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摩天轮后,空气反而不似在外面时那么融洽,夏弥倾侧着头,看着面前欣赏着窗外风景的少年,心中的许多话在此刻即将满溢出口。
“那个…学长?”夏弥的轻呼唤回了蔡淳的注意,蔡淳目光温和地看向眼前满腹疑惑的少女——或者说龙王,但在两年的相处下,他已经很难再把面前的少女看作是杀人不眨眼的龙王了。
夏弥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生活或许将在这一天,这一刻,在坦白的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她不愿在这方面装傻,她有一定要知道的事情:“学长,你知道…龙族和混血种吗?”
“知道啊。”“那你知道我…”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便知晓自己早已经暴露了,但是,她仍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期待问题的答案:在他心里,我是一个普通混血种,还是他早已知道我是龙王?
这个问题不仅象征了她的生命安危,同时也可以说明他们这两年相处的时光的真实性——难道这么久以来的关怀,学长和学妹的相处全都是虚假的吗?
夏弥无法思考,仅仅当这个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的一瞬,她的心中便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楚,虽然龙王耶梦加得不会为人类而侧目,不会因短暂两年的相处而停下它的步伐。
但少女夏弥会,她会因收到蔡淳送的波西米亚风连衣裙而欢呼雀跃,她也会因蔡淳的欺骗和隐瞒而内心苦涩痛楚;但现在的她到底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她早已分不清了。
夏弥只知道,无论她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此刻她的急促的心跳只为期待面前少年的回答而跳动,可惜结果终究不如她所愿,她想听到的三个字没有从他口中说出,少年脸上带上严肃,一字一句的说:“你是龙王,大地与山之龙王,耶梦加得。”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夏弥剧烈跳动的心脏亦为这一刻停止跳动,最坏的局面出现了:蔡淳知道她是龙王,或许自始至终都知道,而自己就如同小丑一般,在他的面前扮演了两年的夏弥。
夏弥呆若木鸡地坐在座椅上,头微微低垂着,发丝掩盖了她眼中闪烁的炽热金光,染红天边的红霞如血般艳丽,炽阳的余晖闪耀的光芒,却照不亮此时夏弥心中的迷茫,而随着摩天轮仓即将爬升到顶点,舱内的空气也彻底凝固。
夏弥低垂的视角看到眼前的少年无声息地站起来了,她虽不愿承认,但心中充斥着不安:他终于要动手了吗?这场演了两年的戏难道要在这一刻彻底拉下帷幕了吗?我…要杀了他吗?或者让他杀了我?
夏弥心中的万千念头纷乱如麻,但龙鳞也缓缓爬上了她的皮肤,回应着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终于,摩天轮攀升到了顶端,微微的晃动感消失,夏弥眼前的少年也快步靠近。
夏弥想释放言灵,想要用利爪贯穿面前那个虚假的身影,然后撕碎它,正如撕碎她所留恋的那片虚假的回忆一样。
但是她犹豫了,或者说它犹豫了,利爪还未抬起便已垂下;在这一刻无论是少女夏弥还是龙王耶梦加得,她们的意志达成了高度的统一,即便可能打从一开始,她们就没分开过。
随着少年的靠近,夏弥感到心悸,她畏惧着即将到来的攻击,畏惧着那片属于她的美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想到这样的画面,少女的大脑便感到一阵昏沉,心中的疼痛也越发明显。
少年便在这片刻之间走到了她的面前,但是靠近少女的不是一道灼热的雷光,而是一个温热的拥抱:蔡淳伸出了双手,将眼前陷入惶恐和不安的少女轻轻拥入怀中。
夏弥愣住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感受着轻拍自己后背的双手和面前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的心尖微微发颤,她先前脑中所想的一切在这一刻好像都已不复存在;
也许我再也不能变回那个杀伐果断的龙王耶梦加得了。夏弥略带苦涩地想着,但心中却压抑不住一股一股地翻起喜悦的浪潮,垂下的利爪也变成了反手拥住蔡淳的洁白双手。
蔡淳轻声安慰着她:“你是龙王,可那又如何呢?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吃不到饭就会嘟嘴生气的学妹,那个偷偷来做家务还不承认的夏弥,那个阳光下翩翩起舞,惊艳了我的一生的美丽少女。”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太犯规啦,学长。”夏弥眼中不再充斥着惶恐,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她在蔡淳耳边轻声问着:“所以学长不担心我对你出手吗?我可是龙王哦。”
“但你也是夏弥,夏弥曾告诉过我,在摩天轮顶端说十分钟的情话,十分钟对于人生来说很短,但却足以将海龟感动到哭。”蔡淳微笑着回应道。
他双手按在夏弥的肩膀上,两人目光相接,他真诚的说着:“而且正如那次你问我你是外星人的话我会怎么样一般,我只会苦恼于外星人喜欢吃什么——所以即便你是龙王,对我而言亦是如此。”
摩天轮缓缓向下降着,太阳向海面下垂着,但两人间的氛围却在此刻达到顶峰,少年的温热怀抱和少女的羞涩姿态将是这个傍晚独一无二的绝景。
“那么,我们立下一个约定吧,蔡淳学长。”离开了蔡淳的怀抱后,夏弥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目光满怀雀跃地看着蔡淳说道。
“又是约定吗,好啊。”蔡淳自无不可,欣然应允。
得到了蔡淳的首肯后,少女的欣喜满溢出胸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学长,请答应我,在未来,你将作为龙王耶梦加得唯一的眷属,作为夏弥唯一的伴侣,永远陪伴在我身边,好吗?”
“……”惊讶于夏弥的大胆发言和她炙热的目光还有这个约定中包含的内容,蔡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需要思考自己是否能够完成这个约定,但看着夏弥眼中期许的光因为他的沉默而缓缓熄灭的模样和他在这两年的相处中对夏弥生出的情愫,他终究是骗不了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好,我答应你。”
夏弥眼中的喜悦闪烁着,她迫不及待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她以流淌出的些许鲜血为墨,在蔡淳的手背勾画着,直到血迹形成了一条美轮美奂的蛇的图画,随后又在他的手上隐没了下去。
“契约已成,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眷属啦!”夏弥俏皮的笑着,落日余晖照在她的脸上,闪烁出了动人心魄的光芒。
【获得新技能:大地与山之龙王的赐福(B+):全属性增强20%,精神力提升。】
系统的提示音也被蔡淳抛在了脑后,他此刻眼中只留存了面前夏弥脸上的欢欣雀跃,还有她紧握着他不放的手,可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蔡淳在不由得心中暗暗感叹:“希望能让日子一直如此…可是时间啊,总让人难以把握,日本之行也要提上日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