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踱步走至地图面前,看着上面的将领标记
如今马援镇守定西省,防止莫卧儿帝国东进,南疆有王常一人镇守,陇右、建西已经安排了其他将士领兵常驻。
如今麾下将士,除却戚继光不在....其他倒是皆能北上。
“话说,这戚继光都半年了,倭寇那边什么情况”
.........
此时的倭寇本土,柔佛、吕宋、戚继光三家已经快要攻打下一座岛屿,三家互相提防,又想要一起咬下一块肉来。
“戚将军,你麾下将士勇猛非凡啊,这东瀛小人设下的诸多尖刺陷阱,竟不到片刻便被攻破,我雷耶斯万分佩服”
戚继光淡淡扫了一眼雷耶斯,对于这个外邦人士会说汉语已经习惯了,只是冷哼一声“既然是我军攻破这座城池,自当我军取半成,你们二人取半成”
这两个柔佛和吕宋的将军,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想消耗他们的实力,也幸亏倭寇城池房屋多是竹制,或者松散土堆石块所堆砌,漂洋过海而来携带的两枚大炮足够荡平。
待完全占领该岛之后,定要遣人回京禀报,让陛下早点认清这两个蛮夷的狼子野心!
面对戚继光如此强硬的态度,二人也不敢有一句怨言,连忙称是,毕竟这钱财之物能不能带回去自己的国家还是另一回事,而且....
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降了远处停着的几艘宝船,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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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燕云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奏折仍在地上,随即猛地抬起头“把陇右省攀山府知府给朕槛送京师,陇右巡抚也一并归京!朕倒要看看,他们是反了不成!”
“主子,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卫文站在一侧,低声发言道。
“误会?就因为陇右地区自南疆叛乱之后流寇严重,他们便敢教民习武,便敢假借自保之名,实行屯兵之策?!”
燕云冷哼一声,双眼冰冷无比,让人不敢直视。
“陇右流寇严重,那便应当出兵剿灭,但凡行抢者格杀勿论!为了区区一些流民,荒唐至极!这是要反了!”
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了出去,方才背着卫文道“你且让内阁制定陇右、南疆二地重典政策,重典为期一年,若一年后陇右南疆还是如此,便再延期一年!”
“这.....奴婢明白”
卫文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闭上了嘴,弯腰后退了出去,将门关好之后,方才直起身子,眉宇拧在一块“唉,陇右南疆二地若是重典一年,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我得想个法子”
沉吟着便派入将内阁十老召集齐全,眼下主子有了新旨意,当奴婢的人自当要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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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公,你的意思是陛下要重典治理陇右、南疆二省?”
张居正眉头拧在一块,脸色不大好看
重典治理一年?开什么玩笑,那种制度历朝历代都是亡国的时候才用的,燕国如今蒸蒸日上,怎能用那种酷刑!
“诶,张大人,陛下也只是想稳固二省,内阁的诸位倒不如想个法子,怎么平了因南疆叛乱惹起来的流民,将当地的治安拉回来,眼下那边乱的很,陛下自然是心里烦的紧”
“公公所言极是,我等这就商议”
张居正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诸葛亮“国师大人可有何建议?”
诸葛亮响动如雷的鼾声顿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张居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能有什么建议,你们自己想吧,我这个月的俸禄都快扣完了,不管,不管!”
张居正嘴角狠狠抽了抽,这个国师,自从来了内阁就没有管过事,这都多久了,天天就是睡觉、吃水果。
卫文脸色也有些不对劲,但国师的身份不同其他,虽说眼下是庞统坐的位子,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庞统此人无心政务,一心修缮自身,陛下也不怎么去庞统的别院。
“行了,诸位大人先忙着吧,咱家就先走了,陛下那边得有人伺候着”
卫文领着自己的小跟班,施施然地离开了内阁,只留下呼呼大睡的诸葛亮,互相怒目而视的和珅、魏忠贤,以及一脸无奈的张居正等人。
“这个内阁也太乱了”
王安石颓然地靠在椅子上,这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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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当年的事情该细细地讲一讲了吧,阿飞又跑去无涯国了”
包打听一屁股坐在炕上,抓起一个梨塞进了嘴里,看着一旁昏昏欲睡的肥胖中年人,咕囔着说道,此人便是月金门的首领包国唯。
“当年?想当年,我提着两把菜刀从东边一路杀到西边,又从西边一路杀到了东边...”
