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妖悠闲的坐在地上,眼前是一块块巨石不断的飞舞,他们有序的加工,建造。
头上是月亮与星光的照耀,他们的后面那只树妖此时也变成了不过四五岁的孩子,眼神清澈带着些许的感激。
四只妖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多久以后冯千山突然开口:“要不要去周朝看看?”
南凌宇和秦愿平平静的点了点头,树妖没有什么动作看起来有些呆。
冯千山在南凌宇和秦愿平开始点头以后,手中便再一次的书写起来。
随着他的手掌重新落下,几道无形的字,也没入了南凌宇和秦愿平的身上。
不一会南凌宇的形态,声音,气息都开始了变化。
南凌宇的身高仍是一米四,但他身上厚厚的黑色毛发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脸庞和身体更像是一个小孩。
炼筋境的修为也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当他想要调动的时候仍旧可以轻松的调动起来。
此时的他身穿黑衣,整个人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给人一种很有福相的感觉。虽胖但不臃肿,眼睛看起来也很灵动。
整体来看就是一个富家小公子的样子,完全看不到一点狼妖的样子。
秦愿平发生的变化同样巨大,他整体的面容都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娃,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两个小酒窝,眼中充斥着懵懂的神情,原本用红色丝绸做的衣服在此时也变成了黑色。
冯千山的变化对比于秦愿平还有南凌宇来说不算很大,也就从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少年将军,变成了一个有着鹰钩鼻,眼神阴暗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黑色的官袍。
也就仅此而已吧。
嗯,止于为什么万妖乡得乡主,有可能是周朝的某位官员这就不得而知了。
南凌宇先是看了看自己,然后又打量了一圈秦愿平,最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冯千山的样貌。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妥,稳妥,太他妈稳妥了!
南凌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秦愿平的眼中亦是如此。
而他们背后的树妖则是几次张口又几次闭合。
他似乎也想去,但又不太敢提出这个要求,毕竟冯千山已经救过他了,如果不是冯千山的话,他此刻可能已经被魄死死地压制住,再无重见光明的可能。
冯千山看到了树妖的挣扎但也没多管,毕竟如果带上呆愣的树妖的话,那对于他们的安全就是不负责任的。
冯千山严肃的说道:“深入人族,总结两点少说多做,周朝现在的民风不正别太纯良。第二点就是一定要保持住自己的本心个,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堕入那纸醉金迷的世界,玩物丧志。”
南凌宇面容严肃仿佛要面对什么穷凶极恶之辈一样,此时他那胖胖的笑脸上已经充满了凝重,眼中也带满了戒备。
看起来很有意思。
但秦愿平看起来却很阴郁,仿佛是要面对仇人一样,他的手死死地攥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些许的殷红,一颗豆大的泪水此时正趴在的眼眶中。
迟迟不肯落下。
南凌宇和冯千山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要带着一只随时会暴走的要进城啊……
南凌宇和冯千山脑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让他先在家里等着吧。
冯千山和南凌宇同时开口。
“小秦,你先在家等等吧,我和小南很快就回来。”
“愿平,你在家里等着吧,我和千山很快就回来。”
两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秦愿平,等待着他的答案。
秦愿平的泪水落下,他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啜泣道:“好……我,我有些抵触周朝的城池……”他一边说,身上的变化也一点点散去,那个穿着不太合身衣服的小巧身影又一次显现了出来。
他一边啜泣,一边走到了正在施工的房子面前静静的等待着,时不时还轻轻的抹一下自己的眼睛。
南凌宇和冯千山没多管,看着秦愿平坐在土地上以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南凌宇要去观察一下周朝,冯千山则是要去打探一下情报。
两人一路上没有交谈。
一处茅草屋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怀里抱着一只看起来只有三岁孩子大小的兔形兽人,嘴里笑呵呵的说道:“你就随祖姓,名……愿平吧!一生平稳安康,不用有多么通天的能力,能活着就好!”
那兔形兽人有些懵懂的说道:“爷爷……秦愿平!”
那老人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爷爷叫秦天盛!你怎么自己给自己当爷爷啊?”
那小兽人笑嘻嘻的,并不烦人的笑了几声以后便主动的停了下来。
那老人慈祥的看着秦愿平宠溺的说道:“小愿平,你觉得爷爷起的名字怎么样啊?”
秦愿平用力的点着脑袋:“棒!爷爷棒棒!”
“嘿嘿,爷爷也觉得自己很棒!”
那老人一边笑着一边用手不断的在兜里摸索着嘴中嘟囔的说道:“我记得上捡了一块金丝糖来着啊,放哪去了?嗯!找到了!”
那老人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崭新的糖,这糖上带着一个金色的糖衣,将糖衣扒开,一个被缕缕金丝护起来的绿色的糖便漏了出来。
老人眼中眼带笑意,将糖举在秦愿平的眼前,笑呵呵的问道:“小愿平,吃不吃糖啊?”
