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架

当九源手机屏幕里的声音是艾维利亚时，秦璃月顿时感觉脑袋一痛，前座的叶娜也嘟着嘴转过身长呼一口气，艾维利亚先是和九源礼节性的问好后，缓缓对秦璃月和叶娜说道： “你们两个现在一定是臭着脸对不对？枪架、舞者，东方的事由东方的方面去做，把你们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九源先生，之后的事，听九源先生安排，忙完了这些再继续进行原有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 秦璃月和叶娜有气无力的哼哼着，手机里艾维利亚的声音像是看透了秦璃月两人不愿意掺和太多的样子，她又语气严肃的补了一句执行命令，然后便和九源说了再见。 九源抓着挂断的手机，平和的微笑着胸有成竹的说： “你看，丫头，有些事办起来很简单。” “......” 秦璃月烦躁的把手抚在脸上，她打心底里不想和任何国家的情报部有上关系，也不想为任何情报部办事，事情危险不说，背后的黑暗和烦心事绝不会少，她偷偷看了眼前面的叶娜，叶娜竖起手指在车窗上打着暗号。 “随便吧！赶紧办完所有事，好好歇歇，真是受够了！” 叶娜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秦璃月和叶娜看了太多的内幕，看了太多的黑暗，被卷进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两人都不想在节点网络和骑士盾走下坡路的时候再惹麻烦，可命令毕竟是命令，得听艾维利亚的才是。 毕竟秦璃月和叶娜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就算退伍了，也得保证其他国家的人不找自己麻烦，这就需要艾维利亚的背后推手，保证两人在退伍后有个安定的未来。 秦璃月无声的抱怨，手从脸上放下，靠在座椅上挠了挠头，然后偏头对九源说道： “九源额......大爷，你想知道什么？” 九源笑了笑，他先是摆摆手，然后给秦璃月递来了一根她从没见过的香烟，秦璃月接过后，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根黑色烟嘴的香烟，颇有点像黑色行动组配发的医用香烟，九源见秦璃月有些犹豫，抽了口手中的烟也给叶娜发了一根，轻松的继续抽着。 她先是掏出打火机，两手恭敬的为九源点燃后，自己想了想，还是把那根烟点燃，前面开车的年轻人从后视镜看了眼秦璃月，随后立刻按下车窗，然后对叶娜说着抱歉，从叶娜面前的储物箱内找出电子香薰点燃放在一边。 “胡然啊，小胡，告诉头车，我们去大院，叫他们准备个安静点的房间。” “明白，首长。” 叫胡然的年轻人回应完利索的用对讲机开始联系车队，秦璃月感受着柔和的烟丝，等着九源的开口，九源似乎并不着急，他偏头看向车窗外繁华的街景说道： “回家了就不要那么紧张，那么急了，放松，回到警备区大院了我们再好好聊聊，看看上海的街景吧，在外面乱成一团的时候，我们这边安然无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和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呢......” 秦璃月嗯了声，前面的叶娜小声的用东北话嘟囔着：“街道建筑不知道有啥好看的，马路牙子哪没有？我倒想吃份路边摊。” 秦璃月没有理会间接性脑子抽风的叶娜，她歪头透过车窗，看着上海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的街道，繁忙的市民们行色匆匆，闪烁着各式颜色的霓虹灯，配合着LED屏幕与3D虚幻立体灯，上海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科幻风满满的城市。 其实仔细想想，秦璃月想不太起来祖国在以前的事了，自己作为游子出去了这么多年，几乎每次回来，祖国母亲就是另一幅面貌，经济更繁华、军事更强盛，和外面的战区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自己终归需要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能回来，她便不再看着街道，伸手轻轻在浑身不自在的叶娜脑后点了几下，叫她别紧张，再怎么说，也是回家了，虽然不是那个平庸的小屋，但是对秦璃月来说，回到祖国，就已经是回家了。 车队行驶了很久，秦璃月没有去看时间，九源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车里又安静了下来，直到车队开进浦东新区，进入一处被建筑群环绕的大院，九源才睁开了眼，慢悠悠的说： “到了，跟我下车，小胡，地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首长。”胡然把车轻缓稳重的停在一栋大楼外应着，九源点点头，转过来对秦璃月说： “丫头，你们两个先和我警卫员小胡进去等我，我还有些事没忙完，等下来找你们，小胡啊，叫食堂做点吃的，带她们进去，顺便联系下玄武岩中队，叫他们把我要他们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好的首长，这就办。” 九源对秦璃月笑了笑，秦璃月没办法从九源眼睛里看出任何负面的情绪，九源这种高级别的情报人员，只会把对方想看到的样子展现给对方，自己真实的一面绝不会露出来。 