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与东京静谧的都市夜景相比,这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景色。
两边嘴角往上的脸颊肉呈现着撕裂状,穿着褐色大衣的金发女人晃了晃脑袋。
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
冰冷的青灰色兽瞳盯着男人,竟沉默了一时,似乎是因对方的果断出手而感到些费解。
但,倒也无所谓了。
女人缓缓地站直,背脊处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其从一开始的姿态就颇为诡异,双手一直未从衣兜内取出,此刻才暴露出来。
锵。
月光抚过金属表面,却被那深渊般的乌黑给拖了进去。
剪刀被尘封了有几十年般,锈迹斑斑,像是修剪园林所用,十分宽大,即使是成年男人也需要双手去掌握把手。
“……心,灵,美?”
像被摩擦的枯树皮,声音嘶哑且淡漠。女人又抬头望了望天,竟平添几份莫名的凄凉。
嗒。
没有再说任何话,她用两根手指提着铁剪子向男人走来。刃口处泛着寒芒,带着些血迹。
“………”
是这什么“裂口女“的力量出奇,还是说,马娘们都能做到这种事?
张伟想起了几位熟人——温莎.妮丝特,英蒂萨尔,小栗帽,天狼星象征等等。
在运动表现上,力量,速度,体能,他都被轻易地打败了。过程甚至谈不上对抗,完全是被碾压。
想必,这并不值得稀奇吧。
迎面而来的,是人类对于“未知“的深层恐怖,生命上的威胁。
铁锈的血腥味与另一种怪味混杂,直冲着张伟的鼻腔。
后颈处被冷风吹着,远方的街道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还有些他听不太清的乐声。
此刻,他与全世界的联系都被隔绝了般。
怪了,我是不是有些平静过头了?
张伟看着眼前的女人,身子虽摆出了动作,心中竟一点也不感到焦急,哪怕是他知道正有生命危险。
在短短的几秒之间,张伟还分出了点心思观察女人的面孔。
口腔里面有些腐烂,那几颗牙齿的上面是泥巴?够猎奇的……这姑娘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妆了吧。
说是都市怪谈却能被碰着,僵尸?死了都不安分,给活人添什么麻烦啊,自以为是的小鬼。
安安静静的躺地上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短发黑瞳的中年男人一怔。
回过神来后,难以言明的惆怅感,瞬间扩散到了他的全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不在乎这条命了。
不用再管任何破事,像个死尸一样的躺在床上,或干脆埋在土里,心安理得的接受现状就好。
那样的话,也不必再为“幻觉“所烦恼。归乡?穿越?胜负?都见鬼去吧。
甚至不敢与一个傲气的小女孩多聊两句话,怕产生太多的感情,这种生活方式是有多么的窝囊,悲哀?
从里约竞技场到笠松的那一天,他什么都做不了,骄傲的三十年人生,在“神“的玩弄面前,就像个笑话。
死了还真是個解决方案,就跟自己来时一样吧,想必过不了多久,也就无人会在意了,他自己也能解脱。
“……谢,谢谢…”
见男人未像过去的“祭品“一般转身逃去。女人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情感,竟发出了道谢。
“让你变得……跟我一样…美吧。”
“呵。”
裂口女进入范围的瞬间,张伟吐出气息,打出了犀利的前手拳。
刹那之间,流光般的刺拳便闪过,点到了其面目的上方位置。
*******的下摆部位被割裂,真正意义上的杀招,女人甩着铁剪子从他的鼻尖前掠过。
这威力,跟他印象里全力挥砍而下的武士刀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简单的刺拳无法干扰对方,致盲亦无用。
心脏瞬间上升,血液循环加速,张伟在点出刺拳后就立刻撤出了距离。
马娘的腿部力量很强,移动起来很快。
女人狰狞的面目再次袭来,与那把沾血的铁剪子一同,于张伟的眼中不断的放大着。
持械与非持械间有天壤之别,更别提行凶者为马娘,乃至是个不畏疼痛,不知是否能击倒的怪物。
哐——
女人瞥向右手,却见到了几根扭曲,弯折了的手指。
约半米长,沉重的铁剪子被男人猛地踢飞了,于空中划过一道黑影。
最后,剪刀落在了一旁的竹林中,发出窸窣声,一只硕大的拳头再次于她眼前出现。
………
谁是世界上技术最优秀的综合格斗家?
