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他为何如此肯定,胡老刀懒得解释,只道:“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大伙儿早点休息吧。”
出了帐篷只见阿葭招手让我过来,她看起来心神不宁,望着远处老白的墓碑悲戚戚地说:“如果我们不喊他们来,老白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说着说着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我也很难过,但为了安慰她还是强笑:“别胡思乱想了,附近那么多人,就算不来也不能保证鱼不会去找他们啊,你别往心里去,好好睡觉别耽误了明天的精神。”
阿葭“嗯”了一声,低头往回走,忽然回头小声说:“谢谢你刚才救了我。”随即不等我回应就马上钻进了帐篷。
第二天继续向罗布泊腹地行进。老白死了,只能由我和大宝轮流开车,大宝昨天见手枪都打不死大漠鬼鱼,今天贴身带了两把步枪。欧阳教授和阿葭坐在后排都不说话,阿葭估计一晚没睡,整整一个上午都在打瞌睡。
午饭的时候阿葭扒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一个人上车休息了。我想和她说说话却不知说什么话题好,转头见谢子午和戚玄蹲在地上在争论不休,便走了过去,他们见到我起身喊了一声“林队”。
我问他们:“在讨论什么?是不是关于那破鱼的?有什么结论没有?”
“是呀,林队。”戚玄说:“我和老谢花了半个夜晚把鱼做成了标本,里里外外剖析了一遍,有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新物种嘛,当然有你们科学家暂时不知道的新知识吧。”我坐了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什么?说来让我也学习学习。”
“大漠鬼鱼应是一种史前就已灭绝了的生物,它的祖先大概生活在沼泽、泥地一类环境中,有出色的钻洞本领。后来随着环境变恶劣,要想生存下来就得进化出更强的钻洞能力。这可能就是大漠鬼鱼的进化史。这鱼属于很少见的胎生鱼类,繁殖能力……”
“等等!”我打断他的话,惊奇地问:“你说什么?胎生鱼类?鱼不都是产卵的吗?还有胎生的?”
“绝大部分鱼是卵生的,但也有少数胎生的,这并不奇怪,像孔雀鱼,海鲫鱼都是胎生。只是这类胎生严格说来是卵胎生,就是鱼卵在母腹发育成鱼再生出来,说到底还是卵生动物。但大漠鬼鱼却没有产卵器官,也没有类似哺乳动物的生殖系统,真不知它是如何繁殖后代的……可能还需借助更精密的设备才能有更多发现吧,唉……要等X局研究完才能接手,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喽。”
我饶有兴趣的问:“还有其他问题吗?看你们刚才争论很激烈,不止这一个吧?”
戚玄笑着说:“是的,繁殖只是其中之一。另外就是鱼的外皮,它鳞片极坚极硬,这样进化本是合理的,能使其钻地不致受伤,还能有效防止水分散失。可我们却发现它体内水含量极少,当然,没有仪器无法准确测出它身体水分比例,但说它是条干鱼也不为过。真不知地球上的生物体内水量这么少怎么还能有如此强大的运动机能,这是鱼呢,鱼可比别的生物需要更多的水。”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却越听越有兴趣:“还有吗?”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别乱猜了,很多真相不是简单能用科学来解释得通的!要有敬畏之心!”
回头一看,是胡老刀在身后静静看着我们。我问他:“老胡,你知道真相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是罗布泊,有着许多被鬼神诅咒过的生灵,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会去哪里,即使科学来了也得望而却步。”
我觉得胡老刀话里有话,想追问下去,他抬手制止我:“别问,我真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信,但要有敬畏。以后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我们三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上车后大宝问我在聊什么,我把刚才的谈话说了。我问欧阳教授:“三十年前除了在地下,之前没遇到类似昨天的险情吧?”
教授点点头:“是这样的,实际上从头到尾我都没经历危险,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帮到你们,所以我才无论如何要和你们一起下去……三十年前该我承受的现在决不能逃避。”
大宝边开车边发牢骚:“还没开始呢,就来这么个吓人玩意,那地下该有多恐怖啊?老林要不我们在洞口留守算了……?”
这厮又开始作了,我懒得跟他扯犊子,没好气地说:“要守你自己去守,我反正要进去,怕死就别跟来……别烦我,我想睡觉,谢绝打扰!”
不知开了多久,正迷迷瞪瞪的,一个突如其来的刹车几乎把我甩到挡风玻璃上,我揉着撞肿的额头怒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有你这样踩刹车的吗?”
大宝很委屈:“又不是我要刹车的,前面的车突然停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领头车停下来了。这时太阳虽已西斜,但离安营扎寨还有一段时间呢,不知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我跳下车,王一行也刚好下来,我冲他喊:“怎么了?”
王一行指指车队后方示意我跟过去,大卡车边有个战士拿着望远镜正等着他。我明白了,押尾的卡车一定发现了异常。
我也找来一架望远镜,很快就发现了目标,很远的远方一辆黑色越野车在紧紧咬着我们,估计五六公里左右,依稀可见扬起的尘土,仍是在行驶中,看方向正朝我们驶来。
我惊道:“有人过来了,会是哪路人马?采蘩还是罗汉王?”
“一切皆有可能!”王一行面不改色:“采蘩现在年纪不小了,一个人怎敢闯进罗布泊?她肯定需要有人帮忙,有企图的人都可能是她合作伙伴。”
说话间越野车径直驶了过来,越来越近。我立即通知全队做好戒备,并特意叮嘱大宝将八一杠子弹上膛待命。
不一会儿越野车开到近前,这是一辆宽大的牧马人,在我们身旁停下来,所有车门同时打开,走下四个黑衣男子。
四人都是同样的黑色越野装扮,年龄也差不多,四五十岁的模样,很是精干。王一行望着他们,默不作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最前面一个身材高大修长面色黝黑的汉子走过来,对王一行道:“是X局的朋友吗?是你在负责?”
王一行点点头,不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小罗,是你吗?”
回头一看,是欧阳教授在对汉子说话,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人就是王一行提及过的X局的叛逃者:罗汉王!
王一行也明白过来,微微弯腰:“原来是罗前辈,早就听过前辈威名事迹,向来都很敬仰,今天亲眼见到前辈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罗汉王没理会他的彩虹马屁,怔怔地望着教授:“你……你是欧阳队长?”
“小罗,还记得我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我有很多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帮我解开多年来的疑惑?”
罗汉王目光落在我们身后,笑着说:“欧阳队长这把年纪都来了,那张队长也肯定来了?怎么,他不肯出来见我?”
欧阳教授带着遗憾:“他永远不可能来了,几个月前张队长去世了,我这次来罗布泊,既是为自己,也算是帮他完成遗愿吧。”
“哦……”罗汉王沉吟了一下,突然仰天狂笑:“什么遗愿不遗愿的,都他妈为了自己!欧阳队长,你敢说你来不是为了觊觎那个宝物?”
欧阳教授却很平静:“我不知道什么宝物,你是知道我的,我没有进过地洞,里面发生什么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我不知道觊觎什么,我只知道我妻子儿子都死在了那里。”
罗汉王冷哼一声:“不清楚最好!欧阳队长,如果你知道了宝物的真相,可能就不会去想老婆孩子了。”
我和王一行心头一凛,听罗汉王的口气他竟然知道那宝物的秘密?我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门心思想着宝物,在有的人心里亲人才是最珍贵的宝物!”
罗汉王瞪着我,眼中闪过寒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角色?敢这样和我说话!”