警卫员胡然松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要为九源开门的时候，九源自己打开车门下车，一副不需要别人伺候的样子，背着手在一众SPD的护送下走向另一栋建筑了。 胡然看了看车内的秦璃月和叶娜，脸上扬起笑容，很是平易近人的笑着说： “二位请跟我来，喜欢吃沪菜吗？” 秦璃月摇了摇头，自己北方长大的，口重，吃不来太清淡和菜码太小的，叶娜走下车，点燃九源给的那根烟，手搭在红旗车顶，开始用达利亚大剧院教授的标准色诱话术，用东北话和胡然套近乎。 “沪菜啊~那玩意儿吃不饱，整点东北炖菜呗大哥，那顶饱，对了大哥，你抽着挺膀（壮实）啊，在健身？” 警卫员胡然笑了笑，等秦璃月走下车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看着叶娜魅惑的样子说： “您这套就不要用了，中俄战略合作的时候，这些话术我们双方交流过。” “切，没劲。”叶娜靠在车上自找没趣的抽着烟不吱声了。 “噗嗤————” 难得看到叶娜吃瘪的秦璃月没忍住笑，她抬头看着周围建筑上的标语，深感还是回家了。 “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绝对忠诚、绝对团结。” “坚决歼灭一切来犯之敌。” 从没有在国内受训过、没去过国内真正军事设施的秦璃月，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好奇，可警卫员胡然对秦璃月和叶娜摊手，已经在前面领路了，秦璃月也只好像乡下人进城一样，四处乱看，跟上胡然。 进入建筑，跟在胡然身边的秦璃月看着这年轻的小伙子的动作，能判断出这家伙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走路姿势、手臂摆动、脚步的控制，眼神深处的那份漠然，这家伙估计也经历过什么。 不过相较于警卫员胡然，秦璃月更好奇之前九源下车前说的玄武岩中队，她对叶娜打手势，自己好像以前和他们见过两面，好久好久之前了，但是自己对他们没什么太多的印象。 记得好像是山海中队分出去，又好像是国内后组建的中队，不过问题也不大，记不记得无所谓了，自己和他们也不熟，想到国内的黑色行动组，秦璃月只能想到英招1-1的蟑螂妹，上次在航母上见过一次罗予彤，之后就没音讯了。 反正大家都在忙，忙什么就不知道了，秦璃月说实话也懒得去想太多，祖国内部的动作总是很低调，很不起眼，总在不知不觉间就达成了目标，和CIA相比，额......比较不了，CIA的家伙们多半反人类。 秦璃月自顾自的想着，没一会，在胡然的带领下，秦璃月和叶娜被安排到一处会议室等待，胡然叫秦璃月和叶娜先休息一下，他去联系食堂，顺便把东西带来。 秦璃月和叶娜也只好呆在这等待，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秦璃月坐在椅子上挠了挠头，她不敢开口和叶娜说话，或者说，不放心，她担心会议室里会有音频监控。 这种防着自己祖国的感觉很不好，给秦璃月一种自己是叛徒的感觉，可没办法，黑色行动组是黑色行动组，祖国是祖国，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规矩就是规矩。 两人无聊的在会议室翻看着视频网站上的蠢蛋们，偶尔看到美国军队正在收复本土丢失的领土视频，果然，美国人装假装了这么多年，现在要一口气把丢掉的都夺回来，未来还不知道重新站起来的美国什么样呢。 秦璃月懒得去想那么久远的事，和叶娜闲聊胡扯了一会儿，警卫员胡然推开了门，端来了两份铁餐盘，里面摆放着晚饭，叶娜看了看，和秦璃月一同耸耸肩，现在两人知道胡然那句喜欢沪菜吗是开玩笑了。 标准的军队伙食，当然秦璃月和叶娜没有期待太多，怎么会给两人特意准备餐食呢？两人也没想过会有这种好事，祖国军队的作风两人还是熟知的，她们安静的吃着晚饭，用余光去看胡然拿来一个黑箱子。 胡然将黑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运动相机，他拿起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大概是按照他的标准确认没问题后就放在了秦璃月面前，随后跨立到一边，安静的站着不动了。 秦璃月夹起一块桂花肉嚼着，动手把黑箱子拉过，打开后拿起运动相机，抽出存储卡，果然，军工级加密的，镜头防震防抖防暴三防合一的。 就在秦璃月不知道胡然要拿这玩意干嘛的时候，九源背着手走了进来，胡然立刻立正，关上了会议室的门，秦璃月和叶娜没动，吃饭就吃饭，自己才不会站起来对九源表示恭敬，就算是米斯非来了，黑猎犬1-2小队也是该吃饭吃饭。 九源看两个姑娘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他坐到秦璃月两人对面后，静静的等两人吃完，等两人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摸索去找烟的时候，九源才开口道： “和我讲讲吧，美国人在日韩做什么，他们开始重回亚洲了对吧？我蛮好奇你们在日本的事的。” 秦璃月毫不顾忌形象的抹了把嘴，点上烟后，思索了一会儿，按照艾维利亚的命令，把自己和叶娜在日本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九源，反正出事也不用自己负责。 九源倒是没对秦璃月和叶娜的事感到太过奇怪，时不时点头和秦璃月与叶娜确认一些细节，他没有太多问日韩两方的事，而是很在意CIA在日本的动向以及能较大行动的能力。 