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张琼英跟着老管家回到张府,跟父母双亲见礼之后就推说疲惫自回闺房休息去了,
那张知府眼光老辣,见得女儿神色已是有所察觉,
当下便唤来那随行老管家,老管家见问,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个详细,
张知府正在沉思之时,那张夫人倒是喜道:
“既然那卢俊义生的一表人才,又是年少有为,
此时虽说是个武官,但是毕竟号称河北第一豪富之家,
琼英要是跟他能成,那也不算委屈,
并且那卢俊义现在只得孤身一人,又没什么长辈亲眷,
日后成家了,也不用担心受公婆挑理,进门便是当家的,
我看挺好,赶明个有机会了倒是可以先见上一见,你说呢?”
那张知府闻言,面色不虞,沉声说道:
“就你心急!说的什么浑话!
我张某人的闺女难道还愁嫁?在家里多待几年也未尝不可!
那卢俊义再怎么豪富也未必是琼英良配!
何况他是梁中书手下爱将!
须知那梁中书和蔡京乃是一路货色!
我看这卢俊义说不定便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得任都监也不过是走了那梁中书门路,金银开道而已!
算得哪门子的年少有为?此事你休要聒噪,老夫自有主张!”
那张夫人登时大怒道:
“怎的不急?琼英都已经二十二岁了!
有几个这般年岁的闺女还待字闺中的?
那卢俊义就算是金银开道得任都监,一个年少多金总是担得起的吧?
你张某人清高,但是我可不想闺女跟她娘一样,嫁个穷酸熬了十几年才混的个衣食穿用!
这事儿你要是敢顽固不化,我跟你没完!”
老管家看自家老爷夫人拌嘴,也不敢多说其他,
那张知府见自家夫人跳脚急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吹须瞪眼沉默不语,
张夫人只顾着让老管家将卢俊义慢慢说个详细,
张知府没奈何也只得陪坐旁听,听的久了,
尤其是那老管家说出卢俊义的曾头市军令之后,
张知府忍不住颔首连连,抚须赞叹。
那张夫人见状,白了他一眼,又催那老管家继续说那卢俊义,
可怜那老管家一路奔波回来,未得休息片刻,便被自家主母逼着说东道西,直说到实在熬不住了,那张知府夫妇才意犹未尽的让他下去休息。
夜里,张知府夫妇床榻闲话时,张夫人一直在满口称赞那卢俊义,弄的张知府烦不胜烦之余,却也开始认真琢磨,夫妇二人叙话良久,最终拿定主意:待明日看自家闺女如何作答再做计较。
翌日一早,一家三口早饭之时,张夫人便迫不及待的问张琼英那卢俊义如何,
张琼英虽然略有羞涩,却也大方坦然的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听得张知府怅然若失,突然感觉那饭菜竟是难以下咽,
心下莫名的对那卢俊义有了一些怨恨:无赖小儿!
但是看着自家闺女和夫人俩人说笑模样,也只得按下情绪,认真听闺女说那卢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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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端,且说那日卢俊义和完颜翠花等人,跟张琼英辞别之后便转向城外一处岔道,
行不及远,到了一座山脚下,便见得鲁智深和花荣、朱武、樊瑞等人正在翘首等待他们。
刚入眼帘,那完颜翠花便大呼小叫的急急冲上前去,直吓得鲁智深连忙急奔上前将她稳稳搀扶,
他却忘了自家这没面皮婆娘是个胆大的,一个猛跳直接入了他怀里,鲁智深没奈何,只得接住她,抱得紧紧的。
身后众人看的个个惊呆:原来这鲁总领平日里威风凛凛,居然还有这一面!
她俩这一抱却还看的另外一人眼生羡慕,你道是谁?正是那花双儿。
鲁智深将完颜翠花安抚放下,不知该哭该笑的挠挠头,最终只得咧嘴一笑,上前跟卢俊义等人见礼,
他这边刚转身,那边完颜翠花就已经惊喜的大叫连连,又跟花双儿打笑一团。
卢俊义看着眼前的鲁智深和花荣顿时心生感慨,却也无比高兴自豪:毕竟梦中所见之凄惨遗憾再也不会发生了不是?
