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也不怕养虎为患啊！”
北掖王城，校政殿中，安期生无聊地看着穹顶。
十年时间过得很快，他也才发现，相比于嬴政，言晏真的算得上是喜静了，十年时间，嬴政几乎每年都进行一次巡游，足迹踏遍了华夏各郡县。
至于扶苏，南征结束后，秦国在百越置桂林、象郡、南海三郡，依旧历史修正一般的由任嚣出任南海郡守。
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斯似乎也突然间开了挂一样，所有变法都先在楚地实验，确定变法内容正常之后才在全国推广。
“养虎为患？扶苏？”言晏翻了翻白眼。
楚地原本是被秦国设置成了秦国的多个郡县，后来也在秣陵设都，史称南都、南京，由扶苏执掌，按着咸阳的规制设立小朝廷，级别比咸阳低一级，也是让扶苏试着跟李斯等人学习如何治理一国。
安期生也叹了口气，十年前的风波，非但没有影响到扶苏的地位，反而是让嬴政点开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对扶苏是纵容无比。
开府建牙权给，监国权给，军队给，财政给，要啥给啥，就差说，你快点来篡位吧，朕在等着。
“在学我们！”言晏笑着说道。
设立南京，不稀奇，并州不也拿出了东胡给蒙恬他们去玩？
只不过嬴政做得更彻底，让南京自治罢了。
主要是，他没子嗣，不然东胡不也是一个南京小朝廷了。
“可是，咸阳监国的是长公主，始皇帝陛下就不怕重复当年赵武灵王的路？”安期生最担心的还是这一点。
一国两个继承人，这是弊端的。
邯郸和代郡的教训、沙丘宫的教训历历在目啊。
言晏笑着摇了摇头，长公主是谁，他的女儿，小云娥啊。
小云娥坐镇咸阳，反而能缓和秦并之间日益严重的矛盾。
两个帝国接壤而居，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边境的摩擦也在日益加重。
华夏历来都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更何况是两个放眼四顾再无外敌的庞然大物的帝国呢？
就算他和嬴政关系很好，手底下的臣子也关系不差，但是并不代表两大帝国就没有了矛盾。
只不过现在他们还能压得住，还能控制。
等到将来，那就未必了。
从扶苏与他的书信来往中也能看得出这其中的变化。
虽然扶苏对他还是很尊重，但是联系却开始少了，而且言语间也多了许多对并州态度的试探和两大帝国未来的不看好。
“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两全之法？”安期生也深深忧虑。
帝王无后，对帝国来说终究是个弊端。
尤其是秦国还有扶苏这么杰出的继承人。
“你对小云娥就这么不看好？”言晏很好奇。
谁规定女子就不能为帝呢？
历史上女子执政的也不是没有过，妇好、君王后不都做得挺好的？
“臣不是不看好长公主，而是……”安期生无奈的扶额。
嬴政让小云娥代为监管咸阳和秦国，未尝不是在投桃报李的教导小云娥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可是整个天下，能配的小云娥的男子，安期生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
尤其是小云娥一出生就是宗师级，他更怕的是小云娥和言晏一样无后啊。
到时候偌大的并州该怎么办？
他们这一代人辛苦耕耘，打造的偌大帝国，就这么交给一个未知的小黄毛，想想就很不舒服。
说白了，小云娥是言晏的女儿，未尝不是并州的女儿，不是他们的女儿。
老丈人看女婿，还能有好心情？
更何况还要送出整个并州这庞大的基业。
“实在不行，撮合长公主和扶苏也不是不行！”安期生最终妥协的安慰自己。
至少扶苏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算半个儿子。
“……”言晏叹了口气。
他也想过啊。
关键是，亲情和爱情不一样啊。
小云娥和扶苏明明都是那么优秀，本该惺惺相惜，结果两人看起来感情很好，但是却只有兄妹情，没有半点儿其他情感掺和其中。
毕竟能做骨科的，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担心小云娥，不如担心扶苏，扶苏似乎也对女子不感兴趣！”言晏翻了翻白眼。
似乎是继承了嬴政的工作狂基因，扶苏也没有纳妾，更不与女子亲近。
“……”安期生人都麻了，这两人……
太让人头疼了。
扶苏不仅仅不对女子感兴趣啊，还拒绝了嬴政的赐婚，为此父子两都打了几架，真正在朝堂开演武堂的那种，虽然嬴政打不过，但是扶苏也不可能动真格啊。
“跟过雄鹰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家雀呢？”安期生叹息。
一个是并州的长公主，一个是秦国的长公子，两个人都见过这世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帝君，更是他们的子嗣，一般人真的很难再入得了他们的眼。
小云娥拒绝的理由是，要找一个像言晏和嬴政一样的男子。
而扶苏的理由则是，要找一个像少司命、焰灵姬这样的帝后、帝妃。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样的人哪里找？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也去找。
“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反正臣未必能活得过陛下！”安期生妥协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言晏和嬴政能活，他们都未必能见得到下一任继位。
君不见坐了三十年太子之位的太子？
想成为并州的君王，首先要活过言晏啊。
甚至有时候安期生都在想，若是言晏真的有子嗣，那么太子要在太子位置上坐多久，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继位的希望。
“其实蒙恬也不错！”安期生突然想到。
对于并州朝臣来说，扶苏从来不是第一选择，反而是蒙恬更为适合。
忠诚，允文允武。
又跟言晏亦师亦父，家世、能力都没得说。
“别害蒙恬了！”言晏摇头。
其实他也想过撮合蒙恬和小云娥，虽然蒙恬年长了一些，但是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虽然出身武将，蒙恬的武力值并不是很高，活不过小云娥，这样也并州也不担心落入外人之手。
只是蒙恬太忠诚了，对小云娥只有尊敬，没有半点儿僭越之心。
言晏曾开玩笑的试探过蒙恬，结果蒙恬直接就拔剑要断指明智，绝不做田氏代齐之举，要不是言晏反应快，并州未来的国尉就要缺少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