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里，她本来想若无其事的，但是太冷了，她的里衣湿透了，头发也还滴着水，她相信不久后就要结冰了。
顾西南见到她这幅鬼样子，戏谑一笑。
她走到面前，脸通红，又红又肿，又青又紫，他突然又心疼了。
“应茜！你这怎么弄的？”他什么也没想，直接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看到里头的毛线也湿了，神色暗了暗，“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水顺着发丝落到顾西南的手上，冰冷刺骨。
他就是贱呐！
他这么想着，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顺便把暖宝宝也塞到了她手里，她的手冻到关节都不灵活。
他又问了几遍，应茜还是咬牙不说，她才不想让顾西南看笑话。
结果，徐甜甜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顾西南：“顾西南！刚才厕所有四个女的欺负应茜！那个领头的就是之前缠着你的那个女的……16班那个！唔哇……”
她的嚎啕大哭引来了全班人的关注。
文科一班的人都不像原来在三班的那群同学冷血，他们纷纷围上来，叫嚣着：“特马的！居然敢欺负我们班的人！还跨楼啊！胆子不小！”
也有不少人关心应茜，“应茜，要不跟老班说吧！打个电话回家先换身衣服再说，不然肯定要生病的。”
“对啊对啊，这样上一天课不行啊！”
“我要去替你报仇！那个小团体天天欺负人。”
这是这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的关切。
应茜感动得简直要哭出来了，但是已经冷的麻木了，睫毛上粘的水珠似乎已经凝成冰霜了，她无力地煽动着睫毛。
今天的温度最高也才零度。
不久之后，就有同学搞来一张出门证。
“应茜，出门证，数学老师给签的，老班今天请假了。”数学课代表边说话边吐出几口白气。
顾西南冷着脸拿过出门证。
应茜瞪了他一眼。
“联系她家长了吗？”有人问。
“数学老师没在班群……所以……”
“靠，这都什么事儿啊！合着我们班就命苦啊？”
没家长来，这张出门证也没用。
女生们想了想，把应茜拉去了厕所。
顾西南：“喂！你们！干什么啊？你们带她去干嘛啊？雪上加霜吗？伤口上撒盐吗？”
“滚——当然是给她换衣服啦！顾西南你别管！”
文科一班女生偏多，她们穿得多的从身上凑了几件衣服给应茜换上。
大冬天的，满厕所都是各式各样衣服的场面她们还都没见过，一时间竟然还玩儿了起来，全然不管早读已经开始了。
应茜被围在中间，她已经焕然一新了，除了头发还是湿的。
“这头发怎么弄呢？”
“我有办法！”徐甜甜招呼大家回班级，然后把应茜拉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开着暖气，就两个老师。
数学老师见到应茜，无奈的很，用着过来人的语气说：“以后躲着一点，那几个不是什么善茬，家里有关系，不会得到什么实质性惩罚。”
“对了，你家长号码记得吗？”数学老师问。
应茜犹豫了几秒钟，摇摇头。
徐甜甜心里明白的很，拍了拍她后背，把她推到空调旁边，吹着暖风，“应茜啊应茜，你好可怜……怎么办？那群恶势力盯上我们了……呜呜呜”
应茜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觉得不解气，早知道就多砸几下那几个讨厌的人了！
见徐甜甜又要哭了，立马从背后抱住她，安抚：“没事没事，不难过不难过啊，我不是没事吗……”
“吱呀”门又开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报告”。
男孩声音清冽。
应茜往徐甜甜那儿缩了缩，似乎不愿面对。
“朱老师，王老师让我给您，三班和四班的数学试卷。”
朱老师轻轻点头，正要吐槽王老师偷懒，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被空调那儿的两个女生吸引去了。
不由一笑：“认识啊？”
他神情严肃，真想上去问个清楚，听到老师的提问，还是礼貌回答：“嗯，没分班前的同学。”
“唉～”朱老师长长叹息，“这么冷的天，你看，我这学生被几个人当头泼水，实在是有损学校形象是不是啊？”
“嗯。”他默默攥紧了拳头，余光还在看想躲起来的应茜。
“所以啊，多去你们班主任耳边吹吹耳旁风啊！知道吧！”朱老师疯狂暗示。
陈文止点头。
“好了！去吧！”
朱老师神色倦倦，也不知道这孩子听明白了没有。
理科一班的班主任是校长，正校长，好学生多去吹吹耳边风，对这些校园里的黑暗势力，应该会稍微重视一点，没准还就打压了。
他走之后，应茜才舒了口气，应该没有认出来吧？
不过，自从她和顾西南成为同桌之后，陈文止和顾西南走的也更近了。
据顾西南说，陈文止都变话唠了，天天问东问西，他就把他和自己的那些拌嘴都讲给他听，他有的时候会笑一笑，但是大多时间都是默默倾听。
所以，这回，陈文止一定会知道的啊！
这多丢人啊——
一整天顾西南都对她嘘寒问暖，还给接水。
晚自习下课，趁着混乱，他才说：“对不起。”
深棕色的眸在冷白的灯光下，只透露出些许愧疚来。
“……”应茜没说话。
他们两个人僵持不动。
应茜无奈，“没关系——”
“嗯。”他这才满意。
出校门，就小跑到了孟北岩旁边，他见应茜一身行头变了，接过她手中结上冰的衣服，便猜想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应茜眼神闪躲。
孟北岩扯着她的耳朵拎上车：“不许撒谎！”
“哦哦哦！我说我说！”
然后她就死气沉沉叙述完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男生是你的同桌吗？”她看到孟北岩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个色号，“简直是胡闹！你还想瞒着……”
“应茜，你不是没有依靠，我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也完全可以担任起你哥哥的职责，明白吗？”
“嗯……知道了……”
“这样。”孟北岩手握着方向盘，指尖渐渐发白，“元旦之前，我每天晚上都来接你。”
“哥，我……”
“别拒绝。”
“哦……”应茜靠在后座。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孟北岩没送到琥珀，送回了自己的房子。
应茜住的房间一直有在打扫，被褥什么也都换上了新的。
“……”她倚在房间的门框上。
“洗澡去！”他命令。
这里的衣服都是全新的，似乎一直在预谋着要把应茜接过来一样。
这一晚上她睡的并不好。
孟北岩也没睡好，他晚上把应茜的衣服还有她同学的衣服，全都手洗了。
应茜摆着一张苦瓜脸，嫩嫩的手抚摸着孟北岩泡皱的大手，“干嘛要手洗啊？孟北岩，你个笨蛋……”
“反了天了？叫我大名？”孟北岩没有动作，口头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