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应茜刚起床，才五点钟，去阳台背了一会儿书，直到天蒙蒙亮。
陈文止在楼下的小院子里，在修剪花枝。
时不时被赵女士说几句“不会剪就别剪，别给我花弄死了！”
他极轻地哼了声，“弄死了我赔。”
语落，拿着剪子走去茶花树底下。
赵雅雅叉着腰气冲冲走过来，指着茶树说：“这是你爸种的，在你爸心里，这树比你地位都高！”
“……哦。”
陈文止吃瘪，停手。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小花园里。
赵雅雅则是留下挨个儿给需要水分的花花草草浇水。
第一缕阳光打在身上，平添暖意，这份温暖，是家里的地暖无法比拟的。
应茜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决定出门买吃的。
楼下，陈文止正等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吃早饭啊？”
陈文止已经没了昨晚的委屈模样，清冷端方，腰背绷得笔直。
听见声音，偏头，轻轻笑了笑，“心有灵犀吧。”
“鬼扯。”应茜白他一眼。
他眉头蹙了蹙，视若无睹般，慢慢走到她身边，直到二人站在同一条线上才停止调整。
“昨晚睡好了没有？”陈文止问。
应茜听完这个问题的一刹那，脸色沉了沉。
“睡的挺好。”
“骗人。”
“你猜我在想什么？”应茜抛出问题，但是没有等待答复，“我在想，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我不清楚应该怎么做。”
她给的理由是她第一次谈恋爱。
陈文止摇摇头，并不是很赞同她的说法，“你这么说就好像是我谈过恋爱一样。”
他的声线很平稳：“女朋友哪有什么合不合格，不是什么都像考试一样，于我而言，你只要是你自己就好。”
自己？
懦弱，胆怯的自己吗？
她迷茫的神色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陈文止抿抿唇，反应过来，轻柔地捏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揉按几下，她表情舒展迅速开来。
这是他们一贯的安慰方式。
“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你的女朋友。”她说。
“嗯。”他平静无比，“没关系，那就是我单方面喜欢你。”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她眼神混沌，继续说，“喜欢分很多种类，我对我们之间感情的认知和你的认知是否一样。”
“这也没关系。”男声微微一顿，“我能感受到，你爱我。”
他用的是“爱”。
以后每一次，用的都是“爱”。
“我爱你，应茜。”陈文止郑重其事，没有拥抱，没有单膝跪地，下一句是与众不同的，“祝，今天考试顺利。”
他清楚应茜关心的是什么。
“谢谢。”
她神色愈发复杂，流转的烟波中似有情绪在暗中涌动。
“我……”陈文止脸刷刷红了。
“算了，说了就是说了，爱就是爱，你露出这副表情我也爱。”他挠挠头，有些羞涩。
明明世界无比喧嚣，此刻却是万籁俱寂。
“陈文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垂眸，勾上他的小指，“拉拉勾，以后，我们就一起走下去吧。”
以后，我们就一起走下去吧。
期末考在高一的教室，高一已经放假了。
应茜和顾西南在一个班。
“你和陈文止说什么了对吗？”考完第一场后，她问顾西南。
顾西南眼神闪躲，瞥见她严肃的表情，点点头。
“他告诉你了？”
“嗯。”应茜平淡地盯着他的双眸，“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高中谈的恋爱，能走一辈子的很少，你和他，也不例外。”他装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应茜好。
应茜气笑了，质问道：“那我和你呢？”
“你知道？”顾西南明知故问，深棕如琥珀的眸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你说，一个人蹲在火盆旁边，能感觉不到热吗？”她凝视着顾西南的眼睛，看到了他的犹豫与退缩。
顾西南愣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
应茜扭头走了。
顾西南追上去，“你要告诉我，我和陈文止到底差在哪儿！”
“太多了，说不清。”
“你的心好冰啊，应茜。”顾西南嗤笑，“怎么捂都捂不暖和。”
周围人多眼杂，也不乏有人凑着耳朵听，听到顾西南感情上受挫，就笑笑，然后离开。
“来来来！回考场了啊！”各个班监考老师招呼学生回考场。
二人直到下午放学，都没再说一句话。
顾西南跟在应茜后面。
她也不说什么，径直去理科考场等陈文止。
他笑地拍拍应茜的脑袋，侧身问：“今天考的怎么样？”
“能和你一起做第一名！”她自信满满。
“那太好了。”
顾西南的拳头渐渐握紧，想到了什么，又缓缓松开，张开手掌，是一只千纸鹤，被碾压的不成形了，他愣了下，把他放进口袋。
他抹了把眼睛，转头去找朋友。
应茜交了他很多遍如何去折千纸鹤，他都没学会。
现在真后悔。
他唯一一只千纸鹤，是应茜折的，坏了，却无法复原了。
“应茜，为什么不回头看呢？”他喃呢。
第二天第一场是数学，顾西南写到最后一道大题，答案已经演算出来了，他没有全部填上去，空了最后一小问。
前面修修改改，故意错了一道单选。
想要和他在一起么？他成全。
或许从一开始陈文止找到他，让他帮忙照顾照顾应茜开始，就应该拒绝，也避免后来一切的发生。
他错了。
兄弟说他眼光差，因为应茜相较于其他追他的女生来说，颜值并不出众，家境也一般的很，只有成绩成为她的亮点。
知道陈文止喜欢她。
但是顾西南从某个朋友口中打听到，“沈怅背地里，也帮她处理了很多事，打的名号还是为了帮妹妹的朋友，校园论坛上的某个关于陈文止和应茜的匿名帖子也是他动手压下来的。”
顾西南当时问：“那应茜和沈怅有什么关联呢？”
“那倒没有，估计就是因为沈怅那个妹妹吧。”
顾西南其实想去问问同在一层楼的沈愠，但是她的男朋友很强势……
他颇为无奈，想找徐甜甜打听。
徐甜甜直接翻脸不认人，只字不提应茜的事情，反而骂顾西南“花心大萝卜”。
想想这些，真是很好笑。
顾西南手心满是汗，他眉头舒展，算了，这个暑假，出去散散心，忘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