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撞击和冲击，外加氧气在瞬间的缺失，秦璃月感觉自己的肺干瘪无比，无论怎么用力呼吸，都无法吸进去多少氧气。躲在BTR-82AT装甲车里迟早会因为缺氧窒息。
即使外面真如叶娜所说的那样，发生了核爆，现在也必须出去了，再不出去迟早憋死在装甲车里。
秦璃月身上没有任何黑色行动组的战斗针剂，也没有抗辐射药物，从尸体上也没有找到任何能解决当下情况的物品。秦璃月咬紧牙关，与叶娜互相搀扶着站起，弯腰一同用力去把装甲车后舱门打开。
两人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拧动车门锁，平时只需稍微用力就能打开的车门，如今却如此沉重。两人连续两次合力都没有打开车门，只好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一同大喘气休息。
“门外......有风......挡住了，让我缓一口气.....缓一口气.......”
秦璃月把头顶在叶娜的肩上，呵哧呵哧地用嘴往肺里吸空气，车内的氧气越来越少了，爆炸抽空了大部分的氧气，如果秦璃月两人在核爆时在车外还好，在车内因为爆炸抽走空气没第一时间窒息两人已经够走运的了。
又歇了几分钟后，叶娜眼神迷离起来，呼吸节奏也开始更加剧烈，秦璃月知道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她再次与叶娜共同靠在一起，一点点蹭着装甲车后部车门站好，随后两人四手一起抓在车门锁上。
“一......”
“二......”
“三......”
随着叶娜的倒计时结束，秦璃月用出自己所有的力气聚集在手上，死死的抓住车门锁，和叶娜一同低吼着转动车门锁，两人大汗淋漓的重喘气下，车门锁终于松动，慢慢开始转圈，最后咔哒一声，解开了。
这还没结束，打开车门锁的两人靠在车门上，利用自身重力和倚靠的最后力气，装甲车后车门咚地一声被两人压开，随之，秦璃月和叶娜一头从装甲车后门里掉了出来，大头朝下的撞在了地上。
秦璃月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爬起，她的大脑因为缺氧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而叶娜因为撞击带来的伤势更重，她也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外面的氧气比装甲车内的高出太多，通常的呼吸让秦璃月贪婪的在狂风中享受无比。
迎面而来的飓风裹着沙尘和杂物，噼里啪啦的翻滚着路过秦璃月，她把头低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恢复体力，天空沙黄色一片，带着赤红的云边，看起来就和世界末日一样，高空上的云高速扩散，被吹的向四面八方散开。
秦璃月看着天上乱飞的杂物，咬牙翻身抬头向山谷中看去，核爆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已丧失了让人致盲的光芒，足以安全的用肉眼去看，但秦璃月还是用手指捂住眼睛，留了一条小缝隙往外窥视，直到眼睛能承受远处山谷中的火红一片。
所幸两人跑得快，外加上骑士盾佣兵提前封路，叶娜玩了命的踩油门，从这里到核爆原点秦璃月大概估算，秦璃月抬起头，看向远处逐渐向天上升起的蘑菇云，肉眼看去蘑菇云已经可以让肉眼直视了，但秦璃月也就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低头不再看。
“叶娜......核爆安全距离......是多少......”
“看当量......蠢货......”
恢复呼吸的叶娜筋疲力尽的回答到，秦璃月没法估算自己是不是在核辐射扩散圈里，她对远距离的掌握一直是弱项，叶娜开了十几分钟车，还是全速，大概是逃离核辐射的爆炸扩散范围了吧。
不敢确认的秦璃月用手推了推一边的叶娜，叶娜回头看了眼秦璃月，然后赶紧撑起身子，哇地一声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秦璃月被叶娜的样子吓坏了，以为她是被辐射影响的，赶紧爬过去想要扶起一头扎进呕吐物里的叶娜。
叶娜无力的从地上把头抬起，用手抹去脸上的呕吐物对秦璃月咳嗽不已的说：
“放心.....咳咳咳咳咳......是撞车撞到胃了，没事......”
