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轻描淡写地说:“怕什么?你先去应付一下。对了,叫人把那个傻子藏起来”。
赤正在厨房里刷盆子里呢,一个小伙计跑来,一把拉走了赤,嘴里道:“跟我走”。
饭店门口已被一支全副武装的夷军队伍围得密密匝匝,由琅邪城负责治安和武事的护城将军亲自带队,他厉声喝道:“你们的老板在哪?”
胖老板赶紧出来,答道:“我是老板。”
将军道:“现在怀疑有要犯藏在你们店,我们要进店搜查”。
胖老板辩道:“我们店没有要犯”。
“啪”的一声,将军身边的一名卫兵朝胖老板脸上打了一巴掌。
“明明有人看见那个要犯进了你们店,还要抵赖!”说着卫兵便拔出来刀,将刀架在胖老板的脖子上。
“把刀放下!”有个清脆的声音喊道,正是那少女,“以武力欺压诚信商户,小心我向夷王告你们!”
护城将军看这少女年纪不大,服饰却极豪华,且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似有来历,便问道:“你是谁?”
少女:“我是玉玲珑,这饭店,那胖子是老板,我是总老板”。
护城将军再次打量着玉玲珑,探问道:“你是玉家的?”
少女扬了扬下巴,说道:“玉先生是我父亲”。
护城将军脸色变得温和了一些,却依然质问:“原来你是玉先生的女儿。既是玉家的店,门上为何没有挂上玉氏铭牌?”
少女:“这店是我两天前买的,铭牌刚做好,正要挂上去。伙计,挂牌”。
一个小伙计将一枚镂空的菱形玉牌挂到门楣上,镂空的形状是个古体“玉”字。
护城将军摆摆手道:“看来是误会了。我们撤”。乃欲转身指使手下撤离。
少女却朗声道:“说声误会就行了么?我的手下捱的一巴掌怎么说?”
那打人的卫兵道:“将军,有人亲眼看见那个少年要犯进了这个店门”。
少女说:“天下皆知,一千年以来,夷国就是中立国,怎么会帮别国缉拿要犯?是谁得了楚国的好处擅自作这违反夷国国策的决定?我要上报夷王,还要通报列国,让他们考虑要不要重新评估夷国的中立国身份。还要告诉各大商家,从此不要轻易来夷国做生意,以免被缉拿。”
护城将军脸色一变,连忙说道:“玉姑娘误会了,夷国国策谁敢轻易违反?我们要抓的是夷国要犯,并非楚国要犯。”
护城将军抬手“啪啪”给了打人的卫兵两耳光,训斥他道:“既然是玉先生家的店,怎么会有要犯?即便是夷王来了,也不会搜查的。玉姑娘,欠的一巴掌,已用两巴掌还了。告辞”。又低声命令那卫兵:“立刻把全城的缉拿告示撤下来。”
饭店门口的所有夷军转眼间便消失得一个不见。
胖老板十分兴奋,满脸都是对少女的崇拜之色,恭维道:“玉姑娘,你真有本事。他是将军,却很怕你”。
少女得意地道:“因为我有盖世神功啊,上次夷王的祭山大典,十名夷国的顶级剑客跟我打,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这琅邪的护城将军不过是个小角色,算他识时务”。
胖老板已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对少女又多了十二分的敬畏。胖老板并不知道,那次大典上,每名夷国剑客都事先得到了玉玲珑的一大笔赏赐,所以在比剑中故意输给她,让他得到一个女侠的称号。
有人讥道:“谁在吹嘘?”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走进店来。只见他衣衫朴素,面色淡然,嘴角却挂着一抹善意的嘲笑。
少女见到男子,欢叫一声扑到他怀里。
少女叫道:“阿爹!你怎么突然来了?来检查我的生意吗?检查可以,不许干涉我,不许评价我。评价可以,只许表扬,不许批评”。
这人是少女的父亲玉先生。见过玉先生的人有限,没听说过玉先生的人很少,人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商贾。
玉先生道:“玉玲珑,你确是很能干。听说两天前,只因吃了这店里一口饼,就把店给买下来了”。
少女指着那个胖老板说:“这胖子势利,看我点的饼少,就上得好慢。所以我就买下来,好有机会教训教训他”。
那胖老板被说得很是尴尬,只得咧着嘴干笑。
玉先生道:“你做生意可真是当机立断”。
“你在讥我一时冲动,凭意气用事?”少女立刻不高兴了,两道弯弯眉毛竖了起来。
玉先生马上放软语气哄她:“这倒没有。”然后低声对她说:“我知道你是看中了这家饼的祖传配方,看似莽撞,实有心机。”
玉玲珑:“看到我这么有才华,怕了吧?怕也没用,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少女又转头对店里的伙计们说:“你们给我阿爹磕十个头,作为欢迎他的仪式。”
店里的伙计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新来的这位所谓“总老板”提出这么个要求。
某伙计孤傲地抬起头,高声道:“我只给我父母和王侯磕头”。
少女不经同意就从玉先生的腰间掏出一串金叶子,片片金叶子闪着黄澄澄的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金子的纯度很高,能值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食粮。
少女捻着手里的那串金叶子,说道:“磕十个头赏一片金叶子”。
只听扑通一声,胖老板率先跪倒,“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嘴里还数着:“一、二、三、四……十。”
玉玲珑抛给他一片金叶子。
店里跪倒一片,包括那个孤傲的伙计,还有几个不相干的食客也想蹭一蹭这个机会。每人磕了十个头,每人都如愿得到一片金叶子。
玉玲珑吩咐胖老板把赤从藏身的房间里叫出来,胖子拉他跪下,赤没有反应。
赤:“为什么要跪?”
胖子指了指少女手里的金叶子:“金子!”
赤摇了摇头。
少女对赤说:“傻子,你给我阿爹磕十个头,我赏你一个金叶了,还免了你一万钱的欠帐。”
赤还是摇摇头,说道:“我只给爷爷爷磕头。”
少女好奇地问:“爷爷爷是谁?”
赤说:“爷爷爷叫彭,是他把我养大的。”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玉璧?”玉先生问。
“对!”赤高兴地说,“你认识他?”
“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是天下第一术士。”
少女将嘴巴凑到玉先生的耳边,悄声问道:“是不是就是我们玉族三奇客当中最长寿的那个?”
玉先生点点头。
玉先生又微笑着对赤说道:“金叶子,一万钱都不能让你给我磕几个头,那么,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