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此话一出，周围的吐蕃众人当场哗然。
坐在马上的众人彼此对视，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程大帅，此言何意？”
素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对面这个程大帅，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种话。
莫非对面是要故意侮辱自己？
可对方可是大唐的一方节度使，是不亚于吐蕃王朝军政一体的一方领袖“德论”的大官！
吐蕃俗尚贵种，重血统。素山认为像程玄这么一个有身份的人，是不会无故说出这么有损风度的话。
之所以说有损风度......自然是因为程玄所说的聂赤赞普的身份。
程玄话中的聂赤赞普，其实就是吐蕃的第一任赞普。
传说聂赤赞普本是天神的儿子，后降临人间神山，被十二個放牧者看见了。..net
这个降临的年轻人的言语举止，与当地的放牧者完全不同。他们辨别不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派人回到各自的部落报告。
部落里的长者，派出了十二个德高望重的巫师教徒上山，开始盘问年轻人是从何处来的。
不料这个年轻人却用手指指向天空。
十二教徒顿时明白了，此人乃是从天上而来，乃天神之子！
后来就将这个男人前呼后拥地迎回部落，让他当了吐蕃部落的第一位领袖。
也就是吐蕃的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
当程玄得知这个传说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聂赤赞普会不会是穿越者，不过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只是一个蒙蔽众人，以为己用的手段罢了。
素山法师虽然能够隐忍，但六谷部酋豪首领肖黑恣则是一个暴脾气，当即便喝道：“你这汉人当我们是傻子嘛？敢冒充我们祖宗！”
面对肖黑恣的怒容，程玄脸色依旧平淡。
他忽然抬头，目光似穿透一切望向遥远的天际。
旋即，缓缓地说道：“两千年前，我曾降临神山，只不过这一次却是降临在东海之滨。”
见到程玄还在恰有其事地胡诌，当场便有不少吐蕃人怒了。
换算成中原的话来说，程玄的行为就是在占他们便宜。
都当他们的祖宗了，还不是占便宜吗？
虽然吐蕃人相信转世之说，但绝不会相信一个汉人平白无故的说自己是吐蕃的第一个赞普聂赤赞普转世。
“这汉人欺人太甚，都给我上！”
“杀了他！”
一阵阵嘈杂愤怒的声音不断在人群中响起。
他们义愤填膺之下，甚至都忘记了程玄那可以媲美素山法师的恐怖武功。
忽然这时，素山法师怒斥一声，“都给我闭嘴！”
肖黑恣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脖颈间有些冰凉。
他扭头一看，发现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居然已经把武器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面具下露出的瞳孔，也满是警告之意。
肖黑恣顿时怒了，“别以为你是法师的女儿，就敢在我这里放肆！”
说着，肖黑恣居然徒手去抓女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用力一掰便将其掰断。
武器被掰断，女子并未开口说话，素山法师的声音这时响起，道：“小女无礼，还请原谅她。”
肖黑恣瞪了素山法师一眼，旋即思考片刻，却怏怏地坐回原位。
这个素山法师，他毫无疑问惹不起！
此刻，素山法师再次望向程玄，双眼直视前方，平静的说道：“程大帅，你知不知道你是在侮辱我们？”
程玄先前展现出的实力太过强大，素山法师还是不想鱼死网破。因为那样自己这方会死掉不少人，而且死的都会是贵族。
程玄微笑，默叹，旋即淡淡道：“法师，可知渐顿之争？”
“自然知晓。”
素山法师若是不知道佛门著名的渐顿之争，那他干脆别当这个上师了，不如亲自去养牛养马。
程玄的声音道：“昔日，赤松德赞为解决顿门派僧人和渐门派僧人的争论，曾召集两派僧人在桑耶寺内进行公开辩论。今日，法师若是不相信我的身份，亦可与我进行公开辩论。”
素山法师顿时有些意外。
他不禁仔细地打量着程玄，道：“程大帅乃是中土之人，想必是顿门巴吧？”
顿门巴，便是指的顿门派僧人。
顿门派其实源于大乘和尚摩诃衍。
此人乃是唐代汉僧，是归义军那边沙州一带的禅师，此人数十年前入吐蕃讲经致学，力倡禅宗，被称为顿门派。
程玄也是汉人，按理来说应属于顿门派。
不料程玄却道：“我之所学，乃宁玛派。”
素山法师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就是宁玛派出身。
他面有怒容，却压低声音道：“程大帅，玩笑只开一次就够了！”
程玄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他所融合的鸠摩智，就是宁玛派的高僧。
他淡淡道：“我乃天神转世，第十三天光明天子，绝不会说谎。”
“说没说谎，不如一辩。”素山法师沉声道：“敢问程大帅，何为大圆满法？”
程玄口齿清晰，用很流畅的吐蕃话道：“大圆满法，不立一切见，不立一切修，不立一切行，不立一切果，是不采取主动而是自然破执着。”
听闻此言，素山法师当即大吃一惊，“程大帅竟然真的通晓我宁玛派教义？”
程玄融合了鸠摩智的人物卡，当然知道一些宁玛派的教义，只不过他本人并不信奉罢了。
这东西毕竟只是一个工具，是高僧为了维护地位、把持大权、掌控人心的工具。要知道程玄未穿越前，吐蕃这片大地甚至都还有千年之久的奴隶制！
吐蕃末代赞普灭佛，就是为了收回权力，但这玩意的生命力着实是太过坚强，十几年就死灰复燃，甚至权势比先前更胜一筹。
不过这些僧侣的权力足够坚强也无所谓，对程玄来说反倒是更好。
因为程玄现在就是要装神弄鬼。
老爹曾说过，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程玄的声音继续道：“大圆满法是虚空无分别，是自生、自显、自解脱、自离因果束缚、自然智慧、自光明与自然任运......”
就在素山法师静静听着的时候，程玄此刻却居然直接闭了嘴。
素山法师立刻道：“法师怎么不说了？”
此刻素山法师口中的法师，自然指的就是程玄了。
他似乎已经认定了程玄的宁玛派身份？
程玄却淡淡地说道：“此地不宜辩论。”
素山法师环顾四周，立刻做出恍然的表情，他当场道：“对，此地不宜辩论！还请程大帅随我前往桑耶寺。”
“无需多费周折。”程玄微微一笑，道：“我乃天神转世，可施展神力，即刻在此地建造一座新的桑耶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