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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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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回 齐昱命钜园抗敌 九郎出卖池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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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蔓延得比易乔他们料想的还要快,不久便传来各地被攻占的消息。 易乔再一次随尹九郎到了尹宅。 自从他假扮齐昱重伤之后,便以为此生都不会与皇家有纠葛。所以听到齐昱要召见他时,心中便觉不安。 齐昱是见过易乔的易容之术的,又知他钜园园主身份,想必有所忌惮。 看似江湖远离朝堂,但正如尹九郎所说:江湖是表面上的波涛滚滚,但朝堂的暗流涌动才是推波助澜的真正根源所在。 “易园主,听说你已痊愈,可喜可贺啊!”齐昱口中说可喜可贺,表情却丝毫没有一点欢喜之情。 易乔自知帝王素来疑心重,多半以为自己当初的九死一生是哄骗他的手段,幸而在来之前他还特地将脸色抹了一层暗灰,看起来像是仍旧沉疴在身的样子。 “托皇上洪福,草民还能苟延残喘几日,正准备解散钜园,归隐山林,度此残生。” 齐昱先是瞪了尹九郎一眼,随即不悦地问道:“莫非你是知道朕要你钜园去打林蔽,你便以此推托,不肯为朝廷出力?” 易乔从小读史书,素知在帝王身边唯有不露锋芒方能长久。 之前齐昱对自己的杀心便已觉察一二,如今自己没死,又知当年齐眺之事,对齐昱难免是一道心里的疤。 他主动提出解散钜园,以为齐昱便会对他放低戒心,没想到他竟是要钜园的弟子去冲锋陷阵,果然天心难测。 尹九郎见易乔发愣,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他。 易乔回过神来,道:“为皇上分忧,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我等草莽之人,单打独斗还行,却没有行军布阵的经验,恐难当大任。若是因此延误了战机,岂非罪过!” 齐昱冷笑一声,道:“且不说你钜园聚集了近三千人的武林高手,便是池藕城的六百精兵,哪个不是以一敌百的骁勇之士?易园主养着这一干人等,不想为朝廷出力,莫非是等着造反,要自己做皇帝?” 易乔此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无数变故,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如跌进了冰窟。 百里一笑的精兵,是钜园最核心的精锐,所知之人寥寥无几。 如今齐昱不仅知道这支精兵的存在,连人数和位置都清清楚楚,这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尹九郎给他的消息。 易乔望向尹九郎,只见尹九郎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强忍着被知己出卖的愤怒心情,易乔静下心神应对,道:“草民有罪,但草民并非有意豢养私兵,只是恰巧手下有一人有些治军方面的天赋,所以用到了管束弟子身上。若蒙皇上不弃,钜园上下愿供皇上驱使。” “如此甚好,有劳易园主了。具体事宜便让九郎与你详说吧。一个月,朕等你们得胜归来的好消息。” 回到甲园,阿荣和关柒影迎了上来。他们见易乔一脸怒容,尹九郎也一言不发,气氛十分冷淡。 两人何曾有过此等情形,阿荣心直口快,问道:“你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 易乔问尹九郎道:“用江湖中人去对抗军队,简直匪夷所思。排兵布阵与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一回事,皇帝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可是你向皇帝进的言?为何如此?” 尹九郎心中道:我宁可你永远不知道原因。嘴上却道:“百里一笑之事,是我禀告皇上的。我做得出,便不怕认。钜园天园地庄,唯有这个百里一笑神神秘秘的,之前你让他和影儿去拦沧口,我便偷偷打探了他的情况。如今战事吃紧,朝廷缺兵少将,他有这能力,自然应该出这份力。” “什么?你居然将丑庄的精兵告诉了皇帝?”阿荣大怒问道。 易乔仍不敢相信,道:“你我几经生死患难,你是什么样的为人我们难道不清楚吗?任何难言之隐,都不妨说来,我们即便不能化解,至少也可以一起面对。” “你何曾真正了解过我?如今朝廷之困,便是我之困。钜园能解此困,我又怕你不肯帮忙,只好请皇上出面了。” 易乔盯着尹九郎道:“我从不后悔待你以诚,愿你也不悔今日之叛。” 阿荣则怒目相向,拔剑说道:“这种卖友求荣之辈,何必和他废话,便是打不过,我们也要打上一架。” 尹九郎道:“自始至终我忠于的都是皇上,不是你矩园,又何来背叛一说。你们所有的武功暗器我都清清楚楚,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劲。皇上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快想想怎么拿下林蔽吧!” 