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下吧。富山，你带那件藏品过来了吗？”
“在我这。”
校长交代他务必重视这场面试，富山雅史专门跑去冰窖取出了在新生面试中常用的特殊藏品。
它的保密等级不高，也不怎么危险，但在珍惜度上堪称独一无二。
“路明非，楚子航，今天你们在这里听到看到的一切，都不能向外界透露。
如果不愿踏入我们的世界，要在离开前接受记忆矫正。是否清楚？”
“清楚。”
清楚你妹啊！他刚刚说的是记忆矫正，楚子航你听见没有。
这风骚老头切开一定是黑的，比煤球泡墨汁还黑。
富山雅史小心地从地上拎起一个银色手提箱，输入秘钥后打开，取出一个灌着福尔马林的圆柱状玻璃瓶。
路明非本想询问昂热关于他掉线爹妈的事，但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生物标本吸引住了。
淡黄色溶液中，是一只类似蜥蜴的生物，和警长体型差不多大。
它生长着细密的黄白色鳞片，背后有两面收拢的膜翼。嘴边生有长须，蜷缩的尾巴末端有细小的刺。
如果不是旁边有其他人，他已经把脸贴到瓶子上了。
龙！是龙啊！这毫无疑问是龙！
路明非走近几步，绕着桌子从各個方向仔细观察。
卡塞尔学院或许是一群疯子，但这群疯子真的知晓龙族存在的秘密。
他现在心情激动的程度，堪比在溶洞中被宝贝龙追着啃的那一天。
“仔细看翅翼和鳞片的细节，现代工艺.......”
“它是真的。”
无需解释。路明非仿佛能感受到它的生命力，哪怕隔着一层玻璃。
另一边，楚子航虽然没说话，但心率急剧上升。这是最直接暴力的证据。
昂热在背后观察着兴奋的路明非，眼神晦暗不明。
“你们在哪抓到它的？”
“印度。一条巨蟒吞下了这只红龙幼崽，当地农民杀死巨蟒后剖出了休眠的幼崽，学院买下了这件“不祥之物”。”
富山雅史向他们介绍着藏品。
看路明非的状态，他接受起来没多少困难。对于第一次知晓龙族存在的人，这种情况不多见，这就是S级吗？
“请注意，他没有死去，只是处于休眠。对了，秘党承认龙族是智慧种族，提到他们时一般使用和人类相同的人称代词。”
他的感觉没出错，这件“标本”是有生命的。
“红龙？他的鳞片更接近于淡黄色或白色吧。”
“红龙正常发育成熟后，深色龙鳞会在光照下呈现出赤红色的金属光泽，青铜与火一脉的特征之一。
他尚未开始发育就被巨蟒吞下，没有长到成年阶段的机会了。”
哦，和警长小时候换毛差不多。
现在这颜色看着就营养不良，换成红色会威武不少。
“他本来能长到多大？”
“根据谱系考察，这只幼崽应该归入五代种。通常来说，体长不超过四米。”
那也相当大了，站起来比天花板都高。
“五代种.......那一代种呢？”
“我们习惯称他们为初代种或君主。三代以内的贵族，体型并不固定，他们会根据需要进行调整。
我了解的不多，学院中有不少长期研究龙族生理结构和基因的教授。”
能调整体型，这些龙类掌握了极巨化？
路明非看着警长，弄得小猫压力很大。再培育一两年，警长能不能打赢比较菜的龙类？
打到残血，麻醉一下，扔球。
在他畅想美好未来之时，玻璃瓶中的红龙幼崽睁开了眼睛。
路明非与那双金色竖瞳对视着，觉得这小东西和猫猫差不多嘛。
“那啥，他醒过来了。”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好像在说邻居家的阿猫阿狗，以至于富山雅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心理辅导员念着“F***”“S***”等不雅词汇，一个箭步冲到路明非身旁。
真醒了。
红龙幼崽在福尔马林溶液中舒展身躯，张开龙翼，用尾部骨刺撞击玻璃外壁。
“校长！”
“不用紧张，只是一只幼崽。”
其实，成年的五代种也没什么好怕的。
警长跳到桌上，朝瓶中的小红龙发出呼呼呼的示威声。
这只蜥蜴身上，散发着让它战栗的气息，本能地恐惧畏缩。
不要把我看扁了啊！
昂热意外地看了警长一眼。这只猫刚才还怕他怕得要死，现在就敢对着红龙幼崽示威。
哪怕最弱小的龙类，也天生带有龙威。
“不是说他在休眠吗，睡醒不属于正常情况？”
“他应该在2077年苏醒，不该是今天。”
“血统感召可以唤醒休眠中的龙类，明非的血统很强，满足血统感召的条件。他应该是无意中唤醒了这只幼崽。”
昂热淡定地推测着原因，折刀从袖口滑到右手。
“不是我噢，楚子航可以作证，我都没和幼崽说过话！”
路明非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面瘫点点头。
“龙类沟通时看中的是精神联系，而非语言。他要发力了。”
红龙幼崽撞击了外壁十几次，玻璃瓶表面蔓延出几道明显的裂纹。
幼崽收缩躯体，全身轻微痉挛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狂暴的龙吼声。
和吼声一并喷出的，还有炙热的橙红色龙炎。红龙幼崽因为吐息的后坐力撞上外壁，用膜翼支撑着身体。
龙炎冲击、灼烧着玻璃瓶的开裂处，一秒，两秒.......
吐息熄火的同时，路明非听到清脆的咔嚓声，瓶子碎了。福尔马林漫了一桌，味道十分刺鼻。
“躲远一点。”
昂热提醒了一句。折刀出鞘，又收了回去。刀刃带毒，会杀死藏品。
他得徒手制住幼崽了。
路明非抱起张牙舞爪的警长，向后挪了两步。
他听到了红龙幼崽的吼声，看到了幼崽的眼神。他知道，这只幼崽是冲着自己来的。
“警长别激动，这家伙只是有点起床气。”
小红龙挣扎着爬出玻璃瓶，用膜翼撑起身体。他不停咳嗽着，呛出体内的有毒液体。
“吼...吼......吼——”
小东西吼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样子刚才吐出龙炎已经快耗尽他的体力了。
“别生气，我只是不小心把你喊醒了。伱是不是很饿？”
红龙幼崽又吼了一声，昂起头颅，像是在闻气味。
他升高膜翼的温度，蒸干沾上的溶液，扑腾着小翅膀飞向路明非。严格来说是半爬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