秦愿平没有争抢也没有哭喊,他点点头嘴中小声地说道:“爷爷,愿平想吃糖!”
那老人将糖轻轻的放到秦愿平的手里,嘴中小声地说道:“这可是人族里的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得嘞,小愿平你吃了糖可就也是一个小富人了!”
秦愿平咽了咽口水,将拿着糖的手伸到老人的手上脆生生的说道:“那愿平就不要了,爷爷你出了这糖吧,吃了你就是富人了!”
秦愿平一身白色的毛发,竖立的兔耳,红红的眼睛身后还有一根卷曲起来的白色尾巴,看起来毛茸茸的。
正处于刚吞噬了一个本源的状态,此时的他是全家的心头肉,也是全家的负担。
但哪怕日子贫穷,家里也时常传出欢声笑语。
但是一切的美好都随着王员外的登门而破碎了。
那是一个明媚的中午,秦愿平的爷爷刚想要出门,一个身穿青衣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秦天盛的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仅仅是一拳上去,秦天盛这个慈祥的老人的胸腔便被他洞穿了。
青衣男子或者说王员外就这么仔细的端详着自己手中的心脏,鲜红但却没有什么活力,没多说什么他一口将塞进了嘴里,他不断的咀嚼着,嘴中的血液越来越多。
他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些许的兴奋与贪婪,妖村,一整个村子的妖足够他突破血魂境了!
“无愧我找了你这么久啊……万妖乡派来人族的蛀虫!”
五岁的秦愿平看着那杀了自己爷爷的罪魁祸首心中满是怒火,下意识的就想冲出去和他拼命,但是他的父亲拉住了他。
他的父亲将他拉回屋里小声地说道:“小愿平,你走吧。咱老秦家不能全死在这里,你活着还有报酬的机会,愿的能力你尚未开发出来,我相信我的儿子未来可压万万生灵,所以……回家吧,万妖乡你的祖地,我们的祖地……待到你实力足够以后再回来为我们报酬,他是,王员外!”
话音落下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已经半人的秦愿平甩了出去,那个方向,是他素未谋面的家……
而秦愿平的父亲则是借着那一声爆喝,吸引着王员外的视线。
“王老贼!今日哪怕我死,也要从你身上要下块肉来!”
秦愿平承载着万妖乡眼线的哭嚎声离去,但他不可能一点仇都不报!他要取一点点的利息。
王员外之子的命!
“我愿我遇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员外的儿子,愿他儿子身边的护卫通通被别人牵制,愿我能够回到祖地!我愿用我大部分的心智与一般的气血去交换!”话音落下,秦愿平的身上冒出了些许的白光,随着光芒消失后,秦愿平那惨白的面色暴露在天空之中。
不过紧接着秦愿平便用愿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而他也在即将落地的时候,一个身穿以红袍眼神清澈的男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他的穿着华丽。
身上更是趴着一只小小的兽形蜥蜴,那蜥蜴此时正在睡着午觉。
秦愿平的眼中的神情单纯,可怜,就这么踉跄的起身,看了看周围。
王员外之子此时正站在城门口,一个绝妙的位置,人来人往异常的嘈杂,一个个商人带着一件件的货物,他们得身旁或是带着妖兽,或是带着半人。
吆喝声,妖兽落脚的声音以及城门口的登记处都在不断的发出声音,这些声音杂乱无章,他们的身形又将秦愿平挡了起来。
秦愿平的愿还未结束,他依旧是隐身状态。
随着秦愿平仔细的观察,王员外之子的身边并无人守卫。
对于失去了大部分心智的秦愿平来说,他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没有办法,他现在处于最容易冲动的悲愤情绪之中,更别提他还失去了心智。
他现在脑中只有复仇这一执念。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动力!
“我愿我敏捷,我愿我强壮,我愿我掌握些许的一次性杀人技,我愿我无声,我愿我……大难不死!”
随着一个个愿的发出,秦愿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他全身似有肌肉隆起,但外形却又看不出变化,他感觉他的每一块肌肉都能随着他的控制发挥出应有的力气。
而就在秦愿平里王员外的儿子只差十数米的距离时,一个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的人从他的身后冒出,但并未攻击他反而是朝着王员外的儿子冲杀了过去。
王员外儿子的身前一个个身穿铁甲的士兵,也突然自虚空中缓缓显出身形,隐身!
两方在一瞬间便冲杀在了一起,而秦愿平则是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名刺客朝着王员外的孩子冲去!
那名刺客刚刚冲到王员外之子的身后,一名白发飘飘面目凶悍的老人便用拳头穿透了他的胸膛。
但是!秦愿平却并未被发现,他并未动用灵力,气血也被隐藏!
