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妃微抬手，掌殿女官将御医都请出去。
“你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这才坏了身子。”
“御医说，他怕是醒不过来了，有些事也该准备起来啦。”
李羡翻阅着脉案，听闻敏贵妃的话，心下哑然。
“阿娘，你已经有了打算？”
“嗯。”
她点头道：“今时不同往日，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废储的圣旨已拟好，只等中书省发出。”
“吾儿，这是你的位置，我不可能让旁人多去。”
“儿知晓。”
李羡身居太子位置多年，自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实际上从知道薛平贵即将回来那日，他就暗中做了部署。
先是调沈岁聿入京，又让崔宴昭把持着文官。
李家皇朝从来就不太平。
玄武之变，神龙政变，安史之乱，种种史料，足以给李羡更多警示。
他不愿和薛平贵手足相残，但若是出了意外，那就怨不得他了。
在李羡的控制中，皇帝重病都消息并没有大肆传扬，只是传来几位重臣和薛平贵进宫。
“圣人病重？你入宫后要仔细留心些，若有不对劲，你且忍着。”
代战为他整理服饰，细心叮嘱。
以她敏锐的政治天赋来看，此事非比寻常。“能有什么事，想来是你多心了。”
薛平贵想，敏贵妃和李羡总不能逼宫吧。
“记着我说的，你去了随便扯个谎，我便不去咯。”
“万一有什么不妥，好歹我还能救你。”
代战笑他天真，不欲和他多言。
薛平贵道：“不会有事的。”
他匆匆进宫，在宫门口遇到刘义老将军。
两人寒暄后便一起去看圣人。
薛平贵在床前伺候着。
刘义去找敏贵妃。
“小敏，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在来的路上，发现宫中戒严，侍卫甚至比往常多了一倍。
“兄长多虑，我不过是自保而已。”
敏贵妃请他坐下，给他煮茶。
“自保？”
刘义不懂：“你已是贵妃，除了圣人，还有谁能动的了你？”
敏贵妃微微笑着，反问道：“若是薛平贵呢？”
刘义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
敏贵妃道：“平常百姓也有可能兄弟阎墙，更何况李家？”“兄长，二十年前，你已经失去一个妹妹，如今你要再失去另外一个吗？”
“当初，是你送我进宫的。”
敏贵妃声声质问，令刘义说不出话来。
他道：“你容我想想。”
刘义心下纠结，他正要出宫，才发现宫门落锁。
进宫来的臣子，包括定王，都出不了宫。
在宫里一夜，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被困在花萼相辉楼的大臣纷纷求见太子。
李羡没有露面，是敏贵妃过来了。
“诸位昨夜睡得可好？”
敏贵妃神情淡淡，瞧不出一丝悲情。
王相得知女儿还在她手里，且他又是太子一党。
倒还睡了几个时辰。
只是薛平贵心思不定，又怕他昨夜没出宫，代战给他惹出祸事来。
一夜都没怎么睡。
刘义仗着是贵妃兄长，倒是有话直说。
“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昨夜闭宫不让大臣出宫的事。
敏贵妃淡淡说：“将军可别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