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应茜已然入睡，枕头下的手机震动几下。
她睡眠浅，缓缓睁开眼睛，朦胧打开手机，消息是孟北岩发来了。
孟北岩：［房子住的还习惯吗？］
应茜深吸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回了两个字“习惯”。
对面又是秒回［没睡吗？］
应茜：“……”
被你吵醒了。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孟北岩［方便开个视频吗？］
她回了个“ok”的表情包。
下一秒，视频通话的音效就响了起来，她按了接听。
她这边黑漆漆一片，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个轮廓。
“你考试那天需要我去接你吗？”他声音很哑。
应茜猜想肯定是王梦瑶告诉他分班考那两天没有晚自习。
心里不免忌惮，满带歉意地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不麻烦你。”
这几天都是和陈文止一起回家，路上可以聊天，买吃的，赵雅雅也不多说什么，成天研究那几本菜谱。
她甜甜地笑了，“我的生活很好。”
孟北岩眸光深邃，喉结滚了几下：“那就好。”
他微醺的样子让应茜察觉到他一定是在外头喝酒，出于关心，她开口劝阻：“以后不要喝那多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又或许是今晚陈文止同他说了什么，孟北岩的心情不怎么好。
孟北岩把手机靠在纸巾盒上，双手交叠，他侧枕着手，没看屏幕，“隔着手机说没有用，我要你当面和我说……”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脑宕机，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有了答案，她说，“唐姨不会允许的。”
“她骂你了对不对？”他像个小朋友撒娇一样，红着眼睛，笨拙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应茜。”
他一声一声唤着应茜的名字。
她听的心里难受，见孟北岩托腮，又倒了杯酒就要往嘴里送，连忙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我不想你来找我……应茜……我不想你来找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应茜开始观察他身后的背景，单单看到墙上那一副画，就知道了……
那幅画是孟北岩的手笔，他多才多艺，作品到处都是。
那一副，是他送给一位调酒师的，她知道，孟北岩是去找那位调酒师先生喝酒去了，幸好，她留心记过那人家里的地址。
挂断电话后。
她随便套了件外套，穿着牛仔短裤冲了出去。
夜色暗涌，路灯昏黄，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她抬眼望了眼漆黑的天空，轻声叹息，就当是欠他的吧。
“大晚上不睡觉，还出门？”
旁边传来栅栏门开锁的声音。
应茜没回头，弯了弯唇，扬声反问：“你不也没睡吗？”
“要去干什么？”
欣长的身影压过来，他身上好闻的香味笼罩着应茜。
“我哥哥喝醉了，我要去接他。”她声音柔柔。
陈文止脸色霎时阴鸷，从身后搂住她宽松衣服下的细腰，呼吸声缱绻低沉，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保持声线不变。
“凭什么你去？”
“他亲妹妹不去，他妈不去，要你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喝醉了，应茜，你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他在努力压制内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他不是个有占有欲、控制欲强的人，他从来都不是。
可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真的很想拥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侵占她，让她只属于自己！
应茜耳朵里被他无意识地吹了口气，整个人被刺激的酥酥麻麻，根本没有理智去辨析他说的那些话背后的意思，耳垂异样的红。
她搭上那双扣在腹部的手，轻轻揉按着，眸中一片空白，地面缠绵的影子映在眼底。
她说：“可是我欠他的。”
“你从来都不……”陈文止突然止住了，默默松开手，站到他的身边，“那我陪你去。”
他的肢体动作似乎在说：“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灯光下，他的五官柔和了几分，整个人的清冷也被冲淡了。
应茜盯了他几秒，看见他唇角淡淡的弧度，不约而同地笑了，“嗯。”
他们打了个车。
陈文止靠在应茜肩头小憩了一会儿。
她又想到孟北岩那一晚，他也是这么靠着的，可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她更喜欢陈文止，她一点也不排斥陈文止。
心中恶趣味爆发，她开始玩陈文止的头发，左边扯一下，右边扯一下。
应茜看到他皱眉，猜想他应当是醒了。
可是他在纵容。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很多时候，有他，很好。
*
“他朋友真多。”陈文止忍不住说。
应茜撇撇嘴，“他是律师嘛，接的案子多，认识的人自然就多喽。”
“嗯。”
楼道因为他们聊天的声音而亮起来。
陈文止按了电梯，走出电梯门一片漆黑，仅有安全出口的标识闪耀着绿色的灯光。
“别怕。”
“我不怕……”她看不见陈文止脸上痛苦的表情，不然就能知道陈文止很怕黑了，那肯定又要嘲笑一番。
陈文止从不关心应茜对他的嘲笑和调侃，因为都是开玩笑。要是真生气，她就不会和他再说一句话了。
叫了一声后发现灯没亮，这才反应过来这层楼的声控灯坏了，应茜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记忆里的门牌。
陈文止上前敲门。
不久后，一位瘦削的男人就来开门，他品味极佳，一身名牌搭配起来并不多余，让应茜惊讶的是他在家里都穿的富丽堂皇。
“你是？”那人语气不善，“小美女半夜到男人家里来是什么意思？”
陈文止一把揽住应茜，咳嗽了两声“咳咳！”
应茜被他这个样子逗笑，开口说：“孟北岩呢？”
男人笑容邪魅，没回答，反而说：“你就是那个赛天仙的妹妹？”
他语气越发疏冷：“也不过如此。”
“旁边这位是？”男人对陈文止似乎很感兴趣。
“朋友。”
“朋友。”
二人异口同声，随即面面相觑，而后相视一笑。
短暂的动作被男人捕捉到，眉峰轻挑，把两位请入家中。
应茜没顾的上其他，一眼望见躺在沙发上的孟北岩，他的西装已经皱了，领结随手扔在地面，整张脸通红。
她冲上去，跪在沙发旁。
孟北岩似是预谋已久，眼神迷离地抓住她的手，“应茜……你来了……”
“我来了……”她颤颤巍巍把他扶起来，斥责道：“你明明就不能喝酒，为什么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