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吃晚餐,等等别走。
算了,你走吧。
顶着背上莫大的压力,夏衍排了一会儿队买了一份牛杂。
找到随意扔在公交车站候车椅子旁的行李箱,将沉重的双肩背包放下,夏衍坐在椅子上吃起了临时起意的晚餐。
没有办法,他错过了去地铁站的最后一班,最近路线的公交车,原因很简单,他是个路痴,外加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被电子导航给坑了。
错过了十几分钟前的好几班车。
最可恶的是,现在夏衍已经退房了。
本来打算今晚离开江市,回下泽县老家的,看来今晚只能在中转的榕城市过夜了。
夏衍老家那边的下泽县并不繁荣,好不容易有一个高铁小站点,晚上却没有多少班次经过,就算经过也没有停留的。
他想回家只能等明天早上七点多的车次了。
事已至此,先吃点东西吧。
思考理清楚了自己出师不利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无法再人为更改,夏衍决定先好好吃饭。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有些时候人一旦倒霉了之后的连锁反应怎么拦都拦不住。
几百米开外,远处的一辆大货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失控了,开始左右不定东碰西蹭的,已经撞坏了几辆家用小轿车。
场面开始失控了,已经不是看起来十分危险的了,这注定是一场十分严重的交通事故。
很快,高速行驶的失控大货车所带来的危险波及到了人畜无害的,正打算等行李箱上放着的那碗牛杂凉了一点再吃的夏衍身上。
货车一路引起惶恐和骚动,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
撞在了夏衍前面停着的三辆一列的公交车上,失控的大货车推了三辆被动报废的崭新公交车前进了一段距离,好巧不巧刚好停在了,正打算动筷子的夏衍面前。
他愣住了一下。
事发突然,夏衍翻出手机看了下日历。
然后听着耳边人群劫后余生的失态言论,打量了一下他们眼里的惶恐和喜悦,左顾右盼了一下,他翻出背包里的眼镜盒,拿出眼镜带上。
随后,夏衍默默带上了因为打算迟牛杂才摘下的口罩。
接着默默拿出背包里的日记本,用黑色钢笔写上了今天日期和事件的序列号,既然前面的序号是0720,那这次就是0721了,淡定,记上就好。
六月二十七号,今天不适合吃牛杂,补充,特别是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这会让你等不到车,还要被封路。
相较于重新打包好牛杂,默默离开的夏衍,现场的人就没有那么“另类”了。
失控的大货车被一堆交警辅警围起来,吃瓜群众,和专业不专业的媒体记者在疯狂拍照录视频,把前来营救伤患的救护车围得水泄不通,最后不得不让大量紧急过来支援维持秩序的警察开道才结束了这样的闹剧。
内心许些肉疼地打出租车去一千米外地铁站的夏衍,并不知道。
失控大货车事发地被封锁的现场。
货车里没有别的货。
就一副潦草古朴的字画,静悄悄的躺在密不透风的厚重水晶防爆玻璃密码保险展示柜台里。
黄里泛白,纹理质感曾经大气的宣纸,年代久远许些模糊风干的墨迹,一朵傲骨铮铮的雪中梅花,傲雪凌霜欺梅,也许打开拿出来看能够闻得到古代昂贵墨水的芳香,看着就十分的珍贵。
运送它的不是全副武装,带着枪械的年轻健壮保镖,而是几个面色枯黄的,骨瘦如柴的老人。
他们在车里也被撞的七零八落的,车停了现在他们头还是晕着的,几人被医生警察们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
“不是说自动驾驶很安全吗?”
“狗的,就跟你们这些老不死说过,脆弱的技术不靠谱!老老实实找个靠谱的司机就不会这样了!”
老人陈钟看着几个脸色难堪的算是老友的家伙,脾气最火爆的他第一个开始发难。
然后,没有人理会他。
“力量的干扰。”
另一个老人柳鹤程上担架前,死死地看了眼展柜里的画,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四位老人都不再有想说话的欲望,身体却止不住的隐隐颤抖。
四个老人看着越来越多来热心营救他们的官员警署,吩咐了要确保古画的安全后,便冷冷闭上眼睛休养生息,冷落所有热脸上了救护专车转移到戒备森严的私立医院做检查治疗去了。
至于后面的事谁负责,怎么负责,已经与他们无关了,会有人替他们处理好一切。
私立医院,一间比五星级豪华酒店的房间还要大一点,装潢昂贵至少一个档次以上摆着不少珍贵古字画家具的病房里。
一个道士穿着黄色道袍,躺在病床上。
此人正是大货车失控事件的主人公之一,陈钟。
别看他现在是个神神叨叨的道士,外面他的名头却不是这样,他是榕城市曾经几十年的二把手,是某知名政法大学法学院博士出身,家里祖祖辈辈阔了近两百多年的大家族老太爷。
你问为什么,现在对方那么迷信,不是说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吗,那事情就得不知道从猴年马月,或许应该从几千年的夏氏族文明起源开始说起了。
不过现在对于陈钟而言,对方并不觉得自己迷信了。
他有超凡的资格,他和柳鹤程几人都有,他们苦苦等的时代来了。
历史上缺失的神话,失真的传说,“源头”再次出现了,他们,有资格,他们看得到,他们占据了先机。
“我还死不了,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犹犹豫豫,是担心进来就看到我断气吗?”
“派人去打听,江市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门外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见老父亲问好,又担心惹对方不快的精英职业西装人士装扮的中年男子,刚下定决心推门走进。
先是质疑批评,然后命令一样的冷漠语气,将刚进来不到几秒钟的对方又赶了出去。
不过离开压抑的病房里后中年男子心中的介怀并没有完全放下,父亲怎么知道他要进去的时间的,难道真的知子莫如父,父亲对他的心思了解已经到了那种程度吗?
最疑惑的是他推辞会议来看父亲的事,他谁都没有通知,连自己的爱人都避开了,他是有资格见父亲的人里最后一个到的。
想想就连一直跟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公司女秘书都没有那么清楚自己,男人就觉得荒谬,他跟父亲实际相处的时间可能还没有自己跟自己秘书待一起的一半时间多,不,是一定没有。
想到这对方不由对方江市起了心眼,对自己的父亲同样如此。
别的私立医院同样规格甚至过甚的几间病房里,派人打听江市区域奇异事件的吩咐同样在上演。
而已经坐上昂贵的出租车,前往江市北地铁站,正在江市北站转动车前往榕城的夏衍,并不知道一场因为他而起的搜索将在江市展开。
不过在坐前往榕城市南站列车旅途的休憩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四个黯淡的光点像尘埃,他在梦中注意到了,抹除不掉,但是可以屏蔽,太奇怪了,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