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倦笑了一下,说:“我愿支付报酬。”
游淮泽用鼻孔看她,“我可贵。”
温倦眼底笑意加深,仍旧是困着,慢慢起身半走向床铺,作势就要往被窝里钻。
“诶诶,脱鞋。”游淮泽说着迈步跟到床边,自然的蹲下身给温倦脱鞋。
温倦也没有推拒,等着他脱完,一翻身就睡到了靠墙的床里。
游淮泽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还以为温倦又秒睡着了,却听到她的声音,“今夜你不得离开房间,军令。”
游淮泽:“……”
他对着温倦背影无声的张牙舞爪:我堂堂男子汉还能让你安排了?!
无声咆哮过后,闷闷的出声,“哦。”
他出门洗漱完,躺到了床边,与温倦之间的距离能躺下半个人,另一侧自己的一半身子都悬空在外。
游淮泽开始反思,他作为撩妹无数的情圣,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就算温倦再厉害,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丫头,他还能让她给拿捏了?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抱着这种心态,游淮泽闭上眼睛,明天表白!
就明天!
吓死她!
第二天清晨,温倦在游淮泽怀里醒来。
男人恬静的睡颜就在眼前,鼻梁高挺,眼睫纤长,双臂将她整个揽住,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她稍稍仰头,就能吻上游淮泽的唇。
温倦陡然清醒,身体绷紧,一动不敢动。
她记得昨晚游淮泽掉下床好几次,他那么大的块头,掉下去她自然不可能无知无觉。
几次之后,她强硬的把游淮泽拽到自己身边,握住他的胳膊,令他挨着自己睡。
如此后半夜才消停了。
可他们分明是肩膀挨着肩膀睡,怎会变成了如此……
游淮泽的鼻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温倦不由得屏住呼吸,脸颊渐渐发热。
过了会见游淮泽没有要醒的意思,她轻轻喊了一声,“游公子。”
游淮泽眯缝起一只眼,看到了怀里的温倦,立刻又闭上眼睛,顺势还把人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着温倦的额头,嘴里嘟囔,“霸哥别吵,做梦呢。”
温倦身体绷得更紧,两人是各盖一床被子,身体中间隔着被子尚能接受。可额头脸颊处的肌肤之亲,却是温倦从未经历过的亲密。
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身上渗出汗意。
同时心里又莫名涌出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方才游淮泽分明睁眼看到了她,却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梦到了什么?
温倦垂眼思索后无果,听到外面村民说话的声音,试图从游淮泽的怀里出来,刚挪动一点身子,就感觉到后背的手臂收拢,再次将她搂了回去。
她看向游淮泽,只见这人一脸不爽,嘴里嘟嘟囔囔,“别想跑,在我的梦里还能让你给我拿捏了。”
温倦有些想笑,她觉着或许是因为她时常在军中,对男女大防看得不重,所以游淮泽这般抱着她,她未曾生出丝毫反感,也并不觉得冒犯。
反而心里因着跟他亲近,没由来的涌出许多愉悦。
她分析着,或许是她也渴望像其他将军一样,与同生共死的兄弟同寝同浴,亲密无间。只是碍于身份,她不能如此。
如今游淮泽这般,倒也全了她的渴望。
温倦闭上眼睛,安静的听着游淮泽轻轻的呼吸声,一直到屋外一阵鸡叫。
游淮泽先被惊醒,想动手臂,发现被压着,睁眼一看,看到了怀里的温倦,瞬间清醒,嘴里低低的发出声音,“卧槽!”
温倦闭着眼睛,看起来没醒。
游淮泽一边懊恼,一边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从温倦后颈处拿出来,一边挪一边观察着温倦的脸,生怕吵醒了她。
最后拔出来时,手臂回血后的酥麻让他差点喊出声。
游淮泽下了床,抱着手臂在床下无声哀嚎。
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
过了一会,屋外又响起鸭子叫的声音。
温倦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游淮泽光脚站在地上,一脸凝重看着地面,便喊了一声,“游公子?”
