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是一个可以在两个世界穿梭的大修士。
可是却死在了一个小小的“夺舍”上。
很讽刺,也很真实。
滚滚魔焰开始燃烧,沈诗努力的将邱涛的肉身葬在了圣山上,一颗桃树的底下。
他知道他老爹的神魂已经破碎消散。
剩下的只有邱涛破烂不堪的肉身而已。
但是。
他不葬下这具邱涛的尸身。
还能葬下什么?
难道葬下沈遵消逝时的那一股清风。
在将邱涛的尸身葬下之后,沈诗入定了。
入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最长的一次定。
足足五年的光阴,如幻梦般的飞速流逝。而他则在这座圣峰的最高处,坐了足足四、五年。
在第五个年头的第一片桃花瓣飞落在他的肩头。
他终于醒了过来。
一股非常隐晦的魔气不停地鼓动,让他双眸不停闪耀着丝丝红色光焰。
“看来...还是毫无办法!”
沈诗终于放弃了。
他浑身的转化早已完成,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天地已经将他完全抛弃,他甚至没有办法从天地之间吸收哪怕一点点的灵气。
不过也并不能说他一点进展也没有。
因为这五年来他同样没有吸收过天地之间哪怕一丝的怨毒,他的神志非常的清醒。
几乎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这只是一个巧妙的平衡,哪怕一点点的心理乃至身体上的失衡,都会让他再次变得疯魔。
现在的他就像是无尽之海上的一叶扁舟,沉没是迟早的事。
“饿了...”
沈诗听到了肚子在咕咕叫。
当他拒绝吸收天地间的那股怨毒,他体内的魔气无时无刻不被消耗。
而此刻已经消耗殆尽。
这也是他可以保持清醒的最重要原因。
代价就是无法动用一身法力、法术。
邱涛虽然死了,但是留下的诅咒却还存在。
要么像个凡人一样蹉跎一生。
要么屠戮无尽百姓,通过吞噬他们无边的怨毒,从仙凡之海上一跃而出。
没有别的选择。
“这下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沈诗站了起来,开始顺着阶梯向山下走去。
“之前那几个人说的不对,这圣山之上并不是什么圣人的地盘,甚至连个活人也没有。”
当初邱涛将自己抓到朝圣宗,沈诗在离开洞府之后遇到了几个对赌的人,他们曾说这朝圣宗朝拜的就是圣山上的圣人。
但显然不对,沈诗在圣峰之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看到一棵桃树。
虽然在这么高的地方能存活下来很是奇特。
但...
并没有圣人。
阶梯很长,至少沈诗走了将近五千级也没有下到半山腰。
不过已经可以看到之前那几个对赌的人所在的位置。
而此刻那一块缓坡上,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他。
“天哪!是什么人!竟然在那么高的地方!”
“是啊!而且还是在下来!谁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啊!”
有几个凝神境的修士不住的惊呼。
引得后面来的练气境修士也是惊疑不定。
“王师兄,你可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上的阶梯么?怎么只看到他下来,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盘坐在阶梯之上修行,有人上去我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是圣人下山?”
“怎么可能!圣人已经万年不出,怎么可能会是圣人下山?”
“快去通禀大长老过来!就说疑似有圣人下山了!”
“快快快...”
沈诗并不知道。
他还在往山下走,他又走了几千阶。
离那处缓坡看起来并不远了。
“好年轻!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有人运起法力聚在双眼,很显然是练过某种瞳术。
“真的假的?难道真的是不老不灭的圣人下山?”
“也许真是圣人!他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法力波动!但是那股压迫感连我都能感受得到!”
“马长老!你可来了马长老!”
果然有人去通禀朝圣宗,很快一位马脸修士匆匆而来,后面还跟着几位年轻修士。
“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轻尘虽然是朝圣宗宗主座下最年轻的长老,但是也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他遥遥望向阶梯之上,那个绿豆一样大小的人影。
“你确定这个人是忽然出现的?”
“启禀马长老,我确定!之前我便盘腿坐在阶梯之上修行,根本没有看到过什么人登到那么高的地方!”
“而且马长老您也知道,这圣梯不会允许有人在其之上过夜...所以这个人确实是突然出现的!不然的话...就只能是...”
“只能是什么?但说无妨。”
马轻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答话的修士,从装束上看,应该是朝圣宗的外门弟子。
“弟子怀疑....怀疑....”
那人看了看马轻尘敲不出喜怒的脸,最后忐忑道:
“怀疑是圣人下山了...”
“放肆!”
马轻尘马脸一板,头也不回地冷哼一声。
吓得那人跪伏于地。
“不是弟子说的...不是弟子说的...是大家都这么说...”
“圣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万年都不曾露面,怎么会突然下山!”
“你们有谁上去看看...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但场面却冷清了下来,马轻尘突然也意识到自己孟浪了,那个身影虽然正在不断下山。
但是看起来少说还有个一两千阶。
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谁是两千年不出的天才?
又或者,谁是修行两千载的老怪?
要么拥有巨大的天赋,要么拥有悠久年岁的修士,才能够登上两千级圣阶。
现在的沈诗,即使没有半点法力,视力也要比那个所谓的长老更强。
他看了看那个马脸修士身后,随即从腰间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
也幸好他反应迅速,趁着魔气消耗殆尽的时候抢出了一些物品。
不然此刻他法力全无,也根本打不开储物袋。
唐清逸这回贴在沈诗的脸上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甚至沈诗狠狠地将面具在自己脸上压了压,才算是贴合紧密。
而他的语气也是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我的小祖宗...你又把我戴上干什么!”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老爹已经死了,不会有人再去找你想要趁机夺舍我的麻烦。”
“哎...我真不是想趁机夺舍你!只能说是巧了...不过你竟然是虫魔的儿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当初那人也不如虫魔威名赫赫...”
“行了,你不要想骗我...你就算是害怕我爹,但现在他彻底死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沈诗一步步地往下走着,丝毫不在意山坡下愈发火热的目光。
“哎...我说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帮我随便抓一个人,让我夺舍了他!咱们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要是同意了!”
“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