“杀了三天三夜没眨眼,不是你眼睛不干么?”
包打听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接了话。
“这是眼睛干不干的问题么?!”
包国唯的精神愈发好,眼睛瞪的巨大,恨不得掐死包打听。
“行了,我没问你是怎么砍的人,当年!我娘!无涯国!”
包打听的声音渐渐提高,说道无涯国的时候,全然没了厌烦,双眼冰冷,带着一丝愤怒,如同质问一般。
“当年...当年你娘生病了,没什么”
包国唯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又准备睡觉
“你以为现在的月金门还是当初的月金门么?当年是不是牵扯到了无涯国,准确来说是无涯国当今的皇帝,澳利亚”
包打听自怀中取出一张纸,放在了桌面上,叹了口气。
“你....”
沉默了许久,包国唯方才有些嘶哑地说道。
“当年,你娘跟我离开宁州绕道吕宋前去无涯国从商,澳利亚此人,也就是当今的无涯国皇帝,动了贼心,也幸好当时他乔装成普通人游玩,身边没多人侍卫,这才让我们......”
“后来呢?”
“后来,你娘因为当时受了箭伤,身子虚,又临产你二弟,这才走了”
包打听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阿飞他,估计是当初偷听到了,以为是自己害死的你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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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陇右攀山知府和巡抚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让他们进来吧,顺便让内阁的人都去后堂梨听一听”
“诺”
.........
“欧阳大人,是卑职牵连了你”
攀山府的知府枷锁在身,淡笑着朝着欧阳观行礼。
“无妨,海兄如此为百姓着想,乃是陇右之福,待会我定要像陛下求情”
欧阳观一脸肃穆,私炼民兵,说的好听是安稳当地,说的严重了就是养私兵!意图谋反!如今因这件事,陛下把他也叫入了京城,可想而知是有多愤怒。
一个弄不好,可要掉脑袋的。
“我海瑞今日能为百姓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死的快哉!”
带着枷锁的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刚正不阿的海瑞!
“走吧,且进去面圣,海兄务必要管住嘴!这才能保全性命!”
欧阳观又叮嘱了一声,这才有些不大放心地朝着皇宫而去,海瑞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地看守着,一步一步朝着宫内而去。
“攀山府知府,蒋中古!你该当何罪!”
燕云怒喝一声,转过身看着海瑞,神色冷淡。
“微臣乃海瑞,非蒋中古”海瑞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开口说道
这下轮到燕云愣住了,海瑞?不是蒋中古么?他看了一眼系统面板,没错啊!再看一眼,便发现字迹缓缓退散,蒋中古的命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赫然是攀山府海瑞!
他安静了片刻,捋了捋思绪,方才重新喝问“海瑞!你私自教民习武,意图何在?”
“知府海瑞是为了...”欧阳观赶忙准备回答
“为了陇右安定,为了安定南疆之躁乱,为了我燕国太平”
海瑞淡淡开口,丝毫没有慌乱,双眼直视着燕云,正直的有些刺眼。
欧阳观闭上了眼睛,一脸无奈。
“你的意思是,我燕国已经天下大乱?是在指责朕不贤明?还是说,你觉得你小小一个四品知府,就可妄谈天下?!”
燕云被海瑞这番话给气到,教民习武是为了安定燕国的天下,难道燕国的政府、官兵就如此怯弱无能,如此不让人相信了么!
