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白费功夫……”
明舫喃喃自语道。
“如果每一种沟通都有用的话，姐姐她也就不会死的那么冤枉了。”
明玥故意走出了很远，目的就是让零柒想在附近找她的时候，自己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找到。同时，还要把距离保持在五千米以内，让零柒可以随时联系到自己。
“啊，这个好像不错。”明舫从货架上抱下了一个半人多高、被切开一角的蛋黄酥样子的抱枕，“风海她一定会喜欢这个的。”
此时，却有人向明舫搭了话：“在为朋友挑选礼物吗，这位可爱的小姐？”
明舫下意识以为那人是店员，便应道：“我已经选好了。”
可是，她转过头后才发现，来着穿着一袭黑衣。那黑衣乍一看有些残破，又十分轻盈，随着男人的行动，那黑衣也会随之轻摆，让人看不清他的行动。总之，这绝对不是店员会穿的衣服。
“不是店员？在大街上随便找人搭讪，这位大哥哥，你的意图是不是过于明显了？”
“不，我可不是随便找人搭讪。”男人稍一抬手，露出了别在袖口的青龙校徽，“下午好，明玥的妹妹。”
明舫立刻警觉了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又怎么会知道我姐姐的名字？”
“你需要知道的第一件事是，我没有敌意。”
“这话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你觉得我会信吗？”
“呼……那这么说吧，我是端木零柒的队友。”
“你拿什么证明？”
男子用手在校徽前一抹，全息屏幕上面就显示出了他的身份。明舫看到，这男人的所属确实是0918别动队，只是，明舫不会不清楚，零柒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林影叶……你也姓林？你是端木哥叫来的，还是林间萤？”
“都不是，这次是我的擅自行动，如果我有意隐藏自己，这座城市里没有多少人能发现我。而且，我并不认识林间萤这个人。”
“怎样都好，如果你不是端木哥派来的，那就代我给他传个话吧，就说——”
未及明舫说完，影叶就开口打断了她：“你对明玥的死，是否还抱有疑问？”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是我的社员。”
“那也……轮不到你来管。”
“明玥以前经常向我们提起，她有个妹妹。她常说，自己的妹妹和她一样，在“我们的方面”没有天赋，却有一种不服输的意志。当我们问到，她想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来银空的时候，她总是会说：“一厢情愿地来这里是我的错，不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人，一个就够了。”而她现在，也确实永远失去了这一个机会。”
明舫有些不悦，别过了脸：“你想说什么？”
“我并不喜欢掺和别人的私事，我也貌似并不擅长这种事情。但是，我能看出，你现在迷茫在仇恨与恩怨的谜图之中。我并非站在端木零柒队友的立场上，我是想替你的姐姐提醒你一句：如果因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扼杀了自己的内心，有些本可以被说出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机会让对方听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正在走姐姐的老路吗？”
明舫抬头看向林影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明舫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抱枕，三人相处的日常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却又可能因为自己对“正义”的执念而不复存在。犯了错的人应该受罚，不然这个世界上的善恶就不会得到平衡。但是，自己的内心吗……谁又不讨厌仇恨别人的感觉？特别，那人还是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
“所以姐姐她，还有什么没能对我，对爸爸妈妈说出的话呢……”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明舫一看，这次是真正的店员。
“不用了，我已经差不多决定好了。”
“需要我引领您去收银台吗？”
“麻烦了。”
就在这时，一声广播，吸引了金陵全区人民的注意力。
“紧急播报，紧急播报！金陵区秣陵街道处突发空异事件，请周围市民不要靠近，待金陵空异局前往处理！重复一遍：紧急播报，紧急播报……”
秣陵街道……？坏了！端木哥还在那里！
“麻烦先帮我把它包起来，我过一段时间回来取！”明舫把抱枕塞给店员，一下子跑了出去。
接近五公里的距离不算近，但借由城市缆车的空异局快速应答系统，明玥还是能在七分钟之内到达零柒他们所在地的附近。在空中，明舫远远便能看到，二人原本在的设施已经大半变成了废墟，一股邪风裹挟着碎玻璃、砖瓦等建筑废料，正在周围肆虐，也已经有人在处理它了。
明舫还并未习得感知相关的权术，下了缆车之后，她便只能蒙头冲进废墟中，凭借直觉去找那两个人。
在风声和电荷枪击发声的噪音之下，明舫隐隐听见了什么喊声。
“……萤……坚持……”
当即，明舫便向着那声音的来源找了过去。
跨越许多碎玻璃和铁板残片之后，明舫见到零柒跪坐在地上，林间萤正躺在他的怀中，面色有些痛苦。再走近一看，零柒捂住的林间萤的侧腰上，正往外淌着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明舫急忙靠近，蹲在两人面前。
“是我的问题……是我犹豫了。”零柒一边用自己的外套给林间萤包扎，一边说道，“空异爆发的不算突然，我提前半分钟就察觉到了异动，但我顾及周围有平民，不敢随意使用权量，错失了遏止空异产生的最佳时机。空异爆发之后我还是没敢出手，直到空异对我发动攻击时我还在犹豫。多亏了小萤打破玻璃，冲上来把我推开，但她自己却被空异玻璃刺伤了……”
明舫看到，一枚上面沾满鲜血的玻璃片，就躺在不远处。
“不用管我……零柒哥，你先去……处理空异吧。”
“不行，再怎么说，也要等到医疗人员赶来！”
“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对我自己的伤还是有把握的。而且……呵呵，这样的伤……我也没少受过……”
林间萤说得对，再怎么样，零柒也是一名别动队队员，现在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啧！”
零柒抬头看向明舫，犹豫了两秒钟之后，他说：“明舫，我能把小萤交给你吗？”
明舫没有应答，但零柒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答案。接着，零柒轻轻把林间萤抱起，安置在了明舫的怀中后，便冲向了战场一线。
“喂，我说你，真的死不了？”明舫冲着膝盖上躺着的林间萤，故作不关心地说。
“至少这一点……我不会骗零柒哥，我骗他的话……他能看出来的……”
“切，那可真是遗憾。”明舫撇开视线。
“我也……这么觉得……”林间萤苦笑着说，“如果我因为救了零柒哥而死……那也算是还了风海一条命了……可惜，上天还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明舫没有说话。
“呐，小舫……你的手边，是有玻璃片的吧？”
“是有，怎么了？”
“空异的攻击没有伤到我的内脏，但……你可以趁现在……用玻璃片从我的伤口处……就说我受了内伤。放心……零柒哥不是医生，看不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现在不杀我给风海报仇的话……以后，怕是没有这么好的，不会让你被怀疑的机会了……”
明舫突然，用手捂住了林间萤的嘴。
“你这家伙，如果再撺掇我去做会让风海和端木哥伤心的事情的话……我就真的会下手了。”明舫皱着眉头说，“你如果想赎罪，就给我好好活下去，用你的余生去给风海赎罪，而不是像这样一死了之，你这不是在赎罪，而是在逃避！”
这话……也说给姐姐你听。你是担起了对银市的责任，可我呢？爸爸妈妈呢？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光荣的烈士，只是一个明玥啊。
“你记住，你的命已经赔给风海了，如果敢不经过她同意就去死的话，那你欠风海的这笔命债，我会向你的父母、向你的兄弟姐妹追到底的！”
说完，明舫才松开手。接着，便是长达数十秒的沉默。
“呵呵……”看着脸颊有些微红的明舫，林间萤不禁轻笑两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庆幸，还好零柒哥为我做了紧急包扎，我的伤口……好像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那就起开，别躺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