安慰着秦璃月的叶娜用力撑起身子，拉着地上的叶娜，两人扶着对方，一同看向极速开始消失的蘑菇云。
远处的山谷里到处都是火光和被风卷携的浓烟，向山谷突击的直升机群已经看不见了，几十道黑烟升起又不断吹散，平民的车辆在附近翻的到处都是，不少平民被甩出了车内，尸体七零八碎的留在原地。
之前秦璃月和叶娜走了半天的森林，从远处看去已经倒了一大片，冲击波将核爆原点为中心的四周物体推平，森林在氧气恢复后正高速燃烧。近点受波及的平民车辆也大多侧翻或四轮朝天，各式各样的碎片散落一地。
附近的野外和建筑里有些同样幸存的平民开始移动，他们摇晃着身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迷茫看着周围的一切。几个平民聚在一辆变形的私家车外，驾驶位的男性已经被挤碎了，副驾驶嚎啕大哭的女性正求着其他平民，施以援手救救自己丈夫。
“把衣服脱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秦璃月说着把骑士盾的军服上衣和头盔脱掉，她和叶娜一瘸一拐的搀扶着慢慢离开装甲车后方，叶娜边脱衣服边指着不远处树丛里的两个平民尸体说：
“换上他们的裤子......我们不能穿的和骑士盾一样......”
虚弱的叶娜脚步虚乏，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秦璃月被叶娜的体重一同拽倒在地上，她和叶娜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站起身，重新迟缓的移动到两具一男一女尸体旁。
秦璃月悲哀的看着两个尸体，两人应该是被冲击波波及，从车里甩出来的，全身大面积骨折，一些骨头穿刺出衣物，骨头碎碴被风吹走。血液刚流出来就被风吹得铺开，脑袋没一半的女性尸体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璃月，头骨中的脑子已经稀烂，脑组织糊在了地上。
秦璃月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受难的平民往自己这边看，她和叶娜跪了下来，动手去脱平民的裤子，扒死人衣服和有价值的东西，自己平时习以为常，但那些都是秦璃月杀的人，自己从没有从平民尸体上扒下过任何东西。
她看着脖子被扭断，头被转了二百七十度的男性尸体，无奈的叹了口气，叶娜那边也是心情复杂，她脱掉自己裤子把平民的裤子换好后，想了想，又把骑士盾佣兵的作战裤给女性尸体穿上。
“安息吧.....我们迫不得已亵渎你的尸体，愿你原谅我们，上帝将保佑所有无辜之人，愿你的灵魂得以在天堂幸福.....”
叶娜轻声念叨着东正教的悼词，不在乎浪费体力，依旧仔仔细细的给女性尸体换好裤子，秦璃月把男性尸体的男装裤穿好后，看到叶娜悲伤的样子，自己也动手给尸体把裤子穿上。
冲突也好、战争也罢。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附带伤害这一次虽然冷酷，可他们理应得到完整的人生，而不是早早的就丧失性命。秦璃月有种说不上来的苦涩，以前自己行动的时候是误杀或误伤过平民与他们的财产。
但今天的惨剧，着实让秦璃月心中苦闷，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平民们，他们正互相帮助着救援困在车内的人，一些躺在地上受伤的平民也被他们尽量照顾。帮着从车里逃出来的人们包扎伤口，不远处牧场中的农场主带着家人和药品小跑过来救人。
秦璃月默默低下头，除了自己和叶娜，所有人都在救人，而自己在这里扒死人衣服。叶娜拉起在地上跪坐着的秦璃月，她瞥了眼被平民拉出扭曲车辆的女性，她依然在撕心裂肺痛苦着喊着丈夫的名字。
“走吧，小月亮......我们不能停下，平民有平民的路，我们有我们的桥......”