游淮泽立刻抬眼,手背在身后,佯装淡定,“醒了啊,醒了就起来吧,我先出去了。”
温倦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低头穿鞋,想起昨夜的事,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竟让游淮泽给她脱鞋。
想想又觉得是游淮泽对她太纵容,她也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不知不觉就会变得随意,凭白的生出些许多的女儿家心态。
若要溯源,大抵是在将军府时,游淮泽每次都不让她提重物,分明那点东西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但游淮泽就是不让,说什么她能提是她的事,他不让她提重物是他的事,霸道得莫名其妙。
又或者是她带领士兵在烈日下训练被晒伤时,他每晚都硬要给她抹什么药膏。分明她一行军之人并不需要肌肤细腻,他却偏偏连她手指都要好生护养着,管束得莫名其妙。
又比如她每月葵水的日子,他记得比她还牢,提前好几日就不许她训练太久,每晚提着热水盯着她泡脚,晚上也不许她晚睡,桩桩件件的不许多得莫名其妙。
那些个女儿家的事,游淮泽比她还要精通许多。
一开始她还有所抗拒,毕竟她从前从未如此精细过,但是游淮泽别的都听她的,就是这些事不行。
她又不可能对游淮泽恶言相向,半推半就着,后面竟成了习惯。
温倦还记得游淮泽说的话。
他说:“你可以在无限大的天空中翱翔,可以成为最厉害的将军,可以比所有男人都厉害,但是你不能因此就不把自己当女人。女子亦可顶天立地,不必为了成就一番事业便把自己当成男人粗暴对待,你可以扮着最精致的妆发,戴着最漂亮的耳环项链,漂漂亮亮的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一番话久久刻在温倦心头,每每想起心头都会莫名的酸涩钝痛。
她自小扮做男子,学着男子长大,学着像男人那样对待自己,力求不出现任何差错。
为了温家,为了父亲和妹妹,她甘愿如此。
她一度觉得自己会以男人的样子生活一辈子。
身份暴露时她不知自己是担忧更多还是释怀更多。她迷茫了许久,靠着保家卫国四个字,她忽视自己的不安迷惘,奔着目标前行。
可在她只盯着前方目标时,有人跟在她身边,只看着她。
温倦坐在床边久久未动,听到外面游淮泽在跟村民说话的声音,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一向不擅长分析自己的情感,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游淮泽是个很好的人,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她愿为他撑起一片天,护他一生平安喜乐。
这是她必须要做到的事。
而要做到这件事,她就必须变得更厉害,只要更加强大才能护住她想护住的人。
温倦深深吸气,复杂的思绪变得清晰,如此去做就好,旁的不必多想。
她穿戴好推门出去时,游淮泽正两手抱胸靠在门口等她。
“在这里做什么?”温倦问。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游淮泽神秘兮兮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烤得香味浓郁的小小红薯,掰开,里面金黄色的肉质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游淮泽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呜呜呜……娘亲娘亲!薯薯不见了呜呜呜……”
温倦无奈的看了游淮泽一眼,低头咬了一口,小声说:“快吃。”
游淮泽乐得不行,“那小孩儿拿石头砸狗,我告诉他欺负狗会被惩罚,他不信,我逗逗他。”
温倦莞尔一笑,两人分吃完一个红薯,“毁尸灭迹”后,给了村民些碎银,付了住宿费又买了些干粮,再次赶路。
两人在皇城出发时分明还都在生彼此的气,走着走着又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跟平时一样。
离了村庄不远,游淮泽在心里纠结许久,在温倦打算加速策马奔腾时,突然开口:“温倦,你得对我负责。”
温倦的马前蹄都扬起来准备狂奔了,又被她生生勒住,马发出不满的嘶鸣声。
她转脸看游淮泽。
游淮泽一脸严肃的说:“你昨晚把我睡了,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温倦好笑的看他,“如何负责?”
游淮泽翻身上马,傲娇的目视前方不看她,“你负责当然你想。”
温倦想了想,认真道:“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然后呢?”
“还有然后?”
游淮泽瞪着她,“你要是个男人,睡了个女人,你对人家负责的方式就是口头说说保护人家一辈子?我告诉你啊,我们奉行的是男女平等,你女的睡男的也一样。”
温倦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要我娶你过门?”
游淮泽:“我可是个男人!你怎么娶男人?”
温倦:“你说的男女平等。”
游淮泽:“这件事不平等。”
温倦忍着笑,“那我该如何负责?游公子不妨直说。”
游淮泽又开始阴阳怪气,“需要人家的时候叫游淮泽,不需要的时候就叫人家游公子……”
温倦打断他,“游淮泽!我们还要赶路。”
“行吧。我长话短说。”游淮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耳朵却红得滴血,“我那个,我吧,就是…喜欢你,就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我想娶你,我我我我我就是…嗯,喜欢你。”
他们周围是偏僻的山村,村子炊烟袅袅,偶尔风来还能闻到柴火燃烧的味道。
晨曦将叶子上摇曳的露珠照得泛光,好似藏在露珠中的精灵凑近水壁,睁大眼睛看着这两只奇怪的人类。
温倦半点没动静,游淮泽头没动,眼珠子使劲往左边挤,什么都看不到。
他慢慢的偏头,正对上温倦视线的一瞬间,立刻偏开,轻咳一声,“我那个,我想说什么来着……嗯,就是我得告诉你,我是喜欢你才…才抱着你睡觉,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不能瞒着占你便宜,虽然我觉得是你占我便宜,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怕你这脑子觉得这种事很正常,我告诉你这不正常啊,你可别让别的男人抱着你睡觉,还有我……我也不会抱别的女人睡觉,就是……就是这个事吧,我得跟你说清楚,不然这种行为就是渣男,我告诉你啊,以后谁要是占你便宜又不说喜欢你要娶你,就弄他。算了,没有其他人,小爷我可是情圣,还拿不下你……”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温倦听着游淮泽嘀嘀咕咕半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你想娶我?”
游淮泽:“昂!我弟已经给我准备好聘礼了,我到时候就去找你爹提亲,以后你要住将军府也行,我再买个宅子也行,不管怎么样,咱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不行。”温倦轻轻的声音让游淮泽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垂眸,似乎不敢看游淮泽,低声说:“我做不好妻子,游公子,对不起,我一生都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将军,如何打胜仗保家卫国,我从未学过如何做一个妻子,你娶我,对你并无作用。”
游淮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有用啊,我把你娶回家天天打你,报你拒绝我的仇。”
温倦失笑,知道游淮泽在开玩笑,心底轻松很多,神情认真的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拥有一个更优秀的妻子,而非我这样连基本的后宅管理都不会的粗人。”
游淮泽眯起眼,“好好好,给我发好人卡是吧?我管你那么多,反正你知道就行了,赶路吧。”
温倦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什么,策马扬鞭而去。
游淮泽很快跟上,心里愤愤,空出一只手使劲揉眼睛揉得通红:小样儿,愧疚去吧。
休息时温倦看到游淮泽通红的眼睛欲言又止,游淮泽不理她,提着水袋站在石头上仰望苍穹,大声吟诗,“啊!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啊!”
温倦咬着干粮提醒他,“后一句是直教人生死相许。”
游淮泽回头瞪她,“我知道!”
温倦垂眼弯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