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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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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前路即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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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奇酒醒之后没有回去公司上班,而是坐在阳台上眼光呆滞地望了天空很久。他有些心烦意乱,最近有太多的烦心事发生。 蒋子奇知道有些事如果不做个彻彻底底的了结,就不可能让心结解开。虽然他对易小天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但他却不觉得后悔。他觉得易小天那是罪有应得。他绝不会原谅易小天的横刀夺爱。 蒋子奇愤懑地想着,凭什么他易小天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浅晴的欢心,而他蒋子奇默默付出却要毫无回报呢。蒋子奇觉得他照样可以为了浅晴不顾一切。 夏天的天气总是这么的多变且突然。刚才还晴空万里,忽然从天边飞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便马上狂风大作下起了倾盘大雨。蒋子奇站起身走进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份文件,然后拿起伞便又走出住处。公寓的楼下,蒋子奇叹息了一声,打开伞把身躯融入滂沱的大雨中。 当时昊宇董事长张明想收购追梦者公司,蒋子奇没同意,而且还立下赌约,如果追梦者能够拿下程浩的合作,那么收购价钱则翻倍。蒋子奇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而且他对追梦者公司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能够卖个好价钱,何乐而不为。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你有能力,有野心,一定想要寻找更大的舞台。昊宇并购追梦者公司之后,你如果想来昊宇,随时欢迎。”昊宇的董事长看着眼前衣角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蒋子奇,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可以去昊宇,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要当华北地区的总经理,第二,我要选任新创意总监的权利。”蒋子奇说道。 “但我听说追梦者公司有三个股东,你一个人说了算数吗?”老人依然悠哉悠哉地品着手中冒着香气的咖啡。 “追梦者公司从成立之初就只是写着我蒋子奇一个人的名字。这些年来他们也从追梦者得到了许多。我一个人可以做主。”蒋子奇肯定地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就是嘛,你和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你又何必被他们绑住了手脚呢。” “如果你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随时可以签合约。” “前两条都好说。但要更换华北地区的创意总监,那可是大事,弄不好会影响整个集团的运作。谁来接手创意部呢?”老头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咖啡,问道。 “追梦者公司的创意总监浅晴,她有能力,而且一点都不会比周光耀差。” “好吧,既然我信任你做华北区的老大,当然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记住,以后只有昊宇集团,没有追梦者公司。” 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天气又已经变得阳光明媚。刚才的乌云密布早已经烟消云散得不见踪影,天空的蓝得好像水洗过一样干净清澈。蒋子奇迈开步伐融入了街上的人来人往之中。 蒋子奇在街上遇到了上任学生会长陆子恒。他言辞依然犀利,让蒋子奇十分佩服。 蒋子奇问他,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 陆子恒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分不清对错,很多事情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无需有太多顾虑,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离开的时候,蒋子奇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他搁在心里的堵被解开,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有丝毫的后悔。 蒋子奇不是自寻烦恼的人。 公司会议室里,蒋子奇沉默地站在讲台上已经将近五分钟。严肃的氛围让员工们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 “以后不会再有追梦者公司。”蒋子奇终于开口说话。但他的第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然预感到不妙,迫不及待想问个究竟。 “我已经同意昊宇的并购方案,文件都签好了。”蒋子奇语气依然平静,波澜不惊。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都不问一下我们的意见吗?”陆然脸色难看,责问道。 “问了你会同意吗?”蒋子奇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陆然的责问而泛起半点涟漪,表情依然如结冰湖面般冰冷。 “你明知道我们不会同意,可你还是这样做了。公司这么多员工,你叫大伙以后怎么办?”陆然道。 “什么怎么办,被昊宇并购之后,我将是昊宇华北地区的总经理,谁想留下来都可以,以前是什么职位以后还是是什么职位。谁要走的,我拦不了,也不会拦。去到昊宇以后对于平时那些只会吃饭不干活的,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蒋子奇缓缓说道。 “原来我在你眼中一直都只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好你个蒋子奇,原来你早就计划好的是吧。你就自个奔你的功成名就去吧,赎不奉陪。”陆然就这样甩门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就这样摇晃着,没人去扶正。许多人都低头沉默,不再敢吭声,更不敢接触到蒋子奇的眼神。 蒋子奇平静地看着那被摔得颤抖着嗡嗡作响的门,然后把眼神落到了已经站起来的夏雪身上。他沉声道:“夏雪你也要走吗?你何必埋没自己的天赋呢。你不是一直希望拍电影么,昊宇实力雄厚,以后或许就有机会。” “你不必多说。我夏雪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就是有,在我心里也不及陆然万分之一重要。陆然去哪,我夏雪就去哪。陆然对谁失望,我夏雪就对谁失望。”夏雪拿下挂在颈上的职位牌,迈步走出了会议室。 “还有谁要走的?我蒋子奇绝不拦着。”