叶娜说完，把秦璃月看向哭声的脸扭了过来，虚弱的和秦璃月缓缓走上公路，向着远处行进。
被骑士盾安保公司封路，从而导致堵路很久的公路上，到处都是被遗弃的车辆，核爆引起的EMP（电子脉冲）瘫痪了近乎所有的车辆，BTR-82AT也绝对不可能幸免。
一些车辆里，很多不了解核爆会引起电子脉冲的平民，坐在驾驶室里疯狂咒骂汽车，还有一些被吓坏了的平民弃车逃跑，顺着公路向着西方前进。
秦璃月和叶娜对此无可奈何，两人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从没想过有生以来会直面面对核武器，肆虐的狂风从两人身后吹来，推着秦璃月和叶娜前行，倒也算是帮了两人省了一些力气。
可秦璃月和叶娜走了不到一公里，就已经彻底筋疲力尽，双双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索性秦璃月就和叶娜耗尽体力，靠在了一起，叶娜转头看向远方山谷中消散的蘑菇云，以及爆炸留下的天空圆形阻断云层，嘲讽的笑道：
“有生以来竟然能......能看到小当量战术核弹爆炸......估计辐射飘不到我们这里，估计......”
秦璃月歪头看了眼苦中作乐的叶娜，有时候秦璃月真的猜不透叶娜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她伸手把叶娜的脸别过来，不让她再看着山谷那边，将自己的头和叶娜的脑袋靠在一起，努力挤出了笑脸。
“不知道日本人看到这玩意会不会应激......”
“哈哈......”
叶娜笑了笑，和秦璃月抬起头，望向天上的太阳，沙尘与黄色的云层遮住了大片阳光，而核爆引发的光芒逐渐暗去，从天有二日，慢慢变为只有一个太阳。
很快，周围的平民们都开始逃跑，他们呼朋唤友，他们痛哭哀嚎，纷纷经过两人的面前，深一脚浅一脚的逃命。
秦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满身的撞击挫伤，还好没有看到有任何开放性创伤，叶娜也不再大喘气，闭上了眼轻轻呼吸着。秦璃月低下了头，她看着叶娜修长的睫毛，自己已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任凭狂风凛冽，也不再动弹一下。
或许，这就是结局了吧？等辐射扩散，两人死于辐射侵蚀，也算是了结了一生。秦璃月想着闭上了眼。
黄沙蔽日，风卷残云，周围平民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秦璃月搂住了叶娜，她努力地想说出自己的心声，但是想到此时大概，并不是一个好机会。只得作罢。
“你在担心辐射对不对？”
突然开口的叶娜让秦璃月重新睁开了眼，她看到叶娜也扑扇着大眼睛，湛蓝的眼睛内满是淡然。
秦璃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更紧的抱住叶娜。
“我不是担心......”
“那是什么？”
“我害怕......”
秦璃月低声回答，几个小时内的波折足以耗费一个人的心力，好好地坐个飞机，被人从天上打下来，本以为会摔死但被叶娜救出，成功落地的大难不死感情还没有消散，紧接着全身心的紧张，躲避搜索队的抓捕。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因为骑士盾的核爆彻底丧失了离开此地的能力。换谁来说，都已经没有足够的内心能力来抗压。核弹也好，辐射也好，秦璃月的体力和脑力不足以让她再想别的事了。
对于死亡的恐惧如黑暗降临，吞没了秦璃月仅剩的希望。
叶娜轻轻笑了声，她把头埋在秦璃月肩膀上，低声说：
“我们不会因辐射而死，骑士盾的核弹当量不足，但是大范围的电子脉冲就能说明这是战术核弹，目的不是为了灭绝周围一切的，是有目的性的。”
“那又怎样啊......叶娜.....我疼的一步都不想走了......”