当下里,众兄弟久别重逢自是喜乐融融,那乔道清等人也是跑惯江湖的,
见得眼前如此景象也是暗自赞叹此间热血温情两不缺,
更有那杨再兴傻愣愣的用肩膀碰碰岳飞说道:
“原来像鲁总领这般好汉也是喜欢婆娘的啊!”
岳飞闻言还未作答,那边周通就咧嘴笑道: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过霸王还带着虞姬一起打天下呢!
这叫好汉自有柔情在!还有那啥......那啥来着?”
“无情未必真豪杰,铁汉也有绕指柔!这是卢大哥说的!”
却是史进接口笑道。
岳飞闻言也是不由得想起自家那未婚妻:嗯!还是卢大哥说得好!
一番笑闹,众人一起上山寨安置,
一路上卢俊义被那完颜翠花几番指指点点,不知跟花双儿说起什么,
只见那花双儿脸色变幻之间,喜怒忧乐轮转不定,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卢俊义,直把个卢某人弄的仿佛芒刺在背,走路直打脚后跟。
引得完颜翠花一脸坏笑,乔道清若有所思。
到了山寨大厅落座以后,鲁智深跟卢俊义说起附近有个登云山,
山上聚了百十号人,为首的是叔侄俩,叔叔唤作出林龙邹渊,侄子唤作独角龙邹润,
日前几次来拜山,听言语似有投奔入伙之意,因为此间事大,几个首领都拿不定主意,正好需要卢俊义下个决断。
卢俊义闻言略做沉思,便让鲁智深安排明日一起去那登云山看看情况再做计较。
随后花荣又将吴用和阮氏三兄弟以及邓飞、孟康等人在登州沿海的扎根情况做个通报,
言及海船大概还需一年时间才能下水,卢俊义听得深深皱眉,也只能另谋他路,
毕竟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到宣和三年了。
花荣这一番话有人听的明白,有人听的糊涂,加上之前所见鲁智深等人的衣甲打扮和职位称呼,一时间,在场众人面色各异。
卢俊义扫视一周,笑道:
“今日在场不是外人,咱们都是生死相托的同袍手足,
此间事并无不可告人处,说与大家听分明:
我意最迟明年跨海攻打高丽!占了那小国做我等兄弟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眼见有人想开口,卢俊义又说道:
“某家曾经立下誓言:此生绝对不做损华夏以肥异族之事!
所以攻打那高丽国也是做个两全准备,一者为我华夏开疆拓土,一者也是为将来时局变化早做筹谋。
待占了那高丽国,我等将来无论是在宋还是在彼,都有个进退之据。诸位兄弟可有异议?”
别人还未开口,那完颜翠花便拍手称好,笑道:
“打那高丽却是极好的!
那里离我老家也是很方便,以前我阿玛他们也是经常跟高丽人厮杀,
只可惜他们太过狡猾,极善纠缠,
后来我阿玛他们忙着跟辽国皇帝打仗也就没顾上他们。
如果将来咱们打高丽,我还能回去召集我以前的部众帮忙一起打他们。”
此言一出,大厅内众人无不惊讶,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有那灵醒的此时已经有些明白卢俊义真正目的了。
卢俊义见大家该明白的都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
当下里将话题导向登州本地,
于是,鲁智深便将那登州知府张叔夜的种种难缠之处一一道来,众人就在那大厅里七嘴八舌热烈讨论起来。
当天夜里花双儿鼓起勇气找到卢俊义,见面第一句话便是:
“你说话算话吗?”
卢俊义有些茫然,便也只得点头称是。
然而很快他就因为自己的回应陷入为难了,因为花双儿的第二句话是:
“那你为啥明明说了要抢我作压寨夫人却还要跟那张小姐眉来眼去?”
好你个完颜翠花!卢俊义暗自咬牙却也只得苦笑连连。
一时沉默,那花双儿不由得怅然欲泣,正待转身离去,
卢俊义却箭步上前将她拉住,
花双儿恨恨甩手,那卢俊义赶忙说道:
“双儿留步!不如坐下听我一言如何?”
那一夜,没人知道卢俊义跟花双儿说了什么,
只知道那花双儿晚上入睡前嘟囔了一句:
“明明是个没脸皮的!偏说什么娥皇女英!净是哄我!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以后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唉……”
同一个夜晚,辗转难眠者岂止二三?
只能说:
一轮明月照九州,人间自古多烦忧。
娥皇女英传千古,多情未必非情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