这也很正常，日韩两国对祖国基本没有任何威胁能力，海的对面，才是敌人。美国突然的颓败其实黑猎犬1-2小队私下里探讨过，都觉得美国人三战后败的太快了，完全没有曾经吆五喝六的实力，现在看来，祖国也是这么想的。 九源听完了秦璃月的叙述后，没有多思索，他点上烟，对秦璃月指了指黑箱子，然后笑着抱起胳膊道： “果然CIA没闲下来过，不过，我拦下你们不是为了这事，只是想确认一下美国人的动向罢了，你们面前的记录设备，是你们高层的艾维利亚，托在荷兰行动归国的玄武岩中队带给你们的。” 秦璃月嗯了声，从桌上拿下黑箱子放在脚下，叼着烟问道： “那么，九源大爷，您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九源先是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他拍着手掌不停的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样，这倒是把秦璃月又弄蒙了，她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和叶娜互相看了眼对方，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惹得九源大笑。 九源笑了一会儿，然后摆手说： “我？我就没打算找你们做任何事，我们又不是CIA，又不会干涉别国内政，我只是想看看老朋友的女儿现在什么样了，你长大了，璃月，长成大姑娘了。” 九源说完，指了指忽然，对他动动手指，胡然立即立正，随之离开了会议室，九源等胡然离开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腿后说： “璃月啊，你也不小了，现在世界局势也趋于稳定，我听说你之前已经批准退伍，后来秦小幺那孩子又被带走，你出去了一趟找回弟弟，又回到黑色行动组，你对黑色行动组就那么......忠诚吗？” 九源的话使得秦璃月警惕心大涨，她盯着九源闪亮的眼睛，试图读出他眼神中的含义，可自己失败了，她从九源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波动。 再加上九源的话，忠诚一词对于秦璃月来说趋近于无，她对黑色行动组没有任何感情，坚持到现在，纯属为了自己，为了米斯非，现在也多了花子和叶娜，忠诚啊......自己想离开黑色行动组还来不及呢，哪来的忠诚？ 九源问自己这话，秦璃月听得出其中的意味，为了使九源对自己的“关注”降低，也使九源能放心，她摇摇头说：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忠诚取决于我自身想法，为黑色行动组作战也不是我想的，你得问我爸妈，不是吗？” 九源略微点点头，又盯着秦璃月的脸看了许久，随后笑着站起来背过手，风淡云轻的说： “这样啊，那我没事了，你们走吧。” “啊？” 再次被九源的话语弄懵了的秦璃月不明所以的站起身，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和叶娜做？就让自己走了？虽然九源说过不找自己和叶娜做事，但她没有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但是九源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谎，他风淡云轻的站在原地，笑吟吟的不语，秦璃月在九源身上看不到任何想要利用自己的信息透露，她警惕的提起黑箱子，拍了拍同样懵的叶娜，挠着头又问道： “您.....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当然不需要，我还没到需要两个女孩给我办事的地步，只是......” 九源的话语一松，整个人的气势都降了下来，他惆怅的唏嘘摇头说： “作为你父母的战友，谁也不想看到老战友的子女陷入危险，老秦家总该有香火延续下去才是，不管是男还是女，老秦家该有个根，走吧，我会叫人送你们到哈尔滨。” 秦璃月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有些许奇怪的感激？更多的轻松和不多的疑虑？秦璃月不知道，她和叶娜看了看九源，带着手提箱对九源敬礼，然后低着头往会议室走。 等秦璃月和九源擦肩而过时，九源突然开口说： “你真的不考虑以后给年轻人当教官吗？既稳定，又轻松，别忘了，你的根，在华夏。” 秦璃月停住脚步，她把黑箱子交给叶娜，回头看背对自己的九源，她闪烁着眼神，绿眼睛避开九源的背影，没有过多犹豫，轻笑着道： “我更想先环游世界，玩够了再回来，这里怎么样都是我的家，可是我在俄罗斯也有了家，我好朋友的家，或许......我在德国的黑森林地区也有个家，虽然我自己也说不清。” 秦璃月缓了缓，灿烂的笑容居于脸上。 “祖国是我的家，您不用担心我的忠诚性，我会回来的，迟早会回来的，到时候，您可要给我留好位置啊，工资不能少啊！五险一金也得有啊！我要编制和住房啊！就这么定了，走啦~九源大爷。” 秦璃月故作轻松和潇洒的摆手出门，和叶娜在警卫员胡然的带领下离开，她心情很轻松，九源没有让她做什么奇怪的任务，自己也没有卷入稀奇古怪的事件，再加上九源，或许，中式人情来往，有时候，也会很舒心。 会议室里的九源听着门外越走越远的脚步，女孩们的争吵，最后，轻笑了两下，背着手自言自语道： “这丫头，和她爹妈还是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