秦璃月痛的直哼哼，她把脸靠在叶娜头上，两人身上又酸又臭，但秦璃月不在乎，这几天折腾的秦璃月已经疲惫不堪了，食物和水也没有补充太多，自己能坚持到现在是她的极限了。
没有回答秦璃月话的叶娜呵呵笑了笑，她轻轻的摸着秦璃月的头，与她抱在一起。
秦璃月与叶娜相熟相知，认识了这么多年，最终看来死在一起，也是一个不失浪漫的选择。人总会死的，死病床上和被人用子弹敲碎头骨没什么两样，这是秦璃月之前的想法。
现在呢，叶娜，秦小幺是她不得不考虑，不得不去维护生命的一切，她现在比以前怕死，是因为自己有了在乎的人，有了目标，买辆房车，环游世界。
总能梦到的金色夕阳和波光粼粼的湖水，那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和自己与叶娜共同唱着的卡林卡。是秦璃月奢求了许久的梦想。
梦中的金色夕阳和核爆颜色几乎无异，而头顶的阳光发红，更像是赤日一样被核爆云影响。果然啊，梦就是梦，梦如果实现了，那就不是梦了，是死了。
秦璃月悲凉的想着，她闭上了眼，睡吧，睡一觉后，什么都结束了，不管核辐射会不会飘过来，不管自己的大面积的挫伤会不会因为处理不及时而加重，自己很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一旁的叶娜也闭上了眼，轻轻挪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放在秦璃月怀里。两人身心俱疲，浑身肿胀无比，睁眼就已是奢求，就这样抱在一起迎接命运，其实挺好......
秦璃月和叶娜静静的抱在一起，他们感受着天空中的核爆云被风吹散，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让两人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再没有子弹横飞，没有敌人和己方的怒吼，也没有一丝犹豫。默契的两人不愿意再动弹一下，歇了吧，死活什么的，不重要了，核爆引发的冲击震荡了两人的大脑和内脏，享受最后的平静是最重要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力也逐渐降低，秦璃月不知道自己抱着叶娜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不过这又有什么问题呢？辐射也好，冲击带来的内脏蠕动所带来的痛感也好，没有什么比得上温暖的阳光轻抚两人的身体。
那黄沙慢慢消散，风也渐渐停了下来，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昏沉中，秦璃月脑海里再次浮现起梦中的场景，她回忆着梦里美好的一切，不愿意去想象梦里的房车会开到哪里，就一直一直重复着行驶，无尽的公路，永远在右侧的夕阳和湖水，波光粼粼，风景如画。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天空忽的转黑，变为了黑夜，是梦？是真？秦璃月想着，但自己的脸不断被什么东西击打，秦璃月烦躁的想重新幻想那片梦中的美好，可响雷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醒醒！”
秦璃月挣开朦胧的双眼，一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正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脸，秦璃月试图看清楚是谁，可完全没有力气。她又闭上了眼，管她是谁，自己也看不清楚东西了，是敌是友随便吧。
但胸口猛地一痛，秦璃月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紧接着，疼痛布满全身，刺激地让她重新睁开眼睛，面前的女人一遍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有人把自己抬了起来，耳边沉闷的响着人群的呼喊和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秦璃月只觉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大脑在几秒内苏醒，她不受控制的瞪大了双眼，张开嘴狠狠地吸了口气。
一刹那，周围的视野瞬间清晰，自己被人抬上了直升机，身边躺着同样满眼血丝的叶娜，两人对视着，大口喘着粗气。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秦璃月下意识的去拔腰后的格洛克FM81战斗刀，可自己摸了半天也没有抓到战斗刀，眼前忽然一黑，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女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脑子被迫极度清醒的秦璃月仔仔细细的辨认女人是谁。
“你是谁.....”
