
“你居然知道我。”赫忒有些惊讶，但并未表露在脸上，“可以请这位女士暂时出去等候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女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起身就看到阴五灯指了指房门，便吓得连穿衣服都顾不上，裹着被子就跑了出去。
在这个地方，除了钟辰逸，没有人能让阴五灯多等一秒。
阴五灯想要找条领带，但翻来覆去没找到，只好作罢：“没想到第一次和你见面是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失礼了。”
赫忒说道：“事实上，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刚才我已经利用过权能见了你一面，但你因为我没有敲门，要直接杀了我。”
阴五灯挠挠头：“我会这么不讲理吗？也许我只是在开玩笑也说不定。”
“我觉得并不是玩笑，当时我突发性脑梗死，在意识模糊前最后一秒改变了记载。”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我的情绪不太稳定。”
赫忒始终警惕地盯着阴五灯，防止他再次突然出手。
阴五灯耸耸肩：“不用这么警惕，我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请坐，我想，我们需要一瓶红酒来缓和气氛。”
“不必……”
赫忒话音未落，阴五灯就打了个响指，权能发动，钟辰逸忽然走进门。
老人低着头，把玩着一瓶红酒：“东家，一家竞标商送来了二十公斤的黄金和一瓶酒，您……呃，抱歉，我不知道有客人。”
阴五灯走过去拿过红酒，笑着说道：“把黄金退回去，二十公斤也想贿赂我
？逸叔不用担心，我们就聊聊天。”
钟辰逸犹豫片刻，点点头离开了。
阴五灯挥了挥手里的酒：“没时间醒酒了，要来一杯吗？”
赫忒对阴五灯的权能有所了解，所以没有太过惊讶：“不用了，在这里的我并非是我，是喝不到的。”
“好吧。”
阴五灯用起酒器打开了红酒，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口。
赫忒正色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交换信息。我想知道终王朝对神临会的打算，而我能提供的，是关于能定位【本质】的技术。”
阴五灯轻笑一声，殷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戏谑：“抱歉，这个没法打动我，我们出色的科学家也研制出了这个技术——用高科技卡脖子的手段已经过时了，女士。”
赫忒微微愣神，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很奇怪，这件事并没有出现在【记载】中……”
“当然没有，我用权能隐蔽了一些信息，就算是【本质八：记载】也觉察不到。”阴五灯歪过头，像是在看被拆穿把戏的小孩子，“想不到吧？我掌握的信息比你想象得要多，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如果你愿意陪我一晚上的，也许我会无偿告诉你。”
赫忒脸色一沉，她没想到掌权终王朝的【本质二】是个品行如此恶劣之人。
阴五灯忽然大笑起来，喝了口酒后说道：“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我对你这种没什么床上技巧的人不感兴趣。”
闻言，赫忒的脸色更差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言语凌辱的感觉：“我在和你谈很严肃的事情，请不要开玩笑。”
“开不起玩笑的人是很无趣的，女士。”
“言归正传，那……所有【本质】的权能，这个可以打动你吗？”
阴五灯收敛了笑容，脑中开始盘算：“嗯……这个有点意思，但说实话
，【本质一、二、五、六、八】的大概权能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几个倒是还在猜测，不妨说说看？”
赫忒说道：“你要先答应我将针对神临会的打算告知我，否则……”
“被忘了，女士，现在是你在求我。”阴五灯摇晃着酒瓶，注视瓶中的酒液缓缓晃动，浆水均匀地挂在瓶壁上，显得是那样可口，“就算你不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也会查清楚的。”
赫忒被这家伙的强硬态度搞得有些生气，但没有办法，无论是权能还是地位，阴五灯都有着态度强硬的底气，她强求不来。
于是，她只得先开口道：“【本质一：常量】、【本质二：因果】、【本质三：感知】、【本质四：时间】、【本质五：空间】、【本质六：解析】、【本质七：状态】、【本质八：记载】，一共八个这就是【记载】中的信息，肯定不会错。”
阴五灯把玩着酒瓶，眸子里满是深邃和戏谑：“原来如此……【本质】里果然涵盖了所有【表象】的内容，看来【本质】消失，会对对应的【表象】起到毁灭性的作用。”
赫忒点点头：“是的，一旦某个【本质】消失，所包含的【表象】也会同时消息，这也是【记载】中提到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阴五灯笑着摇摇头，低声说道，“好吧，以礼相待和礼让女士是我向来的为人准则，既然如此，就不妨告诉你吧——我们对神临会没什么打算，只要他们敢露面，我们就绝不姑息。当然，找到幕后黑手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赫忒沉思片刻，说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终王朝并没有利用神临会达到某种政治目的的意图？”
“当然，我们向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