蒋子奇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着,像一个孤独的王者。 浅晴知道蒋子奇现在一定很痛苦。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呢?又忍受了多少的矛盾的折磨?在浅晴眼里,这个孤傲的男人是那么的以众不同。他站在讲台上,审视着下面的冷暖,不露半点声色。 浅晴甚至隐约感觉得到,蒋子奇这样做或多或少是为了她。人心不是铁做的,对于蒋子奇为她做的那些事,浅晴又怎会不感动呢。对于易小天的爱,浅晴心怀愧疚,但对于蒋子奇的付出,浅晴却也不能视而不见。蒋子奇的魅力深深吸引着浅晴。理智告诉浅晴,这个认真上进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至于爱情那些缥缈的感觉,浅晴曾经是如此坚信却被深深伤害。现在的浅晴,相比于纠结所谓的爱情,更相信经验者留下的信条,感觉可以慢慢培养。 . . 陆然知道,就算再好的朋友终究还是要分离。散散聚聚,聚聚散散,本就是人生意义之所在。他心里想着,其实也没什么好出奇,本就是性格迥异的三个人,不欢而散也是情理之中。 陆然是个乐观的人,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很淡,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快乐更重要。虽然事事装糊涂,但并不代表他不懂,有些事他只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罢了。对于分道扬镳带给他的失落,陆然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一笑,笑过之后也就释然了,明天又将是快乐的一天。 陆然出来之后一直坐在路边的石椅上抽烟。每抽完一根烟的时候,都会把香烟在地上搌熄,然后站起身随手把抽剩的半根烟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弹烟头的灵活性和准确度一直是陆然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可惜只有夏雪曾因此而称赞过他。虽然只有一人,但那个人是夏雪,陆然觉得已经足够。 陆然之所以没有走远是因为他知道夏雪会跟着出来。 “哟,丫头,你出来了。”陆然看着夏雪,双手抄进衣袋里,嘴里叼着根烟,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那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懒得打招呼的神态让夏雪不觉看痴了。还真是个一如既往乐观的男人呢,夏雪这样想着。夏雪笑着向他挥着手“哟,你倒还挺自信。” “还好,还好。怎样?咱们环游世界去?”陆然把烟头弄熄然后准确地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好啊,走着啊。”夏雪笑着搭着陆然的肩膀在大街上走了起来。夏雪知道,只要这个男人在她身边,她就会觉得幸福快乐。 “对了,我家两个老家伙可是早就想喝媳妇茶。要不咱们环游世界之前完成两老,噢不,是四老的心愿。” “切,没点诚意。” . . 易小天前两次来到海凌岛都是阳光明媚的,没想到这次竟突然下起了雨。盛夏季节,无论在哪里,天气总是多变,北方如是,南方亦如是。阳光灿烂中竟也能突然滴滴答答地落下雨水来。 易小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上。他没有加快脚步也不想找地方躲雨的想法,他只想着雨中漫步似乎也不错。 易小天想起许多事情,记忆像过电影,往日的日子历历在目。他感慨,这些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他觉得有些累。 易小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独行侠,出生的时候不悲不喜,独自感受这世间的喜怒哀乐后,希望去世的时候也能不悲不喜。 雨忽然停止,一把伞凭空出现在易小天头顶。他转过头,看到一位美丽的女子。 “谢谢。”易小天轻轻一笑。 “不用客气,你去哪?我带你先找个地方躲雨吧?”女子与易小天并肩走着,想送他去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没事,我只是想散一下步。淋淋雨,舒缓一下心情。”易小天思考着怎么委婉地表达自己并不需要避雨。 “有伤心事?”女子侧头看了一眼易小天紧紧皱着的眉头。 “是有那么一点。”易小天扬起手去碰伞的一角,轻轻地把更多伞移过女子的上空。 易小天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在雨天里和美丽的女子打伞散步。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人生本就如梦幻一场,其实根本没有下雨,也没有太阳,更没有那个打着伞的女子。 雨还在下,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曾几何时,此情此景也曾出现过在易小天的梦中。沿着同一条路直走?还是选择另一条?易小天很犹豫,很纠结,想坚持却又怕错过...... 看着犹豫不决的易小天,女子转身离去了。雨中,易小天还在呆呆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人只要还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过去。”女子笑着说道,然后撑着伞消失在了街道的转角处。 不知到为什么,易小天竟然不知不觉地顺着女子消失的街角走去。 易小天记得这是通往海边的路,哪里有间披萨店。还没有走到披萨店的门前,那首《加州旅馆》的旋律便已经十分清晰。 易小天刚坐下便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被放在了桌面上。他抬头看见了一张微笑着的脸。 “你好,真巧。”她把一条干毛巾递给了易小天。 “谢谢,咖啡,还有毛巾。”易小天接过毛巾报以微笑。 “别客气。淋了雨感觉心情好些了吧。” “感觉好多了。一切都是新的。” “是吧。只要人还好好地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们这里的老板呢?” “她去找人谈卖店的事情。她生病了,想卖店回国。不过多半谈不成,因为她希望别人不要关闭她的店。” “她要卖店?” “嗯。其实我很想买下这家店,可惜我没钱。” “你会做披萨?” “对啊。当然,我在这里打工快两年,学了很多东西,披萨和咖啡我都很擅长。你稍等我一会,我去做给你尝尝。” “披萨多少钱?” “八十块钱一整个。如果只要一份,二十块钱就可以。” “那就来一整个吧,没吃饭呢。” “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好啊。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霖。” “名字很美,当然,人更美。” “谢谢。” 易小天觉得爱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念头。就如他和她的偶然邂逅,聊上几句,聊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喝着她煮的咖啡,正在和她说话。 易小天忽然想有个安稳的家,女主人应该是像林霖这样的女人,会做美味的披萨,会煮诱人的咖啡。这个家很平凡却也很温馨。他午后会喝她煮的咖啡,傍晚会和她一起去散步。对了,晚上还要讲故事给孩子听,讲野孩子与火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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