阿荣破口大骂道:“皇帝又算老几,我们江湖中人本就不应该掺和朝廷之事。难不成他还会派兵来镇压我们?” 易乔忙止道:“阿荣,慎言!” 尹九郎素知阿荣的脾性,也懒得和他纠缠,便对易乔道:“老易,你是懂个中厉害关系的。钜园现在已掌握了近半个江湖的势力,即便皇上可以依仗的人不多,但若他起了杀心,你们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 有句话尹九郎没有明说,但易乔是知道的:我们这位皇帝素来疑心病重,对亲弟弟都可以下毒手,何况是对钜园。 易乔叹了口气,道:“罢了,商量正事吧!” 于是尹九郎从怀中取出地图,指着距离京城往西两百里左右的斩马镇对易乔道:“林蔽的一支主力已抵达此处,若守不住,他们便会翻过陆吾山,然后长驱直入,京城岌岌可危。邢闯带着邢字营的三万人马困守在费干山与北边草原部落对峙,动弹不得,北境若破,真的要国破家亡了。” “京城四面楚歌,恐怕林蔽打算合围了。皇帝难道手上就没有别的兵将了?”易乔看着地图上标满了大大小小的林家军的旗帜,皱着眉问。 “现在林蔽手上正面进攻的兵马大概有二十万,其余还有五万左右分散在南边和东南方向,皇上能信得过的兵将加上诸亲王的勤王兵本来有十万,打了几次大战之后就只有七万左右了。就算是临时征兵,没经过训练,也不是林蔽的对手。老易,你在江湖中可以召集到的人手有多少人?” “皇帝既然知道林蔽反叛,必然断绝他的粮草供应,还有兵器甲胄也是最难筹措的东西,他们又是如何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准备停当?还有林蔽的大军从费干山一路向南,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有些地方的守军竟直接开门放行,又是为何?” “朝堂之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从叛王到林蔽,都只是表面兴风作浪之人,实际上他们背后是一整个利益阵营,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富商大贾,这些人早就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起,甚至从皇上他们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选择。对于叛军的支持,不过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往后的江山便由他们瓜分。他们不缺粮草辎重,不缺里应外合之人,这绝非短短数月筹备之事,而是苦心经营多年。” “所以当年皇帝追杀叛王,也是出于保护自己阵营的利益考虑了?既然你们有此顾虑,为何不在朝中早做防范?” 易乔的一个“你们”,似乎已经和尹九郎划清了界限。 “起初皇上是让我们假借江湖人之手段打压朝中异己,比如晏日安的父亲,皇上怀疑他和叛王有联系,所以被我指使常玖去灭了门。” 尹九郎说到此处,顿了一下。 他知道此话一出,又一次刺痛了易乔。 晏日安和南宫缺的死,他到现在还未能释怀。 但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接着道:“可是后来渐渐地他们藏得越来越深了,我们并不十分确定谁和他们是一伙的,朝中官员也不能怀疑一个就杀一个。林蔽便是一个例子:起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一步步靠着浴血拼杀,做到了现在的骁猛将军。他为人十分低调谦和,而且百战百胜,所以皇上对他十分依赖,兵权大部分都交到了他手上。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战功彪炳的人治军之策,竟是用了大量美人钱财去腐蚀将领,对手下的小兵也是广施恩惠。所以现在林家军对他死心塌地,没有不夸赞的。” 阿荣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林蔽军中老兵的对话,忍不住道:“正是如此!军中那些老兵就说跟着林蔽日子过得很舒服。只要林蔽的军队所到之处,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克敌立功。说不定他早就买通对手,故意输给他的。” 阿荣说完,才想起尹九郎出卖钜园之事,又“哼”了一声。 关柒影问道:“粮草还好说,花钱能买到。但是军中的兵器甲胄,是朝廷管制的,像我们以前在铁铺里,如果有人想偷偷找我们打个盔甲,我们都是不敢的。何况这么多士兵,也不是一般的铁铺可以打得出来的。那他们的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这下把尹九郎也问倒了,他摇头道:“平日里兵器甲胄都是由朝廷的专用库房看管,定量领取。即便林蔽原来的军中存留一些,但是一旦开战必有损毁,朝廷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及他们,也总打过几场硬仗,却不曾听闻林家军何时短缺过兵器甲胄。” 易乔深知双方实力悬殊,正面阻击并非上策,但若能切断他们的粮草兵器来源,便如无水之源,不能久战。 尹九郎见易乔眉头紧蹙,知道他在想策略。 “是了!”易乔忽然眉头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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