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杜思思飞快地奔到了近前,身后还跟随着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上官师兄!”
“表兄!”
上官欢这次笑不出来了,表兄被沈诗击倒,生死不明,最重要的是凶器还是自己的毒株浩英印,现在毒素已经流入体内,说也说不清了!
“宋师叔快拿下这邪修!”王信第一个转过念头,朝着杜思思身后之人深深一礼。
“哎~我虽是你们师叔,但却并不是执法堂之人,怎可越庖代徂?”
上官欢见宋亦熙并不准备插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好好好,我乃是凌霄峰执法堂之人,便由我来抓他入狱!”
“你敢!”
杜思思娇喝而出,“你既已卷入其中,怎么可以执法?我明明见到是你使出手中小印将你表兄击倒!你要贼喊追贼吗!”
“放屁!明明是这小子使阴招以我蛛毒浩英印使计,这才造成如此样子!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笑死人了!”杜思思眼眸流转,”我看你敢带走他!”
“哎,你们别吵了。”宋亦熙说道,“我虽不是执法堂之人,但却是你们的师叔。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上官修师侄先送去医治。”
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再走一趟,把石鹤师兄叫来。你们朝霞峰的峰主不在,我便去叫郭师兄如何?”
“等来了你们自己定夺此事!”
“多谢师叔!”
正当杜思思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宋亦熙又说道:“上官欢既然是凌霄峰执法堂的修士,便免去法枷,但是这个...这个小兄弟连我南秀宗门下都算不上,又刚刚才起杀戮,还是铐上法枷,暂时收押稳妥一些!”
“师叔!”
杜思思气急。
“师叔英明!”
王信与上官欢喜出望外,欢喜无比。
眼下形势比人强,这个宋亦熙很明显在偏向那几人,沈诗并没有再让杜思思无异议的争吵,随着法枷戴在双手之上,沈诗只觉得一股诡异的波动从法枷之上流转而出,所到之处法力禁锢,灵识不出。
一股虚弱感油然而生,现在他已与凡人无异。
杜思思还想说什么,沈诗用眼神制止了他,示意她快去将郭师叔找来,现在唯一能够翻盘的点便是在这里!
凌霄峰在南秀宗七峰之中正好处在最中心的位置,对应天权星,执掌执法堂。
山势陡峭万分,可以说是七峰之中最为险峻的一峰,正好与弟子心中的执法堂一致,尖锐、冰冷。
与朝霞峰不同,凌霄峰并没有将众多建筑建在峰顶,因为太过陡峭,取而代之的是掏空山腹,犹如虫巢。
这虫巢一般的曲折洞穴不仅遍布整个凌霄峰,甚至直达地底深处一二十丈。
身份境界越低,洞府便越靠近山脚。
凝神境界的修士便在这山脚居住,而再往下便是一处地牢的所在。
凌霄峰执掌执法堂,自然缺不了这种地方。
这些牢房一般被用来关押那些违反宗规、凶残至极之人。
内部氤氲着浓郁的法阵波动,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厚重坚固的墙壁散发出沉闷和令人窒息的气息,似乎没有术法可以抵挡!
在昏黄灯光下,沈诗蹲坐在一个角落里,眼神冷漠地盯着不远处的几个牢房之中。
几个气息有些萎靡的修士正在其中,他们或蜷缩成一团,面容扭曲透露出对命运挣扎与哀怨;或是目光冰冷如刃,在黑暗中发出森然可怖的眸光。
整个空间弥漫着浓烈而刺骨的恶臭,被法力枷锁锁住的人无法动用法力、灵识,就好像退化回了一届凡俗。
他现在的情况有点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近三天,但糟糕的并不是自己设计重伤上官修的事情被揭穿,而是这法枷!
这法力枷锁禁锢一切法力流转、灵识出体。这也不是重点,但本已经处于失控边缘的黑虫群在失去了约束与钳制之后,越发的难以控制。
几乎已经来到了反噬的边缘。
除非他能够马上恢复法力,再次将黑虫群镇压下去,不然等待他的只剩下万虫噬心这一条死路。
“小伙子,犯的什么事儿啊!”
