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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笑了笑,道:“燕大哥,我可以听你说说你的故事吗?”
燕十三全身一震,微微僵在了那里。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只可惜,那个女孩最后死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至少燕十三此刻回想起来,心里只有痛苦。
“我的故事并不好听。”燕十三道。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李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道:“燕大哥,你会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吗?”
燕十三想了想,道:“会的,会一直住下去。”
他确实会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倘若李月真的活不过十五岁,他一定会在这里陪着她走完最后一段时光。
李月高兴地道:“谢谢燕大哥。”
从那以后,燕十三便在忘忧谷中彻底住了下来。
按照老伯的意思,对于忘忧谷中的六户人家,每户人家燕十三都有一次去作“客”的机会,只要他去了,那户人家就要将他们的故事说给燕十三听。这是忘忧谷中的规矩。
不过,燕十三并没有再去过第二户人家。
他每天就在老伯的木屋前后帮忙。
偶尔也会走进木屋,和李月说说话,讲讲外面的故事。
李月的身子虚弱,平日里若是风大,就只能待在木屋之中,也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能出来晒晒太阳。
老伯对燕十三很好,不仅教会了燕十三辨识各种药材,还将自己毕生的医道、药理经验,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燕十三。
对于老伯传授的这些,燕十三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老伯这是已经将他当成了衣钵传人。
老伯的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体已然衰弱不堪,若是没有传人,恐怕他那高明的医术,以及丰富的药理经验,便会就此断绝。
燕十三不愿看到这种悲哀的事情发生。
时间流逝,转眼间,燕十三来到忘忧谷,已经有半年时间。
这一日清晨,他一如往常地背着竹篓,准备上山去采药。
老伯的院子里,本已有用不完的草药,但按照老伯的意思,药材的准备肯定是越多越好,所以每日清晨,燕十三便会去山上帮老伯采药。
“今天小月生日,记得早点回来。”李念轻声道,脸上难得有几分笑容。
燕十三笑了笑,道:“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
李念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燕十三点了点头,挥手道:“我走了。”
李念看着燕十三的身影走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才是将目光缓缓收了回来。
他很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眼前这个踏实能干的年轻人,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李月的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过了今天,她就十五岁了。
据说,得这种病的人,一般都活不过十五岁。
“唉……”李念暗暗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又重新开始研制新药了,只不过,试药人变成了他自己。每一次的药,他都是先自己喝过,等确认平安无事之后,才会端给李月喝。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李念就想这样做了。只是那时燕十三还未出现,他担心自己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就没有人照顾李月和他那疯疯癫癫的妻子了。
现在有了燕十三,燕十三是个踏实能干、又富有责任心的男人,李念便没了这些顾忌。
李念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治好李月的病。
他每天研制新药,需要不少的药材,这也是为什么每天他都会让燕十三外出采药的真正原因。
采药的山离忘忧谷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平日里燕十三都是清晨过去,傍晚才能回。
今日似乎运气不错,需要的那几味药材相隔不远,而且还很多,燕十三只花了半个时辰,就采满了一篓子的药材。
眼下正午刚过,燕十三想起李念早上所说之话,欣然往忘忧谷赶去。
一路行来,燕十三都未察觉到什么异样,直到临近谷口,他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临近谷口的山路上,有新鲜的马蹄印,看着有些慌乱。从印迹的数量来看,应该有四五人的样子。
要知道,忘忧谷中并没有人骑马,这些马蹄印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来了马贼?”燕十三心中一紧,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形迹,连忙往谷中冲去。
等他赶到现场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一共来了四个马贼。
死了两个,逃了两个。
老王背靠在一堵墙上,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刀,正不住地喘着粗气。
他的肚子上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正汨汨地往外流出来。
李念跪倒在地,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燕十三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前去,他生怕看到的是那个人的尸体,好在他终于看清了,死的是那穿着印花裙子的女子,并不是李月。
李念道:“那马贼的刀本是朝着我刺来的,但她却替我挡了那一下……”
燕十三微微沉默,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无论死的是谁,他都不应该庆幸那人不是李月,因为忘忧谷中任何一个人的离世,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李月的母亲死了。
那个疯疯癫癫了十几年的女子,最后一刻竟然为自己的丈夫挡了一刀。
今天还是李月十五岁的生日。
燕十三忽然感觉心头有些沉重,那个或许连十五岁都活不过的少女,倘若知道自己的母亲死了,心中又会多么的难过?
为什么这些不幸的事,总发生在这些已经很不幸的人身上?
孙秀才拍了拍燕十三的肩膀,小声道:“燕兄弟,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老王那边,他身上还有伤……”
燕十三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孙秀才的意思。
眼下李月的母亲刚死,李念恐怕已经万念俱灰,老王身上的伤,只能他过去帮忙包扎了。
老王伤得很重。
燕十三在帮他包扎的时候才发现,他其实不仅肚子上被人刺了一刀,后背上还被人砍了两刀。
那两刀深可见骨,一点也不比肚子上那一刀轻松多少,只因老王一直背靠着墙,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后背上的伤口。
老王也确实是一条汉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是从头至尾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
不过,老王也确实老了,就算将那些伤口都包扎好,燕十三也知道,留给老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有酒吗?”老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