在张伟曾经的地球上,除去安德森.桑托斯这个怪物般的异类,能获得这一名头的是位男子蝇量级的拳手。
“大力鼠“——狄米崔斯.约翰逊。
因为过于的强大,与独裁般的量级统治力,这位蝇量级世界冠军甚至惨遭赛事组织开除。原因是比赛没有悬念,无人会花钱去观看。
然而,这也从侧面映射出一件事。
随着量级的增大,任何选手的协调性都必然会下降。
蝇量级拳手所能做出的动作,组合拳的速率,迅捷的步伐,都绝不可能是大体重拳手可比拟的。
也正因如此,单论对技术的掌握程度,同等级的大量级拳手,不可能会比小量级拳手更优秀,这是力量的代价。
但是,这份“速度差距“是可以被消除掉的。
只要将对局控制在零点二秒以内就好了。
幸好这个怪物并没有理智,他卸掉刀具的过程十分顺利,场面才迎来了生机。
张伟的眉头皱起,代表其正用着全力。
前直拳命中,他收回左手,避开裂口女的疯狂一抓,调整好身位后,出了一记正蹬。
女人受本能驱使,刚冲上前来,却在双重的作用力下,直接撞成了个斜着的“凹“型。
在一场比赛内,小量级拳手们可以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让他难以抓住。
但在对拳的这一刻,双方之间是平等的。
拳击手们的出拳速度区间,在12~15m/s,差距很接近。
大体重拳手任然会差一点,可这完全是无伤大雅,难以影响对拼的结局。
专注在对攻的那一刻,双方出招的第一拳,哪怕是马娘,张伟与对方之间也是对等的。
只要清楚地抓到这一瞬间,再妥善处理后续,二者间能比拼的就唯有那么一次出拳。
简单点说就是,站着不动,拼反应,考虑到张伟的身高与长臂展,他甚至能在这种情况下占优。
女人感知不到疼痛般,上半身挺起,又不顾一切的顶向了他的身前。
那苍白的十指裹挟着可怕的力道,想刮下他面上的血肉,开瓢露骨。
死了可别怪我。
见几拳和几腿下去,都没什么明显效果,张伟调节了下呼吸。
他将置于腰间,身后侧一点的右手握成了拳头。
五指与手指轻轻地合在一起,变成一团,然后,如投石车般,让240磅重的身子前倾去带出。
上步,转身,扭胯,轮摆,四点合一。
这是唯有在参加综艺节目对着游戏机时,他才能打出的完美大摆拳,模样最朴实无华,也是最强的重拳。
在正式比赛中,没有哪个世界级选手能那么弱,会被前摇这么大的拳法给打中。
彭!
在女人两侧脸颊的中间,男人的右拳陷进了那先前就已受损了的鼻梁位置,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如同一台运转中的机器终于被按下暂停,活死人般的金发马娘,身子终于失去了生机。
带着惯性,她的上半身被这记拳头打的往后倒去,后脑勺直直地砸向了地面上的鹅卵石。
“………”
“…真死了?”
张伟走上前去,看着女人那瞳孔发散,无神的青灰色双眼。
口腔内部简直是不忍直视,女人就像早死了般,长发后流出了些黑色的血迹。
他伸出脚尖,碰了两下女人的脑袋。
“喂?你很丑哦,起来,快起来,我说你很丑啊,有没有感觉很生气。”
“………”
呼,看来是真死了。
惊魂未定的揉了揉眉间,张伟轻叹了一口气,他能感到,自己背上的冷汗粘住了内穿着的短袖。
“草,真是活久见了,他巴啦啦个安破,八格牙路的,老子就一臭打拳的,怎么尽遇这些事……”
先报警,手机,我手机呢。
理了下思绪,他转过身,借着竹林旁的探照灯,在不远处的路边上看到了。
张伟走上前去拾起,没有摔破,但110的报警通话记录上,却显示了他的电话已被挂断。
日本的小学生也有乱打报警电话玩的案例吗?
