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的人生总会有更多的不对劲的陪衬。
这句话今天成功应用在了白潜蛟身上。
几十万人马都能了然于胸的他
今儿着实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惊了一把。
白卿娆把玩着酒杯，嘴角含笑，目光中带着三分审视的态度，就这么盯着自己的弟弟。
白啸虎自是坚定。目光也不闪躲，就这么看着自己大哥。那眼神仿若在说。
“你不让我去今天我就站死在这。”
好吧，就算是这样，白卿娆也还是没有发话的意思。
此刻的大厅内静的连呼吸声都能被一清二楚的听见。
“从军？你还是安心在家做你的二世子吧。你不适合参军。”
白卿娆还是开了口。随即放下手中的酒杯。
“哥，你当年执意参军的时候大姐和爹不是也不同意吗？为什么到我就不行呢？”
白啸虎一脸的不服，争论道。
“问爹吧。爹同意我没意见。”
白卿娆似妥协一般，双手一摊，把这烂摊子丢给了白潜蛟。
白啸虎看向白潜蛟，只说了一句。
“爹，你看这事……”
“你要去也行，给你安排两个将军贴身护着你，玩一圈就回来。”
白潜蛟自顾自的说道。
“爹，我是去率军剿贼，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白卿娆的面容带着些许严肃说道。
见此，一旁的青鸾轻轻的拽了拽白卿娆的衣角，随后看着白卿娆转过的脸摇了摇头。
白卿娆会意，点点头不再言语。
“我不需要。我要像大哥一样，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白啸虎一番话，着实令在场的人惊讶。这个纨绔世子当真转性了？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白卿娆接了一句，随后又是举起酒杯。
“来，庆祝我大姐回家！”
——
别娆苑内。
散席的白卿娆躺在榻上，一旁的青鸾侧躺在他身旁看着他。
“殿下不想让二世子去前线，对吗？”
良久，看着盯着天花板的白卿娆，青鸾还是开了口。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他经历那些。”
白卿娆回过神，捏着青鸾的小手，有些感慨的说道。
“当年我参军是因为那个时候天下不稳。虽说那时的父王大局已定，但还是需要人手。而今不同。北辰五十万大军，有经验的将军更是近千员。四位义兄，五位上将军。还有我。父王已经不缺能打仗的人了。啸虎还是安安心心的当他的膏粱子弟整日吃喝玩乐的合适些。”
说到这，白卿娆有些不自然。
“爹年岁一点点的大了。啸虎一旦从军，他那点能耐我太了解了。在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如果他出点事……爹肯定会崩溃。还不如不让他去的好。”
言罢，像是寻找安慰一般。白卿娆把自己往青鸾的怀里蹭了蹭。
“那殿下为何不直接禀明王上？”
换了个能让白卿娆更舒服的位置，青鸾的小脸上挂着疑惑问道。
“啸虎那孩子纨绔不假。可自尊也是极强的。这就是他从不会轻易杀人的原因。虽然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个靠着父亲才能受人尊重的二世子，但他自己不愿意承认。总想干出点成绩来。而且，今晚这事一定有诱因的。要么是因为谁刺激了他，要么就是他看着我从山海关里安然无恙的出来。起了些许嫉妒。亦或是二者都有。加上多喝了几杯，才会如此。”
白卿娆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他跟我去前线。”
“殿下自己也要小心点。”
青鸾把脸贴在白卿娆的额头上，轻轻的说道。
“鸾儿等着殿下回来。”
“傻丫头，你忘了我是谁。”
白卿娆摸了摸青鸾的头，语调还如往常一般温柔。
“我可是白卿娆。”
——
次日清晨，一份密旨通过山海关外的北辰驻军送到了白潜蛟的手里。
现在，白潜蛟和李天风正盯着那份密旨，两人笑而不语。
“皇帝陛下怕了。”
李天风还是一身黑袍，羽扇轻摇说道。
“而且王上，我断定山海关扣押大郡主车驾一事，定是那被世子斩杀在城头的周世成一人所为，沈家皇帝根本不知情。”
“因为问道山老掌教一事，王上带着百里将军在朝堂之上斩杀了四位言官，沈家皇帝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针对大郡主。况且这份密旨也是最好的佐证。”
白潜蛟笑着盯着那封密旨，密旨之上除了解释和安抚的言语外还有一条。
把北辰往北的所有土地敕封给了白潜蛟。
“把胡蛮的盘踞之地敕封给了我，沈沧澜好算计。”
白潜蛟面色不怒不喜，淡淡低语道。
“正好，给了我出兵胡蛮的理由，真是他娘的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王上，而今出兵境北有了正当理由，那便尽早发兵的好。尽早解决后方之事，也可着手准备关内之事。在下敢保证，现在的奉天全境内，除了王上，各路诸侯应该都在赶往京都的路上。”