秦璃月张口说话的那一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着火般疼痛，她痛苦的咳嗽着。
见秦璃月咳嗽不已，女人连忙拿出水壶，轻轻喂给秦璃月，可刚喝到水的秦璃月咳嗽着把水吐出，那清凉甘甜的水刺痛自己的咽喉。
女人赶紧拍着秦璃月的后背，她招呼着身边的人，给秦璃月注射药剂，秦璃月不知道他们给自己打了什么，全身的疼痛慢慢缓解，头脑再次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周围，视野很快就模糊了，随之，无尽的黑暗和疲惫袭来。
秦璃月半睁着眼睛乏力的躺倒，那熟悉的黑暗再次吞没自己，可这次，没有自己那两个神经病的一样的分身，周围的一切温暖舒适，像是柔软的床铺，这种感觉，秦璃月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呵！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秦璃月突破黑暗，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核爆云，而是房间的天花板，自己头顶上挂着输液瓶，正滴答滴答的慢慢给秦璃月注入药剂。
咳嗽不已的秦璃月将喉咙里的痰喷出，舒畅的呼吸让秦璃月脸色略有潮红，她舒服的瘫软下来，随之，开始了解周围的环境。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白色，自己看来是获救了。墙壁上挂着德语写的医疗知识宣传图，秦璃月用力坐起，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阻碍，除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终于，你醒了......”
叶娜的声音出现在秦璃月右手边，秦璃月转头看去，叶娜脸色苍白的靠在病床上，嘴唇发白，双眼无神的和自己打招呼。
秦璃月不由得扬起嘴角，一旁病床上同样挂着输液瓶的叶娜对自己笑了笑，她看起来病态严重，秦璃月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哎......老伙计，想听好消息吗？”
叶娜虚弱的声音让秦璃月放下心，能和自己打趣，说明叶娜伤的也不是很重。秦璃月默默地点点头，随后在清醒后的几秒内，全身各处的酸痛刺激着大脑，痛的秦璃月直皱眉头。
“我们没有暴露在辐射下......也没有被核辐射影响......”
“这......咳咳咳.....倒是个好消息......”
努力张口的秦璃月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不已，活像一只鸭子，叶娜朝她笑了笑，接着说：
“是好消息啊......我们不至于得白血病和肠胃病了......”
还在打趣的叶娜让秦璃月放宽心，她想着自己还真是走运，在核爆后能活下来，还没有沾上辐射，上辈子自己应该是拯救了地球，老天不至于在秦璃月最惨的时候补刀。
“我们在哪？”
稍微休息了一下的秦璃月看着叶娜煞白的脸问道，叶娜把头转向墙壁上挂的德文宣传海报轻声道：
“德国，柏林的黑色行动组，条顿中队的医院。”
“你怎么样？”
秦璃月看着全身盖着白色被子的叶娜问，她担心着叶娜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叶娜遭受的撞击和冲击波震荡比自己严重，弄不好就会落下病根。再加上叶娜一向好强，秦璃月怕叶娜受刺激想不开。
“完好无缺，除了断了三根肋骨，两根手指，外加肿胀带来的发烧和浮肿，我很幸运......”叶娜撅起嘴摇摇头，笑着回答。
害怕叶娜在骗自己的秦璃月指了指叶娜的被子，叶娜疲惫的眼睛尽力装作不开心的瞪了秦璃月一眼，她努力的伸手拽开自己的被子，秦璃月看到叶娜身体完整，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
随后，自己也把被子掀开，两条腿十个脚指头，双手十个手指头，嗯，自己的山峰也在，秦璃月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床上轻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惨然且悲凉，叶娜撇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的秦璃月，转头看向天花板，淡淡的说：
“笑什么呢？傻乎乎的......”
“呵呵呵呵......我在笑你的退伍点数，这次应该够了......”
秦璃月笑着回答，她笑的很坦然，很随性。叶娜无奈的也跟着她笑了笑，然后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看。
“想得美啊.....又不是行动中负伤，怎么可能够......”
叶娜说完，秦璃月的笑声渐渐停止，她看着叶娜的眼睛，感受到一丝不对劲。叶娜知道秦璃月在盯着自己看，她偏了偏头，伸手用遥控器打开了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调低了声音后说。
“我们接下来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小月亮......”
