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这铸铁棺内竟然还别有洞天!”
宇文承打量着四周,发现如果不留心注意,根本无法察觉这竟是在一具铁棺之内。
不过他没有多想,快速朝杜思思深深一礼,说道:“是在下错了,没想到我如此嘲讽沈兄弟与你,你们还能将我一同带上,没有把我抛给那群巫修!”
“原来修习邪术之人也并不一定心思邪恶,不过我还是真心想要劝慰两句。修法修心,邪法修得多了难免近墨者黑…”
他目光闪动,似乎有些难为情。
“好了好了!不用你的道歉了!”杜思思鼻子都气歪了,道歉有这么道的吗!不过他还是决定接受他的道歉。
许多宗门都对南秀宗荤素不忌的做法颇有微词,守魔山庄以荡平邪魔为己任,现在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
她摆摆手,表示不必多言,宇文承这才再次一礼,随后才看向了四周。
这铁棺之内竟然有座茅草庭院!
茅屋虽然简陋但还算宽敞,至少像那巨尸一样魁梧的人在其中走动并不需要低头弯腰。
杜思思虽然也惊异于棺内情景,完全不像她想象中那样,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在沈诗身上。
或者说现在正占据着沈诗肉体的那位邪修之上。
他为什么帮他们几人逃走,与沈哥哥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连为其准备好的两具上好肉身都弃之敝履。
他越是这样,杜思思便越觉得他所图甚大。
“前辈!沈哥哥到底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才愿意出手相助?不要伤害他好吗,我回去就叫我姥爷去捉来邪修做你肉身!您是何种修士?我去找来同种修士的!肯定比我沈哥哥更贴合!”
杜思思朝着淡蓝色的天空呼喊,两人头上的天空虽然看起来与真实天空无异,上面的流云却并不能运动,就好像一幅天空的图画。
“别不说话啊前辈!我知道您能听得见!”
沉默了半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正是沈诗的声音无疑,但此刻在语气上却大相径庭,充满了邪气。
“小丫头这么爱惜情郎么!”
那个声音笑了笑,“他可是答应了老夫,以后就将肉身送给老夫使用,而他从此便陷入无尽沉沦,这可是他求着我答应的!”
“不然就他这种垃圾练气修士,老子还真看不上眼!”
“前辈求您放过他!我一定给您找来更满意的!筑基、筑基期的修士怎么样!您占据之后可省几十年苦功!”
杜思思双眼通红,许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没有滑落,她现在还不能哭,不然这邪修一定会再次趁机加码!
“呵!筑基期修士么!”
“沈诗”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确实可以省去老子许多功夫,不过老子功法特殊,必须从一开始就得修炼,不然效果大打折扣啊!这小子练气层次,真是正合我意!”
“混蛋!”杜思思终于破口大骂,“你很厉害吗!那也仅是前世!只要我活得性命,回去之后必定求我姥爷让掌宗出手,将你灭杀!”
随即杜思思又将身段低了下来,说道:“不过前辈若是肯放过沈哥哥,我回去以后一定求我姥爷全力助你修行,让你及早返回巅峰!”
“还有,前辈。”
杜思思目光闪动,“沈哥哥的肉身应该也与你不太契合吧!不然上次占据即使法力枯竭脱力,也不会让您失去对肉身的掌控!您放过沈哥哥,我回去之后一定帮您寻找最为契合的肉身供您夺舍!”
宇文承在一旁听着不禁暗暗吃惊,这沈诗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杜思思如此上心,难道真的如那占据肉身的邪修所说,这两人关系不纯?
怎么可能!
修仙路上与己为伴,别无他物。永远不会因为感情干扰到自身,更不会因此去得罪、威胁一位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会远远超越自己的人物。
那已经不叫做愚蠢,而应叫做找死!
宇文承能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已经迈入练气后期,绝比一般修士都要聪敏,因为修行永远都不止靠仙资品级,更看重个人思维、智慧。
不然整个世界上应该不乏傻子仙人。
说来好笑,傻子比一般人更容易拥有更加出色的仙资!
“嘿!小子,这小妮子对你用情颇深嘛!”
