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煜回过神来，蹲下来揉了揉惜宝的额头，说：“放心吧，他已经醒了。”
宋一念也担心柯笛嫣和小智母子俩的情况，问道：“小智伤的是脑袋，医生怎么说的？”
他起身道：“有轻微脑震荡，小智的腿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他还小，伤到脑袋都话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那我们可以去看小智吗？”惜宝迫不及待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可以。”
宋一念见他神色恍惚，似乎情绪不太对：“我以为你会一直留在那边照顾她们母子俩，怎么回来了？”
“我也想，不过……”贺时煜欲言又止，眉头紧蹙着。
“是柯家不同意你六在医院照顾她们？”宋一念猜到了七八分。
贺时煜点了点头，面容萧索。
宋一念安慰道：“柯启辰没那么不近人情，慢慢来，事情总归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下午我会带惜宝去看小智，到时候给你视频电话。”
“也好。”
他点了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柯笛嫣那张苍白的脸，心脏不由得一缩。
他问：“一念，如果柯笛嫣愿意接受芮智科技的人脑智能工程治疗，能否顺利恢复记忆？”
宋一念沉吟片刻，说：“目前这个项目尚处于临床实验阶段，还无法推断它对失忆症患者的疗效。不过，我个人是很期待的。你的意思是，柯小姐愿意接受治疗？”
贺时煜点了点头：“她本人并不抗拒，主要原因还是柯启辰。”
她蹙眉说：“如果她本人坚持，柯启辰也不能阻止吧？”
“但愿如此。”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宋一念安慰说。
但贺时煜仍然浓眉紧锁，心事重重。
几个小时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偷偷去了医院看望柯笛嫣她们母子俩。
……
医院，住院部。
小智跟着护士阿姨去做了一个脑部检查，回病房后发现妈咪和舅舅吵起来了。
柯笛嫣面色发红：“哥，为什么不允许我去做人脑智能芯片工程的治疗？难道，你就那么不希望我恢复记忆？”
“那个什么人脑智能芯片工程，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让你恢复记忆？万一是把你当小白鼠呢？”
柯启辰捏紧拳头，站在窗边，背对着柯笛嫣的背影冷硬淡漠。
她起身走到柯启辰身边，拽住他的胳膊，央求道：“哥，你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芮智科技的这个芯片工程我查过，很多业内人士都很看好，而且宋一念我也认识，她人品我信得过。”
“宋一念？”
柯启辰冷笑，“笛嫣，你就是太天真了，所以才会识人不清！当初，要不是她，那个贺……”
他话到嘴边，欲言又止，险些道出贺时煜的名字。
柯笛嫣聪慧敏锐，发现柯启辰的神色不寻常。
“哥，我失忆是不是和贺时煜有关？你说他是小智的亲手父亲，是不是因为他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其实即使不告诉她，也能才到六七成。
否则，她也不会每次见到贺时煜，心里都闷闷的。
她跺了跺脚，撂下狠话，“哥，你要么让我接受人脑智能芯片工程的治疗，要么现在就直接告诉我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你选一样吧，否则，我……我自己去C城寻找当年的答案！”
她转身就要走。
柯启辰急了，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笛嫣，你要任性好不好？我是想保护你，万一接受治疗，你的大脑受不了刺激，出现别的并发症怎么办？”
“那就告诉我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柯启辰面色铁青，终究是妥协了。
他走到长椅边坐下来，眉头深锁，思绪回到六年前。
“其实你和贺时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六年前，你从C城回来后整个变了个人。
从前的你生活中活泼阳光，工作时果断有魄力，也很爱笑。但自从C城回来后，我就很少见你脸上有笑容。
虽然你以前也三五不时和朋友们在小酒馆里聚会，可从C城回来后，你几乎天天晚上都泡在酒吧里，不到凌晨不回家。
而且，每次你都会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一看就是受了情伤……后来你有了身孕，开始显怀，我才知道你被贺时煜那个家伙……”
一拳砸在石墙上，想起那时候的柯笛嫣，柯启辰就心疼不已。
“再后来你生下小智，我让人查了贺时煜和小智的DNA，才知道他就是小智的亲生父亲……亏我还把他当成朋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你。
你怀孕后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我和爸妈都很担心你。我们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件事瞒下来。要不是那天小智着急输血，我会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直到它烂掉！”
提起那些往事，柯启辰心痛不已，后背绷紧着，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突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传来。
“舅舅，你说真的吗？那个姓贺的叔叔，就是我的爸爸？”
病房内，柯启辰和柯笛嫣身形一僵，回头看去，小智缩着脖子站在门口。
柯启辰揉了揉太阳穴，后悔得很。
他压根没想到小智这么快就做完了检查，还一个人跑回病房来了。
赶紧来到小智身边，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是的，小智，你听舅舅说，刚刚舅舅都是胡说八道，其实你……”
“柯先生！既然你已经说出了实情，小智也听见了，为什么还要瞒着不让他知道？！”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柯启辰抬头一看，贺时煜就站在病房门口外的长廊上。
一见到他，柯启辰气恼地起身，直接冲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
“贺时煜，你还敢来？我的警告你当耳边风了不成？”
“我是小智的父亲，他出事了，我当然要陪在他身边！”
“他没你这样不要脸的父亲！”
“柯总，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是小智的父亲，这是既定事实，我有权知道他的一切！更有义务抚养他，你阻止不了我。”
“你混蛋！”
眼看着两个男人又要打起来，小智哭丧着脸，瑟缩地躲在柯笛嫣的身后。
柯笛嫣咬着牙，脸色发白：“都给我住手！”
“嫣嫣，我害怕……”
“小智别怕，有我在呢。”
安慰好小智，柯笛嫣一脸严肃地看向眼前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