中年男人落在播放键上的大拇指迟疑了下,心中开始思考。毕竟这是死人了吧,也不知道警方会不会信裂口女的事,万一不被……
张伟轻笑了一下,心中直言自己真是个傻逼。
有监控的啊,这么简单的事情,看来他真是被那怪物吓得也不轻,脑子都乱了。
念及至此,男人才按下了拨打键。
同一时刻,温莎.妮丝特在训练馆的卧室内才放下手机,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啊~不能再玩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嗯,就只再看十分钟。”
中央特雷森学院,鲁铎象征独自一人地坐在学生会室内,戴着知性的黑框眼镜,仍查阅着文件与资料。
笠松,山岛富郎年龄大了,有些夜间频繁,他从厕所回卧室的那一刻,瞥了眼贴在墙上的拳赛宣传海报。
还在处理公司事宜的黑山尧一,正在家中客厅眺望夜空的秋田景明,等等,以及更多的人。
有张伟有关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事情,或在忙碌,或休息,今夜也一样。
酒店的床上,栗发英气的少女也正安然的睡着。
缓过些来劲,张伟的表情也逐渐平静。
现在就已经够好了,不是吗?不用太过悲观。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以真心结交这些朋友,对待学生,在这个世界做出些成就,好好的享受一番异域风情。
就视作一场会长一些的旅行吧,但需切记,要把握有度。
一个人来也该一个人走,慢慢去找出回家的方法,不管那要用多久。
而在这之前,他可不能死,呵,他要是死了,秋田景明那老头会哭的吧。
那家伙虽然是个老东西,黑警,人情味却挺足的,那黑山呢……
(Timemovesslo节选自1分31秒)
Runningaayiseasy~
逃跑是很容易的。
It“sthelivingthat“shard~
离开是很难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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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是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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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下去才是难事。
“嘟——摩西摩西?”
实际上,从张伟背过身去,到电话被接通的全程还不过十五秒。里面传出了一个中年日本男人的烟嗓声音,让他挑了挑眉。
“你好警官,我这里发生了记命案,长话短说,一个女人手持剪刀向我发出了袭——”
“是“裂口女“吗?!”
张伟一愣,略微想了想,刚要回复。
“不,你先把位置告诉我!”
“我在“榴花石子园区“的小巷口,最里面的道,你们过来应该能直接看见。”
“好!我这边就在附近,伱先护好自己安全!小心不要跟行凶者起任何正面冲突,那不是你能对付的。”
只言片语,张伟心中摸索出了些内容,看来裂口女这个怪物也正在被东京警方所追捕。
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啊,灵异鬼怪之类的东西已经入了“官方“的眼中?这可能代表,已有过不少的类似事例了。
“嗯,我会等着。”
张伟也没说自己击倒了裂口女,省的现在解释很麻烦。他转身后,一把沾着血迹的剪刀却出现在了瞳孔中。
锵。
妈的,剪刀什么时候在他的视野下消失的?这还能诈尸复活?到头来,他还是被“常理“给束缚了。
“………”
嗒,嗒嗒。
表面的皮肤被划开,血液滴落在了地面。
眼前依然是那张怪物的面孔,但受伤的却不是他。
“aouh!东京的治安也没有说的那么好嘛,真是吓死我了。”
“你是在玩cosplay吗?额,好恶心,看起来不像欸,万圣节在半小时前也已经过了哦,午夜剪子杀人魔?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嘛。”
金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湛蓝的眼眸,其左侧的马耳朵上,有一块银色的十字架吊坠。
身高约为170,比裂口女矮了半个脑袋,在这十度左右的天气,金发少女竟只穿了件背心。
裂口女鬼的那把铁剪刀,被她的左手给死死地握住了,些微的抖动划伤了虎口,背心少女却并未感到疼痛一般。
“没事吧先生…啊?!怎么是你这家伙!”
张伟眼皮一跳,只觉对方这私下的性格跟某人还真挺像,但现在哪管的了那些。
“…你觉得…我美——”
“抱歉啊,嘴巴烂了的杀人狂小姐,您先一边去睡个觉。”
彭!
反正是坏人,罗伦.多娜尔单手捏住那把怪异的铁剪刀,一脚把这怪人踹进了旁边的竹林里。
竹竿成片折断,与林叶哗啦作响的声音在小巷中响起,还有肉体撞到墙面的沉闷声。
一脚踹飞了几米?把一个65kg样子的人体给?
张伟默默地看着,手机中又传来了声音。
“怎么了?你那里出事了吗?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嗯,我现在没事,拜托了,请尽快吧。”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战马娘世界冠军,那个罗伦.多娜尔,只感觉今天过的也太丰富多彩了。
“oh谢特,我在你家门前都堵一天了,结果没看见你,晚上口渴了想来买瓶水,反而还碰上了。”
“缘分啊,缘分真是太奇妙了,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