“我们有一天日子好过的吗？你怎么了？在发愁什么？”
秦璃月有些纳闷的问道，叶娜这是怎么了？以往受伤，两人躺在病房的情况并不少见，今天怎么满面愁容起来了？不像她一贯大大咧咧，傻里傻气的样子。秦璃月的心又揪在了一起，她看着叶娜慢慢转头向自己，缓慢开口：
“我们是被德国联邦国防军救回来的，他们最开始以为我们是骑士盾的人，后来经过条顿中队的确认，我们才没有被愤怒的德国人民打死，这也是我后来听说的。”
“嗯，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秦璃月没太明白叶娜的意思，叶娜也不多说，直接打开德国新闻频道让秦璃月自己看。
电视里，德国联邦电视一台中，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满脸的悲痛和严肃，他们正播报着新闻，秦璃月注意到今天时间是3041年4月12下午五点，也就是说自己昏迷了一上午，半个下午，看来自己是真的并无大碍，睡一觉就恢复了一些体力。
她认真起来看着新闻，电视中的男主持人情绪激动，他语气严肃的为所有人介绍自己左边分割框内，网上连线着一位身着西装，同样愤怒不已的中年男人，男人满面怒容的对所有收看新闻的人们宣布着。
“今日清晨五点整！我国东北部国土遭受了核武器的攻击！这是场有预谋，有目的，无视人权，无视人类未来共存的卑鄙行为！我！国防部发言人穆勒.提尔斯向国民保证！我们已在总统先生的授权下，将会为不幸遇难的人民发声！”
“遭受过三战苦难和病毒瘟疫的德国人民们，我们不能容忍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件，它有可能再次发生在德国的土地上！这次的攻击就是信号，是灭绝德国人民的战争威胁！”
“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将进入全国紧急战备状态，我们团结一致，共渡难关，恢复伤口的同时，让制造灾难的凶手！付出代价！”
秦璃月冷哼一声，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孩子死了来奶了，早就应该处理掉骑士盾和节点网络的，秦璃月都能猜到因为政治原因和节点网络的渗透，德国才会遭受今天的惨案。
而国防部发言人讲话完毕后，新闻零散的向德国人民告知战备状态事项，八点宵禁，国民严禁出国或归国，德国联邦国防军将和德国警方一起调查核爆的凶手，老一套的东西。
“这个不是重点，小月亮，我一直因为疼痛没法睡觉，镇静剂也无法让我休息，我要和你说的是......”
叶娜咬牙忍痛侧过身子，她面对秦璃月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条顿中队的人，他们告诉我，这次核爆，德国高层早就预料到了。核弹的当量并不多，正如我所想的那样，目的就是为了大范围制造电子脉冲覆盖区域，战术用途，可能并不是真正想要干碎德国佬。”
秦璃月皱起眉头，这又是在搞什么鬼？早就预料到了不去解决？等着核弹在自己国土上爆炸？那秦璃月只能往政治和节点网络上想，政客们为了利益不惜卖掉平民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可是核弹啊！亲身经历过的秦璃月到现在都后怕不已，即使是小当量的核弹，那毁天灭地的情景，秦璃月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了，这将永远成为秦璃月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事情。
如果德国政府被节点网络渗透到和英国差不多样子，那任由核弹爆炸也情有可原，但是昨天晚上，德国空军的无人机侦查，狂风IDS战斗机的突破侦查和巡航导弹与无人机打击，怎么样都不像是任由核弹爆炸的样子。
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而去黑色行动组上层方面怎么说？德国藏着掖着关于核弹的情报不说的话，黑色行动组高层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信任问题和情报共享，所有国家都不可能做到完全交给黑色行动组高层。
秦璃月烦躁的用手遮住了脸，这次核爆过后，世界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骑士盾和世界各国的伪装，恐怕从今天起，就彻底被撕开了，黑色行动组后续，肯定会有更危险的任务，而叶娜的退伍点数还不够。
她把脸转向窗外，喃喃自语道：
“四战要开始了吗？还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