突然“沈诗”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却并不是铁棺空间内的杜思思,而是在自言自语。
随即沉默了几息,那个声音又继续开口道,“好好好,开个玩笑嘛,你也用不着生气吧,等会我摆脱了那几人便退去,不过你答应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接着沈诗的声音便消失了,整个铁棺之内便恢复了平静。
不过杜思思也没有再次呼喊,而是在茅屋之中找了一个稻草蒲团静静的坐下调息去了。
修仙之人皆不蠢笨,她已经从刚才“沈诗”的言语之中完全弄清楚了,沈诗一定是与那邪修早早的便达成了交易,虽然交易不知是什么,但沈诗的性命肯定暂时无碍。
等逃出生天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主要的是渡过眼下的危急时刻,这些兰山寨民根本就不是像宗内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群会炼制灵酒的凡人。
这些人竟然都是巫修!
南秀宗这次看走眼了!竟然与这兰山寨相接处了一二十年都没有发现异样!
巫修这种修士她也仅仅是在古籍上见到过两笔而已,对这种修士,或者族群她基本没有太多了解。
那杨起元在不敌沈诗之后,铸铁棺确实不停震动,看似有什么剧烈动作,但是沈诗怎么也没想到,这铁棺如此沉重、巨大,竟然还可以做飞行法器使用,而且还飞得这么快!
此刻唐清逸的有意退让,沈诗有一部分的灵识重新占据了一部分的肉体,不过他只能看见,并不能操纵肉身。
“唐前辈!那群人到底是何种修士,为何如此怪异!他们在跳那种奇怪舞蹈之前,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竟是修士!”
“你懂什么!”唐清逸一边操纵铸铁棺急速飞驰,一边在脑海中回应沈诗,“他们在祭舞之前确实只是些普通人,你当然看不出来!”
“什么!”
沈诗有些惊讶,那要是这么说,他们岂不是比天堑魔修还要可怕?天堑魔修都要屠灭不知多少生灵才可以浮于天堑河底,操纵法力。
这些巫修竟然跳跳舞就可以了?
那些天堑魔修干脆改修巫术得了,还不用被全天下追杀!
“你知道什么是巫么!”
唐清逸轻笑一声,根本不像在提问,刚刚提出问题,自己便接着说了下去,“巫便是通过种种方式,向老天借取,或者说索取甚至盗取力量的一群人!”
沈诗有些疑惑,借取和索取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一个有借有还,一个有去无回,更别说盗取的意思就更加南辕北辙了。
这巫修到底是在借,还是在索取,抑或说是在盗取?
“这就是我为什么称他们是大贼的原因!”
唐清逸的目光向远处眺望,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们就是一群贼!一开始只是祈祷、祭祀,向老天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向上天借取力量!”
“但是借取总是要归还的!但他们不想!于是有一个人,被称作巫祖的人,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将借取来的力量与法力,以铭文禁锢下来,虽说还是要还给上苍,但是这些力量已经被打上了巫族的标签,虽然回归,但却成了唯有巫族才可以调用的力量。”
“你说这算不算偷?是不是贼!”
“巫族最鼎盛之时,世上近无法力可用!整个天古世界的修士能吸收的灵气还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二!”
“可是修士不一样是将灵气转化成法力储存在自身,以供驱使吗?与巫族又有什么不同?”沈诗意识的波动传了过来。
“当然不一样,修士即使再强大,能吸收到自身的法力也是有限的,体内的法力只是催动天地灵气的引子,在使用术法之后法力也会回归自然。对法修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巫族的那帮巫修却不一样,他们通过铭文的方式在灵气之上打下标签,仅供巫族所用,甚至更恐怖的是!”
唐清逸平静的双眸之中略有波动,“更恐怖的是,他们以某种不知名的方法,将巫族死去的大巫与那些打下标记的灵气相结合,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神明!”
沈诗听到这里也是大吃一惊,神明?怎么可能!
“那些神明不止可以保护那些修为较浅的巫修,在他们危急关头可以被请下来助战,更能够像生前一样修炼,将普天灵气归于自身!”
“于是一场浩劫开始了!”唐清逸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人甚至认为近古时代大批修士封印自身流窜到现代,始作俑者就是这些巫修,甚至巫神!”
“所以你才叫他们大贼?”
“没错,不过后来也许是盛极必衰,不知什么原因巫族与封印自身的那些近古修士在同一时期消失匿迹,有人说是被恐怖大修屠灭了,也有人说是触怒了天道,总之是基本见不到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