不过是一瞬秦愿平便将王员外之子得身形一同隐去,那老人悍然出手,可惜的是秦愿平只有一米三的身高,那老人的拳头根本打不到他。
“领悟空间规则的微小存在……影权!!!”
一声震天的爆喝,老人周围的生命尽皆喷出血雾,哪怕老人并未动用任何的灵气便有如此恐怖的威能,当真恐怖。
老人在爆喝一声以后并未走,他在观察,他的周围是否有血滴落在地上,很可惜并没有,哪怕一滴血都没有。
老人看起来还不死心,还想再吼一嗓子。
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你如果敢喊,老子现在就来杀了你!”
那老人的动作瞬间就是一滞,他匆忙的拱着手:“贱民……”
秦愿平已经听不到周朝皇城传来的声音了,他已经进入了万妖乡得深处,那王员外的孩子也早已经死了。
这也是王员外的孩子为什么不哭闹,那白发老者第一瞬间以为这是空间规则。
而白发老者所说的影权中正好有一位,可以将人以隐身的形式拖入空间之中。
比如把七叫成拐,那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先考虑这是不是暗号,再去怀疑是不是隐身。
毕竟影权在人族可不是什么好组织啊……
秦愿平在月下回过神来,他的手紧握成拳严肃的看向树妖:“能陪我练练吗?”
树妖木讷的点了点头,眼中的失望变为了兴奋。
好好好,纯爱虎,转世狼,仇恨兔还他么带个战斗树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南凌宇和冯千山也走到了周朝的皇城之前,两个身穿玄甲的士兵默默的走到两人的身前他们严肃的说道:“做什么的,什么身份,为什么现在才从城外回来?!”
南凌宇默不作声冯千山则是沙哑的开口:“鄙人张文渠。”
两个士兵了冯千山的话以后忙不迭的将身为让开嘴中不断的说道:“小的不过是按令行事,请您……请您不要怪罪!”
冯千山没说什么带着南凌宇默默的在宏伟的城门前等待着,城门很高,很宽,很安全。
如果详细点说就是一扇石制的,寸寸染血的巨门,巨门足以让数百人一起通行。
这城墙是周沪和别的人族一起造的,在人族还不适应灵气也不明白炼体的时候,周沪带着他的子民杀出了一条血路,生死厮杀时他带着大将顶在最前面。
分享战利时他的子民也坚持让他和大将将资源全部收下,仁王的背后如果不是憨厚的子民,那仁王也不会有拯救他们的动力。
在五年之中人们抱团取暖,仁王周沪对于子民的挑选也很严格,团体中哪怕只有一个害群之马,那这个团体也会被迅速的腐蚀。
王与子民传播的情绪是相互的,我保护你们,你们若是爱戴我我便更加热爱你们,想要开出一片盛世。
我保护你们,你们若是索求无度那我也会心灰意冷,当我心灰意冷之后你们要迎接的……便是一位暴君。
周沪将这句话刻在门上,每当有百姓进入城中,无需抬头便会看到这句话。
但随着周沪得死去,这句话也失去了分量,这招纳天下文武之辈的纳贤门也失去了意义。
如今的周朝官僚气息太重了,社会太乌烟瘴气了。
贤士哪怕老死在周朝也不会有人去让他发光发热,他们只会是如同茅厕里的石头一般。
每日被肮脏之物污染,或是屈服,或是顽强的抗争着死后被他们加封为官,然后以死去的贤士为例,高呼着周朝的人人平等,达者为官。
随着这石门的打开。
南凌宇和冯千山缓缓的走进城门,那壮观且惨烈的石门后不是什么幸福的万家灯火,而是空荡荡的街道。
南凌宇和冯千山能感受到百姓并没有睡着,但他们却要假装睡着了,假装他们很喜欢现在的法律。
假装……曾经的荣耀还在,曾经的大周还在!但是当一个国家只能靠以前的荣耀撑场面的时候……这个国家他真的还活着吗?
随着冯千山的脚步,南凌宇完完整整的看了一圈这个城市,纳贤门前灯寂灭,思苦门后光万丈。
真是荒唐的一幕,南凌宇完整的逛完一圈周朝以后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纳贤门的后面没有一丝的光明,一群人在没有一丝光的夜晚中不断的慰籍自己的心灵,相信着大周仍旧荣光。
思苦门的后面却充斥着纸醉金迷,建筑辉煌,场面香艳。
甚至在思苦门前还有两个士兵核对要进去的人的身份。
若是身份不合格的话他们甚至会温暖的笑着说:“你的生活不算贫困也不算富裕,既不用忆苦思甜,也不用体验苦楚然后更加努力!”表情真诚,语气诚挚甚至带着隐隐的赞许。
只不过在普通的百姓走后,他们的脸上又会闪过一丝的讥讽。
唉,确实肮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