李天风看向白潜蛟说道。
“我知道。但关内那帮虾兵蟹将我从来没放在过心上。最大的敌人其实是钟无寇那王八羔子。还有就是巴蜀的驻军。剩下的，不过就是给北辰铁骑祭刀的罢了。不过，钟无寇这老小子不傻，跟我作对他肯定不会冲在前面。”
言罢，白潜蛟便盯着面前那份密旨笑而不语。
半晌，白潜蛟起身一挥衣袖，傲然道。
“发兵北疆，把胡蛮彻底清剿干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潜蛟一转头看向李天风说道。
“天风，通知山海关内的驻军，那六百具尸首，还给他们。投之以桃，总要报之以李。”
——
出征的日子到了。
虽然白卿娆此次率领的是锦州当地的驻军。但世子殿下的排场白潜蛟一丝都不会让自己儿子少。从娆字营中调来了整整五百精锐北辰铁骑整齐划一的列阵在王宫正门，静静等待着他们的世子殿下。
娆字营，那是白卿娆一战成名之后白潜蛟亲自挑选精良骑士为自己儿子组建的一支军队。全军上下唯有娆字营可不尊北辰王号令，单独听命与白卿娆一人。不过后来白卿娆上山修道之后娆字营的指挥权尽数交还给了白潜蛟。而今，世子殿下归来。娆字营虽然驻守关前，但还是来了五百铁骑为世子护驾。
除了五百铁骑，在门口等候的还有一架马车。这也是白卿娆安排的。这次出征他打算把张懿也带上。但张懿一弱书生自然是不会骑马的。白卿娆给他备了一辆车驾。这几日张懿这个家伙也是跟白卿娆混熟了。自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车驾上全是他自己从白卿娆的书房里搬出来的兵书，这一路有这些他也不会无聊。
还有一人，便是那纨绔的二世子白啸虎了。不知他从哪里搞来一身北辰的铠甲，腰上也挎上了辰刀。挺胸抬头在哪一站，也颇有些许味道。
“儿啊，此次剿胡蛮万事小心。虽然胡蛮不足惧，但也要凡事小心。”
白潜蛟一边殷殷劝导，一边给白卿娆整理着铠甲。
“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爹，爹在家等你凯旋！”
“你放心吧爹，一群胡蛮不值得你如此放在心上。”
白卿娆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白潜蛟身后的白如烟说道。
“大姐，在家好好等我，等我回来你得给我看看你的新曲。”
“去吧娆儿，一切保重。”
白如烟点头回道。
翻身上马，白卿娆挎着赤狐向前一打马道。
“出发！”
闻言，一旁的白啸虎急忙往一匹战骑上爬，但因为铁骑太过高大。那良驹白啸虎是爬了半天都没爬上去。
“算了，你跟张先生坐车吧。”
见状，白卿娆一指张懿的车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能行大哥，那个谁，过来扶我一下！”
白啸虎尴尬的笑着，随即转头朝着王宫门口的卫兵喊道。卫兵赶忙上前，托住白啸虎往战马上扶。
被扶上战马的白啸虎一脸神气，随即看向白潜蛟和白如烟喊道。
“爹，姐，我走啦。等着啸虎给你们建功立业吧！”
听到这，白卿娆没差点笑出来。连马都上不去的弟弟还叫嚷着建功立业。也得亏娆字营的战士有着严格的军纪，不然此刻得是笑声一片。
“殿下，等等……”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卿娆一转头，发现一身淡蓝色长袍的青鸾正急匆匆的从王宫内跑来，手里似乎拎着什么东西。
翻身下马，白卿娆一个健步朝着青鸾跑去。
“怎么了鸾儿，跑这么急干什么？”
一把扶住青鸾，看着她剧烈的喘息着，白卿娆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息。
“殿下，给。”
青鸾一把举起手里的东西，而后带着喘息的说道。
“这是白凤姐姐酿的羊羔酒。今天正好是开封的日子。殿下要是想我们了，就喝一点。”
“傻丫头，两壶酒跑成这个样子。”
白卿娆接过羊羔酒，心中起了三分涟漪。
“我怕追不上殿下……所以就跑急了点。”
青鸾的小脸儿因为剧烈的奔跑显得煞白。
没有再说别的，白卿娆只是看着青鸾。渐渐的红了眼眶。深拥佳人入怀，凑到青鸾小脸上狠狠的一口。
“乖，在家等我回来。”
青鸾点点头，随后扶起白卿娆的脸。极其隐蔽的用拇指轻轻拭去白卿娆的泪痕。
“在娆字营的将士面前，殿下不能流泪。我们都等你凯旋。”
白卿娆点点头，将两壶酒别在腰带上，咬咬牙转身就走。
“娆字营，出发！”
背后，看着白卿娆背影的青鸾还是没能控制住，眼泪从眼角滑落。
“以前娆弟每一次出征都不会如此的。”
白如烟迈着碎步走到青鸾身边，替她擦去泪花。
“我很高兴，你让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弟弟有了牵挂。我们要相信他，他一直都是那个神武的少年英雄。”
“嗯。”
青鸾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他一直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