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那不就是把命给你吗。”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
“请不要使用容易引起误会的表述。”
路明非此刻的感受有些微妙。男孩那句“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得真情实感，他察觉不到丝毫恶意。
至于穿越世界的能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忽悠他。他不可能拿命去试，就算穿过去了也没意义。
“你是在什么时候进入我的意识的？”
“嗯...有些年头了。之前业务繁忙，没有闲暇和哥哥促膝谈心，请多包涵。今后随叫随到，保证您宾至如归。”
这家伙的话不能全信。首先得弄清楚，自己的意识是在精灵世界被潜入的，还是在这边。根据刚才的交流，这边的概率更大。
“哥哥你一定在想，我是某个传说精灵的化身，还是某位龙王。
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伱，都不是。我只是个寻找优质客户的魔鬼，在这世界上没什么名气。”
我信你个鬼。等我多读点书，肯定能找到线索。
“所以，1/4的生命，你能实现多大的愿望？”
“绝大多数事情。当选任意地区的总统；富可敌国的财富；让某個女孩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男孩也行；干掉某个龙王；抓条次代种当宠物......”
小魔鬼挨个数着。
“交易完成之后，我四分之一的身体就不见了？”
“不，你交出所有生命，或者你亲口承认感到绝望级别的孤独时，我会一次性收取所有报酬。”
人或多或少会感到孤独，死撑着不承认就行了。或者养只猫狗。
“知道了，有需求再召唤你，退下吧。”
“我说过，我是来帮忙的。哥哥你要有麻烦了。”
路鸣泽指向窗口，凝滞的时间缓缓恢复流动。
赤红在进入房间前，用微调骨骼结构的方式封闭了听觉。可现在，赤红的状态逐渐不对劲起来。
小红龙不自主地点燃瞳孔，朝北方张开龙翼后摆出叩拜的姿势。
“封闭听觉能够屏蔽皇帝的诏令，封闭视觉能够对抗黄金瞳的威压。可惜当强度超过一定界限，这些小伎俩就不起作用了。
彻底封闭自我的精神，没那么容易。”
路明非心里一沉。肖斯塔科维奇的圆舞曲被洪钟般的八音盒旋律取代，声音大到墙面和地面在震颤，并且还在增强。
卡德摩斯猜到了守夜人会耍小伎俩。他不懂如何放大言灵效果，但知道力大砖飞。
赤红燃烧的黄金瞳中涌动着异常的东西。狂热，嗜血，残暴，病态的忠诚。
如果他在房间里，他有自信能唤醒赤红，但现在他的声音无法传递到赤红那里。
与此同时，大半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正在疯狂咒骂外放言灵·皇帝的缺德玩意。音效强到穿透隔音墙壁，扩散到外面了。
实验做到一半的学生突然朝酒精灯磕了个头，正在上游泳课的全员呛水，在树林里亲嘴的氛围全无。
赤红尚未失去理智，但状态不断下滑，呼吸时喷出大量白色烟气，神情暴躁。
房间另一边，加图索家的秘书只受到了轻微影响。他撩开刘海，露出那只无法熄灭的黄金瞳，接着同时点燃双眼。
帕西炽烈的黄金瞳中带有轻微赤色，威严与凶厉并存，像只暴露本相的恶鬼。
该死，他在主动挑衅赤红！
“他虽然是个失败品，但血统纯度在这里足够排到第三。第五代的小家伙对上他的胜算为零。”
路明非指指自己，小魔鬼点了点头。
“第二是弗拉梅尔导师？”他顺着直觉问道。
“答对了，没有奖励。”
油腻的老大叔，您挺能藏啊。
受到皇帝严重影响的赤红约等于一点就着的炮仗，被帕西挑衅后立刻飞扑过去，
门锁着，钥匙不知在哪。路明非没时间犹豫，冲到窗前一个肘击怼在窗户上，除了超级疼毫无效果。
“时间紧迫啊哥哥，哪怕他以自卫名义杀死赤红，卡塞尔学院也没有充分理由惩治他。1/4生命，我帮你杀光他祖宗十八代。”
他推开来阻拦自己的工作人员，又是一记头槌磕在窗户上。
很好，有感觉了。异常的生命力被唤醒，身体自发开启龙骨状态。
小魔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算了，开业大酬宾。Somethingfornothing，1%融合！凡谋害我眷属之人，必七倍还之！”
路鸣泽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权与力的种子在他体内萌发扩散，如美酒亦如毒药。
房间里，帕西轻声吐出几个音节，言灵·无尘之地爆发。
他收到的指令是重创该龙类，使其被迫进入沉眠或留下残疾，事后家族会保下他。
其实不必如此。只要刺激这条龙反复攻击自己，留下视频证据，就足够关停牧龙计划了。
做得太过，事后让恺撒发现了，又会和家族闹翻。恺撒那样骄傲的人，不会允许用这种方式将竞争对手踩在脚下。
无尘之地作为效果强悍的防御言灵，领域直径通常只有一到两米，帕西将领域扩张到三米才停下。这还远不是他的极限。
赤红撞在高压气流形成的漩涡气壁上，被径直弹飞出去，身体表面多了几道割伤。
他连续喷出几道火柱，都在无尘之地的领域表面溃散，无法触及对方。
帕西拔出名为奥古斯都的猎刀，直指着小红龙，毫不避让地与之对视。
赤红再度冲撞气壁，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脑中幻视着纷繁的蛇形线条，隐约勾勒出雪山之顶的黑王座。
窗户的另一侧，路明非暴跳着跃起，用膝盖磕碎玻璃壁，如人形炮弹般强行突入房间。
他的膝盖表面鲜血淋漓，但有龙骨状态的保护实际伤势并不严重。
警长紧随其后，从碎裂的窗口跃入房间，二话不说直扑半空中的赤红。
击掌奇袭！你发什么神经啊！
赤红被一个大比兜拍懵过去，从言灵·皇帝的强烈感召中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他飞落下来，眼睛对上了君主那双平静的淡金色瞳孔。
“你不是错在攻击他，是错在打得太难看了。平时的训练都忘光了吗？
以后别一听这玩意就发癫，尼德霍格早就死逑了，我说的。”
这句话像是一条谕令，刻录在了赤红的意识中。你不必再尊崇尼德霍格。
路明非转身冲进无尘之地的领域，一把揪住了帕西的衣领。
眼前发生的情况太过离奇，帕西一时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他手握以皇帝尊号为名的炼金刀剑，却毫无挥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