突然隔壁牢房一个手带法枷的圆脸修士朝这边看了过来,开口说道。
沈诗抬头瞟了一眼,没有说话。
这人是昨天傍晚才被抓进来的,比自己还晚。听他与对面吹嘘,他是在外面杀了几个正在历练的南秀宗『凝神』境弟子,没来及逃脱,被那几人的师傅逮了个正着。
之所以没有就地正法是因为他有一个足以保命的秘密没说,才被关到了这里。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说法,真实情况如何,只有天知道。
“嘿!别不理人嘛!咱们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是?”
沈诗正费劲心力的压制黑虫群的反噬,根本无意与他交流,只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那人见沈诗从他昨夜进来这里便一直都是眼前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终于也不再骚扰沈诗,重新与昨日所聊甚欢的对门囚徒聊了起来。
沈诗暗自松了口气,要是这个话多的家伙一直聒噪,他又无法动用法力屏蔽,非得让他烦死不可。
与沈诗关在同一片区域的,大多都是相似的罪名,无非都是些打杀低级弟子、又或者在外辱人妻女之类。
多数都是宗外散修,只有极少数的两人身穿法袍,一人深黄色,一人淡紫色。
不过此刻脏得已经快要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南秀宗既然是这方圆千里的实际掌控者,自然不会容忍这些邪修或者弟子撒野。
那些罪恶深重之辈都在最深处被关押着,以摄魂法术强制沉沦,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们没有被处死,并不是因为罪孽不深,而只是还拥有着值得让他们活着的秘密。
这些都是沈诗前两日无聊,听附近的几个牢房谈论到的,那时候黑虫还比较平静,不需要他费尽心力镇压。
而此刻他必须全力镇压虫群,再无暇顾及其他。
或许是灵识连番镇压太过疲累,又或者是法枷的效果让他与凡人一般,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他迈入『练气』以来第二次沉睡,第一次还是在广陵城外晕倒在雪地之中那次。
还是那个梦境,还是那个巨大甲虫,只不过这一次这甲虫爆炸之后并没有再周而复始,而是化成九只形态各异的虫子四散奔逃。
其中有一只从沈诗身边掠过,沈诗的视角便随着这只甲虫运动起来,他们一直往下,一直往下。
沈诗也不知道最终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法力牢笼出现在眼前,和沈诗身处的这只牢笼很像。
只不过沈诗所处的牢笼看起来要单薄太多了,而在这梦中,这牢笼每一根都有象鼻粗细,上面镌刻着未知的铭文。
一个蜷缩的身影出现在这法力牢笼之中,那个身影干枯消瘦,头发也没有几根。
他仿佛正在无尽的沉沦中挣扎。
就当沈诗觉得他就会这样一直沉沦,直到死亡之时,那双有些巨大的眼眸忽地睁开,一瞬间便聚焦在沈诗的身上。
他好像呢喃了几个字,但沈诗没有听清,只有最后几个字还算清楚:
“...要来了!”
随即沈诗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就连隔壁的那位修士也紧闭着嘴唇,充满惧意地盯着自己,对面几个牢房也是一样。
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沈诗这才注意到,身上的黑虫群、白蚁群,甚至连蚰蜒剑虫都从自己体内爬了出来,金色楸甲虫也蠢蠢欲动。
爬的整个牢房满屋满地都是,甚至有一些已经钻进了隔壁和对面。
见此情景他赶忙调动灵识想要召唤回来,但是法枷锁住了灵识,让其不能出体,就在这个时候,虫群似乎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潮水一般的退了回来,从沈诗双臂与后背的破口处钻了回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服帖!
怎么回事?
沈诗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感应虫群的一样,“咔嚓”一声,远处的通道亮了起来,紧接着几个脚步声便由远及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