“微臣之知,陛下设内阁而三年之久不上朝,置内阁如同虚设,置百官如同贼寇,疑心疑虑,这内阁大臣几乎三年一换,政策朝令夕改,如何信服?再者,陛下天下百官,十有八九之贪墨”
“贪墨那是官员的问题,朕又不能兼顾天下,而政令再怎么改,这天下也是燕国的天下,是一个皇帝,一个内阁!”
燕云声音愈发冷淡,透露着想要吃人一般的冲动
“官场之贪墨,一切兼始于内廷,固然当今燕国四海一统,安定非凡,但也是要分锅吃饭的!”
“况且,内阁首辅一旦下了诏狱,后上位者定然大肆清理其派系人马,各地知府、巡抚更是如此,常有民不知官名,官不知域名!为官至此,便是为了结党营私!”
海瑞更是直言不逊,丝毫没有给一丝面子,内阁诸多派系,不止内阁,天下四方更是如此,上效下仿,几乎成了官场的通用规矩!
后堂的内阁十老更是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掐死此人,尤其是魏忠贤,脸色犹如猪肝。
燕云死死地抓住椅子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倾,面容狰狞,一旁的欧阳观早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带着一丝解脱。
“各地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是朝廷,在他们心里,朝廷就是我们这些当官的,天下官员既然贪墨横行,那在百姓的眼里就是朝廷腐败,就是陛下昏庸无能!”
“陛下视国库如私产,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连年征战抑或大修土木,无一举与民休养生息,内阁更迭频繁,官员罢黜简易,人人望无翻身之日,无上行攀爬之阶梯,以致上奢下贪,耗尽民财,天下不治,民生困苦,要我直言,所谓内阁比早朝之便利,倒不如说是有废政之弊!”
海瑞似有嘲讽一般,满眼的怜悯,对燕云,对朝廷。
“都听到了么!都听到了么!都给朕滚出来!”
燕云将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喝一声,一旁的卫文早早地就跪在了地上,听到叫话,后堂的大臣们赶忙跪走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一众人皆跪在了右侧,大气也不敢出。
“回话!”
“微臣私以为海瑞此人狂悖犯上,大逆不道!非论君臣之道所言”
魏忠贤赶忙开口,必须先把海瑞给弄死,不然他作为内阁首辅,首当其中,结党营私、贪墨这不是指着他的脑袋骂人?
“哼!”
面对魏忠贤的指责,海瑞只是冷哼一声也不开口。
“为何不驳?”燕云看着海瑞这种倨傲的样子,冷冷问道
“此言不值一驳”
“是不值一驳,还是无言回驳?君臣之道,岂容你如此指责?”
“臣的奏疏他们没有看懂,也看不懂,因此不值一驳。”
海瑞淡淡说道
“好大的学问!”
燕云森然开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许道“可还有其他要说”
“微臣所言不尽,有奏疏递交”
海瑞再拜首开口说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便是欧阳观都忍不住拉了海瑞两下,眼神示意别太过了。
但海瑞只是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封信,垂首递了出去,动作凝固在空中,再无其他。
“呈上来”
卫文跪在地上,没敢起身,扭头看着海瑞,眼神仿佛要刺穿对方。
“呈上来!”
燕云看着卫文的小动作,声音加重了几分,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奴婢遵旨”
卫文不情不愿地起来,缓缓朝着海瑞而去,微微抬头打量着这位敢如此死谏的官员,区区四品,京城里哪个官员不是四品。这人凭什么敢如此?当初国师劝谏陛下都平白无故遭受了牢狱之灾,遣送出了京城。
后来借尸还魂,为此还专门让内阁“无中生有”了一个“设计陷害”国师的人处死
国法如此,帝王威严如此,他怎敢啊!
心里如此想着,最终还是接过了这封奏疏,慢悠悠地朝着宣政殿的龙椅而去
众多大臣的目光跟随着奏疏一点点移动,心提到了嗓子眼。
“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